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小医仙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宇文曜夜的语气淡淡，却隐含着挑衅。
董可菡顿了一下，勾唇笑若灿花，“当然不是。既然王爷对可菡这么有信心，可菡今日就来当一次仵作，想必也是一次非常有趣的经历。”
她与他约定五盘三胜，却没有说明她不能出手相助。按照董可菡的性格，宇文曜夜不用担心对方会做出对可疑点加以掩饰的不光明举动。
抓住一个盲点而扭转战局，也算是宇文曜夜的小胜。
“不知许大人的尸身现在停放在哪里？”董可菡转过头，询问许白氏。
宇文曜夜暗中观察她和许白氏的眼神表情，她们并没有装不认识的神色。
“老爷的尸身现在放在京兆尹的衙门处。”许白氏道。
董可菡点了点头，对宇文曜夜道：“我现在就去衙门。”
“等会本王和你一起去。”宇文曜夜看向许白氏，问道：“你们发现许大人的时候，他是处于什么状态呢？”
“老爷躺在摇椅上，手上拿着书，乍然看去倒像是睡着了。如果不是探了鼻息，臣妇还以为他是睡着了！”许白氏紧皱黛眉，面露哀色。
“那谁是第一个进入书房的人？”
“红姨娘。”许白氏眼里燃烧嫉恨，“是她先闯进了书房！也是她第一个发现老爷死了！”
“许大人之死滋事体大，为了尽快找到真凶，稳定民心，本王决定亲自出手！”宇文曜夜似有若无地看了董可菡一眼，“现在传红姨娘前来，本王有事询问。”
“臣妇明白！”许白氏蹙眉，焦虑在她眼底一闪而过，很快被她遮掩了下去。
但是，宇文曜夜却暗暗上了心。
这个许白氏很可疑！
不一会儿，一个娇艳的美人儿就被带了过来，对方身穿嫣红的高腰襦裙，乌黑的发上插满红色珠钗，就连绣花鞋也是鲜红，真是从头到脚红到底的红姨娘。
“贱妾红氏，见过荆王爷和小医仙！”红姨娘恭顺地跪在地上，娇媚的小脸苍白，说话时声音发颤。
“起来说话。”宇文曜夜仿佛没有看到美人受惊，冷冷道。
“是！”闻声，红姨娘立马抓起裙摆起身，因为太过急切，差点踩中裙角又跌跪下去。
“听闻你是第一个进入书房的人？”宇文曜夜单刀直入地问道。
红姨娘的脸色顿时变得更白，她立马噗通一声地跪了下来，“王爷明鉴！老爷不是妾身害死的啊！！”
“本王又没有说许大人是你害死的，你这样迫不及待地为自己脱罪未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宇文曜夜面色不变，说出的话冰冷而尖锐。
“不不不！老爷真的不是妾身害死的呀！”红姨娘吓得眼泪都飚了出来，她慌乱抬头，看见许白氏站在一旁冷眼讥笑，顿时惊怒交加，表情狰狞地大喊：“王爷！是不是白氏污蔑妾身，说妾身是杀害老爷的凶手？！她分明是栽赃陷害！其实真正的凶手是她！！”
宇文曜夜看向许白氏，眸光如鹰隼般锐利，“嗯？”
“王爷明鉴！”许白氏也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虽然她也跪在地上，但却不像红姨娘惊慌失措，她表情镇定，眸光冷静，“臣妇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怎么敌得过一个比臣妇强健有力的男子呢？”
“如果你真的起了杀心，在靠近老爷的时候，趁其不备突然出手也是很有可能的！”红姨娘恶狠狠地瞪着许白氏，就算对方真的和许大人的死五官，她也不可能让对方洗掉嫌疑！
红姨娘不忿，凭什么她被怀疑成杀人犯，对方却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看她百口莫辩？
“那么说来，许府的任何一人都很有可能是凶手！”许白氏冷眼看她，“而在那个时候和老爷同一个房间的你，是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
“我不是凶手！”红姨娘怒声反驳，她绝对不能让对方将杀人凶手的名头扣在自己头上，“虽然我是第一个发现老爷已经死了的人，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杀人凶手吗？”
“我……并没有证据。”许白氏咬了咬唇，不甘心地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没有证据！！”红姨娘哈哈大笑，得以非常，“王爷，杀死老爷的凶手一定是白氏！因为她最有可能杀害老爷！”
董可菡仿佛被这番话挑起了兴趣，“咦？为什么这么说？”
“回禀小医仙，那是因为——”
“啪——”
红姨娘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完，一直冷静自持的许白氏竟然忽然扇了她一巴掌。
