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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难以取舍

“太子妃!”月儿低低的唤,不由的用手捂住嘴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势,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跋扈,也不会让人有丝毫畏惧和厌恶的太子妃。

那一瞬间,仿佛周娴雅的身上,笼罩了一层纯粹的光芒,仿佛那过去的周娴雅,真的不是而今的周娴雅一般。

端着汤药的白杏,却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刚才那般斩钉截铁的模样,她也曾在过去的王妃娘娘的身上看到过,只是现如今的王妃娘娘变了,变得让他们都感到无比的陌生。

所以,才会被偶然相遇的太子妃而吸引,并且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太子妃,会不由自主的关心太子妃吗?

若是太子妃是王妃娘娘,那该有多好,是不是小世子就能和王妃娘娘亲近,也会非常非常的喜欢王妃娘娘了,就如同小世子喜欢太子妃一般,竟然会将第一声的‘母妃’二字,用到了这个陌生的太子妃身上。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沉寂,而后是宋淑妃打破了沉寂,她呵呵笑了两声,对白杏说道:“白杏,还不将汤药端过去,让太子妃喝下,再迟一会子,汤药就要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白杏,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娴雅这才发现了白杏的存在,她刚刚清醒之时,是宋淑妃连番问话之际,她身子疲倦精神有些不济,因此就没有发现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白杏。

“太子妃,你让我惊讶,但是也没有让我失望,既然太子将你送出了太子府,你不妨就在斋院安心的住下来,也不用再另寻处所,就住在我这里吧,我这里房间多,再多住几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宋淑妃边说,边站起身,有多久没有见到如此纯粹的眼睛了,有多久没有见到如此纯粹的灵魂了,好像自从她到了宫里之后,看到的就是无时无刻,都被争抢,构陷,还有尔虞我诈所包围了。

就是那些表面上温言细语,暗地里哪一个不都是磨刀霍霍,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不管你有多么的纯情,还是有多么的天真,终究会被一点点的染黑,否则在后宫里生存会十分的艰难。

但是这个被传言说,那么恶毒很辣嚣张跋扈的周娴雅,却让宋淑妃看到了多年不曾见到的纯净,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呢?

“多谢淑妃娘娘。”周娴雅也没有拒绝,这位淑妃娘娘应该在斋院住了很久,虽然她看起来依旧是风韵犹存,皮肤还是紧绷雪白的,但是她的眼角,眉梢都有着细密的皱纹,就是那双杏眼里,也是在经历了许多风霜后,才沉淀下来的深幽如古井无波的眼神。

被赶来斋院之前,周娴雅从那些丫鬟的说话里,知道了斋院其实也算是冷宫,里面居住的都是失宠的,或者是犯了错而被强行关进来的皇家人。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是不会害怕的,哪怕被排挤也好,她都能独自忍受,但是还有月儿和小熠,小熠又是小孩子,再被排挤被伤害的话,她会舍不得。

白杏忙忙的端上汤药,周娴雅接过一口气喝完了汤药,汤药不是滚烫的,也不是凉凉的,而是温热的,虽然很苦但是温热的汤药划过喉咙,落进胃袋里,登时就从她身体里发出一股灼热,从里到外温暖了她的全身。

“你也不用总是跟我们如此客气,若是我们看不过眼的,我们一定不会救治,既然你投我们的缘法,就尽管安心留下来吧。”

宋淑妃等周娴雅喝了汤药后,才继续说道:“我很意外你与传言不同,而你在看到于嫔之时,没有露出诸如厌恶或者是恐惧的神情,更让我落实了心里的想法,因此才会收留与你。”

初次见到于嫔的人,莫不会被于嫔那张阴沉的脸给惊吓到,周娴雅的丫头,还有轩辕曜的丫头,虽然看到于嫔后,没有像其他人表现的那般夸张,但是因为她们的注意力,全都关注在周娴雅的身上,因此或多或少的就忽略了于嫔的那张脸。

“人有千面,各人有各人的一面,这是外力生成,不是人自己能选择的,而且若是只注重外表,有可能会错过许多。”周娴雅淡淡的回答,在她看来不管是宋淑妃,还是阴沉着脸的于嫔,她们都是一样的,一个肯收留她们,一个肯救治她,这两个人对她来说都是恩人,就如同那轩辕曜一样。

