转眼就到了三日后,冯可瑶与凌寒约定收银子的日子。跟老夫人请过安,说是去铺子里,便带着雪儿出了门。在芙蓉斋里打了个转,看着时间已经快到晌午,才换了男装从芙蓉斋的后门出去,直奔百乡居。
百乡居里冉荣、小三子和雷天都已经等了多时,见了冯可瑶三人抱拳施礼道:“公子,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冯可瑶点点头,若是能够顺利的将银子收回来,那么下一步她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雪儿远远的跟在四人身后,见他们进了四喜赌坊,她才像之前一样去了对面茶馆等候。
这几日四喜赌坊都没有开门做生意,门窗紧闭,是以,等冯可瑶几人进去时,屋内昏暗一片。冯可瑶适应了一下,便看见屋内最里面的一把太师椅上坐着凌寒,老九就伺立在一侧。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竟连一个打手都没有。冯可瑶眉头微微一皱,感觉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冉荣亦是提高了警惕,随时提防着凌寒使诈。
冯可瑶迈步来到凌寒近前,也不行礼,径自在他下首的椅子上坐下,玩世不恭的问道:“不知道凌二公子把银子准备好没有。”
凌寒望着冯可瑶眼神幽深,有些讥讽的笑道:“我真是不知道你是从哪借来的胆子,居然敢欺骗我凌家。当我凌家真的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冯可瑶的心一沉,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凌公子莫不是想要赖账,故意这样说的吧。”
凌寒忽而一笑,“就当我们凌家真的要赖账,你当如何。”凌寒轻蔑的看着冯可瑶,突然觉得昨天吐血的事情好像也没那么没面子了。
冯可瑶眸子一沉,冷声道:“既然凌二公子这样说,我自然是没有办法。”若是他真的连自家的‘羽毛’都不爱惜了,那么她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我凌寒自然是一言九鼎,我们凌家自然也不会赖账,只是在先讨银子的时候,咱们先来还有账没有算。”凌寒似是看出了冯可瑶眼中的意思,笑着好心的提醒道。话毕,凌寒一摆手,竟然从楼上呼啦啦的下来还多打手,将冯可瑶几人给围住。
果然有埋伏。冯可瑶厉声道:“凌二公子好人才呀。”她故意将二字咬的很重,看凌寒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彼此,彼此。和阁下相比,在下还是略有不及的。”凌寒故意打起了太极。令原本想要用激将法套出他实话的冯可瑶很是无力。见冯可瑶吃瘪,凌寒就高兴,卖弄的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认错吗?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可偏偏就是被本公子给识破了。百密一疏啊,冯公子。”
冯可瑶眸光一凛,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冉荣或者小三子和雷天之间有人出卖了她,可是这样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冯可瑶马上就否定了心里的这个想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她连这点胸襟都没有的话,还怎么干大事。
在心里暗骂自己差点就上了凌寒的当,这个档口若是还内讧,他们今日真的就要走不出这四喜赌坊了。富贵险中求,既然她今日想要搏一搏,就要对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更没有后悔一说。
看着冯可瑶瞬间变换的脸色,最后一脸坦然,凌寒在心里也不禁为她瞬间的反应而赞了一声好,有多少人都是因为自己的疑心而无端的去猜疑他人。
“凌二公子果然厉害,只是即便你知道了我的姓名,可是欠下的账也没有不还的道理。”
“冯公子说的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向公子这么还钱的,在下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凌寒说着,就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抛向冯可瑶。冉荣眼疾手快,将那几张银票接住,递给冯可瑶。看着那几张银票,冯可瑶微微皱起眉头。这么巧,居然也是三百两。
看着冯可瑶微蹙的眉头,凌寒玩味的问道:“怎么样,冯公子是不是看着这银票特别眼熟啊。”
她能说不吗?可是冯可瑶隐约觉着问题好似就是出在这几张银票上,可是她反复看了几次,也没有看出这银票有什么问题。
看着一筹莫展的冯可瑶,凌寒好心情的解释道:“万福钱庄的银票自然是真的没有问题,可是问题却也是出在于这银票上。冯公子或许不知道,我们凌家与万福钱庄合作了很久,几乎所有的银钱交易都是用的万福钱庄的银票,也正是如此,万福钱庄给我们凌家提供的银票都有特殊的记号。因着那日赌坊的现银不足,我就命人动用了自己的银票,没想到却是误打误撞,竟然知道了阁下的身份。”
原来问题竟是出在自己给冯三老爷还债的银票上,果然是百密一疏啊。冯可瑶知道了问题所在,淡然一笑道:“那又如何。难道凌二公子开的赌坊只能输钱,不许人赢钱吗?”
