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三,南蜀国都城内一片萧索,原本热闹的大街上空无一人。皇宫里白绸高挂,满目苍凉。
宫门缓缓打开,满朝文武身穿孝服入朝。今天是宣政皇帝出殡之日,宁王率群臣相送。
太子一身孝服亲自守在先帝的棺椁旁,礼仪官在一旁宣读先皇遗诏,“太子风轻扬,人品贵重,为人宽厚,特立为帝。宁亲王为辅政大臣,封摄政王。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群臣跪拜高呼,声音悲痛。只是不知有几人是出自真心,还是在哭他们自己。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人的荣华算是到了头。
群臣跪拜之时,偏生有那么一个人没有跪下,太子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却又不敢责问,只得暖声道:“皇叔舟车劳顿,可是有哪里不适,需不需要朕派人去传太医。”
宁亲王身姿挺拔,闻言微微拱了拱手,“谢太子关心,本王无碍。”
宁亲王的态度甚是不恭,却无人敢说什么,太子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只得对礼仪官说道:“继续。”
见太子不敢顶撞自己,宁亲王脸上的笑意更胜,“先帝驾崩,我等心如刀绞,但微臣觉得太子的性子太过软弱不适合立为帝君。”
一时激起千层浪,宁王一席话顿时在群臣中炸开了锅。太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宁亲王,一时间还未缓过神来。
“微臣觉得宁亲王所言在理。”从群臣中跳出两个人来,恭敬的朝宁亲王施礼道。风倾尘和莫玄歌站在群臣之首,冷眼看着这一切,以他们为首的大臣静立在人群中,丝毫不见慌张。而除了宁亲王的人之外,其余的朝臣则如没头的苍蝇不知所措。有那么两个耿直的直接就开骂,毫无疑问的都被宁亲王事先安排好的禁卫军给拿住。众臣又是一阵慌乱。
太子慢慢的冷静下来,冷声道:“皇叔这是何意。”
宁亲王大笑道:“本王跪了一辈子,如今也想尝尝这被人跪拜的滋味。”
“大胆,你这是谋逆之罪。”太子愤然地指向宁亲王。
“哼,谋逆?先谋逆的也是你的父皇才是。当年顺承帝本意要传位与我,可等我从边关赶回来时,我的好哥哥,也就是你的父皇居然已经在京城登基,到底谁才是谋逆?我苦心经营二十余载,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月玲珑施展隐身术,坐在青龙殿上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嘴角微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宁王一声令下,事先安排好的禁卫军冲入殿前将文武百官团团包围住。风轻扬看着涌入的大批侍卫,知道大势已去,不甘的看向宁亲王,“皇叔,亏我一直敬重于你,却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九泉之下,你以何面目去见皇爷爷。”
宁王的党羽见此时已经胜券在握,也猖狂了起来,“太子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现在求饶,或许王爷还能念在你们叔侄一场的份上饶你一命。”
“乱成贼子,你们休想让我低头。”太子看向风倾尘和莫玄歌,激动的说道:“四弟,右相,你们到是也说句话呀,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逆贼谋朝篡位吗?”
