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穆南心这才微微垂下头,“微臣虽然是穆家人,可穆老将军行事一向霸道,并不是微臣所崇信之人,但穆家似乎因为微臣入朝为官,而对微臣越发重视,连其中内情也和微臣说了许多。”
“你倒是对朕忠心耿耿。”
穆南心立刻跪了下来,“皇上,微臣愿意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微臣绝对和穆老将军不是一样的人,所以微臣愿意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皇上!”
“说来听听。”
祁仲康也有了兴趣,穆南心跟在他身边也有数日的时间,他沉默寡言,一直只知道努力做事,倒是祁仲康所看重的类型。
“微臣收到穆老将军的书信,让微臣与司徒明浩暗中联系,道他对微臣而言十分有帮助,微臣不明所以,但以为司徒明浩定与穆老将军其中有些联系,所以大胆将此猜测告知皇上。”
竟有此事!
祁仲康蹙起眉头,虽然说这不过是穆南心的猜测,可陷害穆子安,对他而言绝对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你做得很好,若是以后再有书信往来,定要马上告知于朕。”
穆南心的头垂得更低,掩饰了嘴角露出的一抹微笑,“微臣领命。”
这话自然是凤婉要穆南心说给祁仲康听的,旁人只知穆南心乃是穆家之人,以为他定会与穆安鹂沆瀣一气,可他们却不知道,穆南心实际上非常厌恶穆家,所以早已经和凤婉达成协议,凤婉让他入朝为官,而穆南心则寻机会灭了穆家,以出了这么多年埋在心头的怨气。
所以,穆南心自然对凤婉言听计从,而且经历了后宫许多事情以来,他也逐渐看得明白,凤婉虽然地位不高,可却能左右得了祁仲康的想法,这样的人迟早有一日能够掌握得了后宫的权力。
隔日上朝,祁仲康似是不经意地点了司徒明浩的名字,“户部侍郎,东莱连年征战,若是战事再起,你以为我们该如何迎战?”
司徒明浩冷不丁被点了名,已然觉得事情不好,偏巧祁仲康还抛出这样的一个难题来,他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奈何皇上问话,他又不敢不回。
“回皇上的话,臣以为东莱在皇上的英明领导下断然不会再起战事,皇上不必担忧许多。”
祁仲康眯起眼睛,透露出危险的光芒,让司徒明浩觉得似乎已经被盯上了一般惊悚。
“爱卿所言,是指不久前东莱和西越之战,乃是因为朕的过错?”
司徒明浩立刻跪了下来,“皇上明鉴,微臣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今日祁仲康会如此大反常态,平日里司徒明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然身居要位,却也没有大的错处,不知祁仲康是听到了什么,今日竟然故意找司徒明浩的错处。
奈何人心冷暖如人饮水,众臣虽然见司徒明浩可怜,却也没有要帮着司徒明浩说话的意思,更有平日里眼红的人巴不得司徒明浩被祁仲康斩首,如此一来,便有机会取而代之。
“若是没有,如何会这样的一封书信,还道朕用人无方!”
祁仲康手中的书信自然是杜撰的,因了穆南心所提供的书信里面并无半句抱怨之词,可见穆子安和司徒明浩都是小心谨慎之人,可既然祁仲康起了除掉司徒明浩的心思,自然要有个证物,也算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皇上,微臣冤枉!”
司徒明浩的眼睛睁到最大,他的确曾经和别人通信,可半点都没有提到祁仲康用人无方,即便他心里面有所埋怨,可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冤枉?
祁仲康冷笑一声,他最忌讳的便是旁人觊觎自己的皇位,眼下虽然皇子们都还算老实,可难保有人蠢蠢欲动,比如说凤仪宫里面的那位!
凤安舒膝下无子,而太子祁世宇的母妃杜妃早已经年老色衰,隐居在自己的院子里,平日里祁世宇经常会去凤仪宫探望,所以凤安舒早就将祁世宇当成了自己的希望,这几日他一直冷落着凤安舒,便是在提点祁世宇,不要以为他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祁仲康心知肚明,司徒明浩是支持皇后一党的,所以他要趁机剪除凤安舒的羽翼,司徒明浩就断然不能留。
至于所谓的书信,原本不过是最为正常的礼仪往来,因了穆南心的关系,却被当作是穆子安和司徒明浩心怀叵测,只是祁仲康暂时还不想动穆家,所以才只牵扯了司徒明浩进来。
穆南心听着心凉,原本以为这次可以一举拿下穆家,毕竟之前的时候,祁仲康已然对穆家起了心思,奈何此番祁仲康却压根没有准备提到穆子安的名字!