“那倒不是。只是想和冯公子谈笔买卖。”凌寒看了老九一眼,老九会意,朝身后的打手吩咐了几句,就见冯三老爷被堵住了嘴巴带了上来。
见到冯可瑶,冯三老爷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冯可瑶的额头突突直跳,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还个银子都能把自己给交代了,这也真的是没谁了。
“怎么样,冯公子,只要你把我四喜赌坊的房契和地契归还,我定然会将冯三老爷安然的送回汝阳侯府。”
“那欠我的十四万四千两呢?”
“冯公子可不能太贪心啊,能换回冯三老爷的安然无恙,难道不比什么都重要吗?”凌寒道。
冯可瑶摇摇头,“那我还是要我的银子吧,我跟这老头真的不熟。”至少还没熟到要用几十万两银子去换他的地步。
凌寒显然没有想到冯可瑶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大怒道:“冯公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嘛。”
冯可瑶认真的点点头,“我真的没有跟凌公子开玩笑。只有你把银子给我,这老头任凭你处置。”
“还真是父子情深啊。”都是一样的见钱眼开。
呜呜~听到冯可瑶如此说,冯三老爷坐不住了,虽然嘴吧被堵上,却拼命的刷着存在感。被冯可瑶一记眼神给瞪了过去,立马安静了。
凌寒咽了口唾沫,乖乖,这眼神够狠啊,亲爹被他这么一瞪,居然就不敢乱吵了,若是自家的那个老头子也能被自己这么一瞪就老实的话,可就好了。
“这笔买卖看来咱们是谈不拢了,凌二公子还是在考虑一下吧。”冯可瑶站起身,负手而立道。
“冯公子倒是很有胆色,虽然你是外室所生,汝阳侯府也不肯给你名分,可是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凌寒自当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外室所生?冯可瑶抓住了这话的重点,目光往冯三老爷的身上一扫,冯三老爷顿时挤眉弄眼。好吧,算你还还没有傻透腔。冯可瑶决定一会带着冯三老爷一起跑。
冯可瑶故作犹豫的想了想,“不知道凌公子想让冯某做些什么呢?”
凌寒确实有招揽之意,见冯可瑶松口,心里一喜。冯可瑶的赌术他是见过的,那出神入化般的赌术就是连他都找不到破绽的,若是能将他招揽了在赌坊坐镇,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个……”冯可瑶借着考虑的空档,微垂着眸子淡淡的看了冉荣一眼,又看了眼冯三老爷,似是在挣扎。凌寒也不急,他有足够的信心,冯可瑶最后会同意他的建议。毕竟对于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子来说,跟着他这棵大树足可以有让他对冯家那些人炫耀的了。
“既如此,在下谢公子赏识。”果然,冯可瑶最终还是垂眸拱手道。凌寒觉得这是几日以来最舒心的时候,好似雨后彩虹,终于可以拨云见日。连日来的阴霾也因此而烟消云散。凌寒不疑有他,上前去扶冯可瑶,却在触及她似笑非笑的眼眸时,心中大叫不好,但却为时晚矣。而同时,冉荣也将冯三老爷救了下来,交给了小三子照顾。
冯三老爷一得救,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真的是憋死他了。可是目光落在被冯可瑶手持匕首抵着的凌寒时,只觉身上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完了完了,这下他们而凌二公子的梁子是结大了。
冯可瑶手持匕首抵在凌寒的脖颈处,得意的笑道:“怎么样,凌公子,我们现在可以谈谈还钱的事了吧。”
冯可瑶离他很近,凌寒甚至可以在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他被推到在椅子上,冯可瑶欺身而上,手臂架在他的肩上,那刀刃抵着脖颈,凌寒却似乎不觉。他甚至有一阵恍惚。
“我现在就想看到我的十四万两,不知道凌二公子能否完成我的心愿。”冯可瑶贴身附耳在凌寒的耳边说道。凌寒只觉心砰砰的跳了两下,对冯可瑶触碰变得异常敏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