想到轩辕曜,周娴雅的表情微微的变了一变,心里又是一阵轻轻的刺痛,她随即强迫自己忘记,只将心思放在这里。

“你说的不错,只是能做到的人不多。”宋淑妃有些感叹,于嫔就是因那张阴沉脸的拖累,即使她心底不错,也没有多少人肯承认,而于嫔的家族就是因为于嫔的那张脸,才将她胡乱的塞进宫里,做了皇帝永远不会宠爱的女人,而原本许给于嫔的那桩婚事,也被于嫔的其他姐妹给抢走了。

皆因,于嫔的家族知道,即使送了女儿进宫,也不一定能得宠,他们家族的势力小,算是三等的贵族,要依附着一等,二等贵族生存,所以就送不会的皇帝宠爱的于嫔入宫,好讨得他们家族所依附的贵族的欢心。

于是,于嫔在后宫里受排挤,被恶意中伤,而她的姐妹却能嫁入好人家,过着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享乐生活。

“那太子将你赶出来,也不知是他的损失,还是你的损失。”宋淑妃在心里喟叹一声,这周娴雅不是表里不一,会隐藏会伪装的人,即使过去的传言是真的,但是现在她也改过向善了,太子却将她赶出来,只能说是命运捉弄吧。

“既然你醒了,我就回去了,再照着方子吃几日汤药,你就能痊愈,也多亏你年轻身子骨好,只是会留下一点小小的隐患,会在阴雨天气时发作。”

于嫔看周娴雅醒了,也就不打算再多留,她向来不习惯和人多接触,那是自小落下的习惯,在家族里时不管是她的爹娘,还是兄弟姐妹,每一个见到她之时,多是鄙薄谩骂,每一个都拿当做瘟疫,避之唯恐不及。

虽和宋淑妃相熟了,周娴雅也让她不会不舒服,但是却还是无法久留,宋淑妃知道她的脾气,也就不再多留,而周娴雅也看出于嫔不习惯于人在一处,也就目送于嫔离开了。

周娴雅昏睡了很久,等她清醒过来后,天色已是不早了,宋淑妃就让她们移到了,旁边的房间里去,白杏也跟着过去了,帮衬着月儿将里间打理了一遍,才又说了轩辕曜让她送丸药过来的事。

“白杏,你回去告诉殷王爷,就说我多谢他,但是今后还是不要往来的好,为了他也为了我。”

周娴雅是咬着牙,说出这一番话的,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痛着,她是强忍着疼痛,不得已才如此说的。

她对太子无有半点的感觉和记忆,唯有对轩辕曜有感觉,见到他会委屈,会痛苦,会想要留在他身边,好找回失去的自己。

但是周娴雅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轩辕曜有轩辕曜的生活,而周娴雅有周娴雅的生活,轩辕曜已经有了娇妻稚子,而她亦是罗敷有夫,她就是想要恢复记忆,也不能选择轩辕曜。

会为轩辕曜带来麻烦,也会为她惹来烦恼,她已经是被发配过来的人了,若是在被寻个错处,她被处置了不要紧,她要在身边的小熠,还有对她忠心的月儿就会危险了,她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恢复记忆,而不去考虑周遭人的安危。

或许,这就是上苍在惩罚我,过去所犯下的恶行,要让我失去原本是熟悉的人的记忆,而苦恼于陌生人的缘故。

是我错了吗?是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了吗?周娴雅只觉得满心的苦涩,却不能找任何人述说。

既然不能接近,那么就唯有远离了,远离开轩辕曜,从此不再相见。

“太子妃,王爷他……”白杏想要说点什么,却蓦地住口,她发现什么也不能说。但是,小世子怎么办,小世子只肯亲近太子妃,不肯亲近王妃娘娘,若是再不相见,小世子会很伤心的。

想到这里,白杏又急急的说:“太子妃,还有我家小世子……”

“白杏,你回去吧,只要不再相见,你家小世子就不会再记着我了,只是偶然的相遇罢了,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会忘记的。”

周娴雅硬着心肠拒绝了,她不能再让那个粉嫩漂亮可爱的小孩子,对她再有太多的依恋,那样对轩辕玥也是不好的。

“是,太子妃。”白杏张了张嘴,忠于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向周娴雅施礼,匆匆的离开了。

等白杏一离开,周娴雅强撑着的力气一下子都消失殆尽了,她的人软软的滑到地上,紧紧的抱住双膝,心里的苦涩和伤心一起涌上来湮没了她,眼泪一颗颗的滚落,就如同房间外的倾盆大雨,没有停止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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