但穆南心毕竟只是御前侍卫,所以他只是淡淡地看着,什么话都不准备说,这也是祁仲康最为看重穆南心的地方,不该说的便不说。
“看看这个,你就知道是不是冤枉。”
祁仲康命人将书信拿下去,“书信并没有落款,司徒明浩,朕倒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是在和何人有着书信往来?”
“这……”
司徒明浩一时语塞,他的确和穆子安有些书信往来,可不过是寻常的礼仪往来而已,毕竟他是太子一党,而穆子安到底是穆家的老将军,日后他定会支持鹂贵妃娘娘的孩子,所以他们迟早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正是因为如此,若是他说出穆子安来,他非但不能摆脱嫌疑,还会平白地为自己多增加一个敌人。
“皇上,这封书信并非出自于微臣,请皇上明鉴!”
司徒明浩抵死不认,虽然说上面的字迹的确是他的,可司徒明浩相信,定是有各种高手仿造了他的字体,而且杜撰了这封书信。
眼下司徒明浩最担心的便是祁仲康想要除掉他,若是那样,这次便是插翅也难逃!
“来人,将司徒明浩带入宗人府审问,定要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宗人府?
不止是司徒明浩,就连在场的大臣们也纷纷惊讶,祁仲康直接将司徒明浩丢入宗人府,可不就是已经认定了他的罪过么?
凡是进入宗人府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管他是否真的犯错,都会被那种非人的折磨给逼疯,到后来也会一一招认,因此就算是有心说上几句的大臣也闭了嘴,免得牵连到自己。
“皇上,臣冤枉,冤枉啊!”
司徒明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祁仲康将自己送入宗人府,可不就是想要置他于死地么?
司徒明浩的声音渐渐远去,可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他们多么担心下一个人就是他们,好在祁仲康因了处置过司徒明浩之后心情好了许多,宣布了散朝之后,便先行离开龙椅。
很快,司徒明浩被送入宗人府的消息便传到了凤仪宫,祁世宇谈及此事的时候神情十分悲切,朝堂之上,他并未轻举妄动,是因为祁仲康实在太过于暴怒,倘若当时就站出来,恐怕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因此,祁世宇才到了凤仪宫,想着来问问凤安舒的意思,饶是凤安舒已然被囚禁,可好歹也是皇后娘娘,他们依旧占据着最有力的位置。
“母后,宗人府是个何等可怕的地方,万一司徒明浩说了不该说的话,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不妨儿臣去求情,如此一来,或许司徒明浩还有救,毕竟他是户部侍郎。”
凤安舒却摇摇头,许是因为服用婴儿精血的关系,她整个人的气血都好了许多,只可惜祁仲康从来不去凤仪宫,所以他也不能见到凤安舒如此容光焕发的样子。
“不可,太子,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你若是为司徒大人求情,反倒是会惹得皇上不痛快,到时候皇上会对你有意见。”
“可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宗人府死了!”
祁世宇急得团团转,司徒明浩是他们放在朝堂之上一颗极为重要的棋子,平日里司徒明浩不显山不露水,为的就是能够在关键的时候为他说上一句好话,可如今就这样折损,难免会觉得不甘心。
“一封书信就能将司徒大人置于死地,此人到底是谁,为何要针对司徒大人?”
凤安舒默念着,如今发生的事情太过于诡异,让凤安舒有些措手不及,可她坚信一点,旁人是死是活都不要紧,她必须活着,祁世宇必须活着,唯有如此,日后他们才会有希望。
祁世宇是太子,他日后早晚要荣登大宝,到时候,谁还是她凤安舒的对手?
祁世宇虽然表面上点头,可 始终觉得凤安舒太过于懦弱,不过是在后宫中失利了一次,倘若不在前朝中扳回一城,日后谁还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因此祁世宇离开凤仪宫之后便去了御书房的方向,奈何祁仲康不在,祁世宇细细打听之后,才知道祁仲康下了朝之后就去了未央宫。
又是凤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