宁亲王看向风倾尘,似乎对他要说什么很感兴趣。这个侄儿很有城府,比起其他的皇子要难对付的多,若是他那个哥哥把皇位传给他,自己可能真的要多花费些心思才能动手。
风倾尘看了一眼宁亲王,淡淡的说道:“千古评说,后世自有公允。”
宁亲王大笑,好天真的孩子,还以为他有多聪明,“胜者为王败者寇,史书怎么记载还不是本王说了算。”
“我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宁亲王的党羽率众叩拜,那些没有立场的朝臣在刀剑的威逼之下只得屈服,跪拜新君。
有眼尖的见风倾尘和莫玄歌等朝廷重臣没有动,在心里激斗了一番硬是咬牙没有跟着跪下,沈庆云就是其中之一。
宁亲王冷眼看着以风倾尘为首的一众朝臣并未跪下,冷声道:“难道辰王也要像太子一般冥顽不灵么。”
风倾尘淡淡一笑,“本王可不想做千古罪人。”有那跪下的朝臣见风倾尘未跪,竟然也站了起来。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宁亲王眉头一皱,“没想到,辰王的威望很高啊。”
“岂敢,岂敢,和皇叔相比,侄儿还差得远。”风倾尘笑得云淡风轻,一挥手,从青龙殿的四周涌出一大批银盔银甲的禁卫军,每个人的胳膊上均帮着一条红布条,成合围之势将宁亲王的手下包围起来。
事情急转直下,那些个墙头草又呼啦啦的站了起来,宁王的党羽聚拢在宁王身侧,神情慌张。宁亲王冷哼一声,“贤侄好手段,你比那个太子强多了。只是,若无事先安排周祥,我又岂会铤而走险。如今我的五万大军就安扎在城外,只要我一声号令,便可攻入京城,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是呀,要是没有事先安排周祥,我们又岂会让你入京。”莫玄歌痞痞一笑的说道:“你的那五万大军此时怕是都在睡梦之中还未醒呢。”杨慎早已将花震调制的迷药掺杂在了军营的伙食中,此时他们正睡得不知何年何月。为首的大将也被杨慎派人给看管了起来,此时的宁王军队毫无任何的战斗力。
宁王的面色发黑,“大家不要听信他的挑拨,随我先占领皇宫再说。”一呼百应,眼见一场恶斗就要展开。
“都给朕住手。”宣政帝在花震的保护下来到青龙殿前。太子见到宣政帝没死,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激动地上前见礼,道:“父皇。”
宣政帝轻轻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内心百感交集,事情往往摆在眼前之后才知道自己的错误有多深。今日若不是风倾尘稳住了场面,控制得当,光靠这个太子,他的江山真的要易主了。
太子也深知今日之事后,自己在宣政帝心中的地位定大不如前,态度更是恭顺孝敬。亦步亦趋地跟在宣政帝的身侧。
“皇弟,你即刻收手,孤还可免你一死。”
“呵呵,你居然没死。”宁王的眼里满是疑惑。按理那个人给他的毒药不可能会这样。
“孤乃真龙天子,自然有上天的庇佑。”宣政帝气势浑厚的说道。“朕知道,今日之事并非你们的本意,你们也是被迫而为之,只要你们现在放下刀剑,朕可以免你们一死,既往不咎。”
“不要听他胡说,你们要是放下刀剑只有死路一条,跟着王爷杀出一条血路,等城外的大军与我们会和,我们就能控制整个京城。”
冲啊。不知是谁先喊的第一声,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安奈已久的凤夜拔剑出鞘,直击宁亲王。宁亲王侧身躲过,看着凤夜轻哼一声:“你就是凤祈翔的儿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本王就应该一早的除去你。”
“恐怕你在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今日我就要为我的爹娘和凤家满门向你讨回这笔血债。”凤夜满身杀气,招招直刺要害,与宁亲王打在一起。
风倾尘等则护在宣政帝的周围严阵以待。
不到片刻的功法事情几变,群臣已经没有心思去思量到底怎么回事,只顾着躲避那些刀剑,以免做了刀下亡魂。
忽然间,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衣的人出现在宁王身边,只见他虚晃两招,将凤夜逼退数步,趁机就想将宁王救走。就在此时,一道剑光划过,生生堵住了那黑衣人的退路,不得已,那黑衣人只得急急避开这一剑。待他稳住身形时,只见一袭粉衣的绝色少女持剑正挡住了他的去路。心下一凛,他可以感受到这个女子也是一名修仙者,且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后期,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堪称奇才,为何他之前却一直闻所未闻。
“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你终于肯露面了。”月玲珑转动了手中的寒冰剑,笑呵呵的说道。
黑衣人不语,寻找机会想要脱身。却听月玲珑凉凉的说道:“我看你还是不要妄想可以逃走了。今日,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月玲珑挥剑劈来,黑衣人以双掌硬是将月玲珑的寒冰剑给接了住。月玲珑柳眉一挑,心知此人功力深厚,不敢再大意。几个回合间,两人战得不分高下。可那黑衣人显然还没有尽全力,未免暴露身份,全以防守为主。如此拖下去,待月玲珑体力耗尽,想要在捉住他就难了。
月玲珑当下把心一横,将寒冰剑抛向空中,口中念动法诀,霎时间寒冰剑变化成无数柄利剑刺向黑衣人。
宣政帝一众人被月玲珑施展出法术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尘儿,那少女是谁?”
风倾尘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月玲珑的身上,闻言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是儿臣的朋友。”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场众人眼中的细微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