“红氏！难道你不懂什么叫做家丑不可外扬？！老爷都已经去世了，难道你还要在他脸上抹黑吗！？”许白氏怒目瞪之，双手紧握成拳，脸上的狰狞之色蠢蠢欲动。
红姨娘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又被满腔的怒火和不甘所取代，“现在给老爷抹黑的人到底是谁？！如果不是你，老爷就不会被人取笑，老太爷更不会和老爷心生嫌隙！！”
“你闭嘴！！”许白氏几乎歇斯底里，她的一双眸子再也不见之前的冷静，里面仿佛燃烧着毒火，令人望而生惧。
“我偏不闭嘴！你不就是怕那些事儿说出来会丢你的脸吗？我就偏偏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白喜珍是一个水性杨花、勾搭小叔的贱女人！！”大吼出口，红姨娘眼底满是解恨的快意。
“啊——！”
只是，红姨娘没得意太久，许白氏就如被逼急了的兔子般把她扑在地上，扯头发、掐肉、划脸……凡是女人打架的招式，许白氏全都用上了。
“白喜珍你个疯子！放开我！！”
“红氏，你毁我清誉，我和你拼了！”
“难道我说错了？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啊！！”
“你闭嘴！闭嘴！！竟敢污蔑我，你该死！该死！！”
一下子，红姨娘和许白氏就像是麻花似的扭打在一块，两人都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毁了对方的脸。
“胡闹！！”宇文曜夜一拍桌，冷眉下令：“阿磊，把她们分开！”
“是！”阿磊立马上前，一人一个手刀，把她们打晕了。
宇文曜夜：“……本王只是让你把她们分开。”
阿磊一脸苦逼，“除了这个法子，属下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可以将两个打架的女人分开。”
女人打架比男人打架还要难缠。
“为了安全起见，你如果要审问她们的话，还是一个一个来比较好。”董可菡诚心建议。
她上一世也像是泼妇般揪着董可淑的头发，但是之后她才发现，除了收获鄙夷、嫌恶的眼神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到她歇斯底里的举动下，那颗受伤的心。
反倒是受了伤的董可淑装成小白莲，轻而易举地接着她的手建立起温柔善良体贴的形象。
所以她打定主意，这辈子她都不会像是上一世那般亲自动手。因此，她培养出了可以为她抹杀一切的刀。
宇文曜夜紧皱眉头，没好气地呼了一口气。他看向董可菡，“先去衙门吧。”
董可菡笑眉一弯，“好。”
怎么验尸，上一世的董可菡的确没有学过，但是这一世的她对人体有着浓烈的兴趣，自然也学过不少这方面的知识，因此还特意拜了个师傅。
因为无人通传，当宇文曜夜和董可菡到达京兆尹的衙门时，京兆尹还在自家府宅里喝茶。
“不用惊动京兆尹，本王只是想和董可菡验一下许大人的尸体而已。”宇文曜夜扔下一句话，便带着董可菡直入停尸间。
留下守门的两个敛尸人一脸呆滞。
“你真的会验尸？”宇文曜夜惊奇。
“要是我说不会你要怎么把我留下来呢？”董可菡双手交叉放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宇文曜夜沉默了下，一本正经道：“本王身体不适，需要医术高明的大夫随身跟随，而小医仙的医术造诣不容置疑，有你在身边本王会更加放心。”
“你倒是厚脸皮。”董可菡哭笑不得，“明明几天几夜未曾安眠仍然不见丝毫疲惫，还有脸面说自己身体不适。”
宇文曜夜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本王的身体只有自己清楚，本王说是身体不适，有谁敢反驳？”
“你赢了，我说不过你。”董可菡无奈，眼含柔意。
“可菡大人，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风晴上前，呈上摆满了零碎杂物的托盘。
虽然从夔州回长安城路途遥远，但董可菡还能在马车之中休息，不过青雉要伺候主子，自然更为疲惫，所以一到长安城，董可菡就让青雉下去休息，换上风晴随身伺候。
而常年侯在董可菡身边的风晴自然知晓她验尸时所需的零件，就算她不吩咐，风晴也仍然能够一俱备好。
洗净手后，董可菡戴上口罩，套好手套。
风晴也跟着净手，戴上口罩和手套后，她还朝宇文曜夜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无论是媚娘、名扬还是风晴，他们都看宇文曜夜不顺眼，风晴自然不会给他准备口罩和手套。
宇文曜夜瞥了一眼阿磊。
阿磊福至心灵，转头一头扎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