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凤婉哈哈大笑,“祁仲康对你如此,难道你就不恨她吗?祁仲康喜新厌旧,当年他曾经利用你害死凤安然,害死了凤家的忠良,可是转眼间就将你弃之如敝履,这样的人,竟然值得你心心念念!不过也罢,你们原本就是蛇鼠一窝,臭味相投!”
“放肆!”
凤安舒大口喘着粗气,她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偏生凤婉的神情飞扬,让她无法制止。
“凤婉,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么?”凤婉靠近了一步,让凤安舒看得清楚她眼里面的神情,“我,就是凤安然!”
凤安然?
凤安舒不由得跌坐在地上,她的身子软成了一团,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幻觉!
凤安舒甚至用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肉里,却发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凤安舒这才惊觉,这不是梦,眼前的事情真实存在,而凤婉刚才居然自称是凤安然!
怎么可能,当年的一杯断魂乃是天下至毒,凤安然不可能还活着,又怎么可能混入皇宫之中?
只是,除去凤安然之外,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对当年的事情那么清楚,也不会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怨恨!
见到凤安舒惊诧的神情,凤婉有着一瞬间的满足,她就是要让凤安舒又惊又怕,慕容安说得对,死是最容易的,只有让一个人生不如死,那才是真正高明的报复。
“我乃是凤安然的一缕冤魂,专门来这里寻求报复!”
凤婉的话彻底击溃了凤安舒,她抱着头,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来,“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凤婉将一颗药丸塞入凤安舒的口中,凤安舒想要将其抠出来,奈何凤婉死死地踩住她的手,竟然让凤安舒动弹不得,只得生生地将药丸吞咽下去。
“你放心,这不是断魂,而是一种慢性的毒药,要九九八十一日才会完全毒发,只不过在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你都要忍受无穷无尽的折磨,第一日,毒发一个时辰,第九日,便会两个时辰,一直到最后,你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不会有人认出你到底是谁,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化为了一摊脓血!”
“凤婉,你好狠毒的心肠!”
“凤安舒,你错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凤婉,我是凤安然,从前是,现在依然是,不过是魂魄重生之后,借了这么一副皮囊而已!不过我倒是应该感谢这副皮囊,如果是姿色平庸之人,反倒是不容易得到祁仲康的青睐。”
凤婉笑得极为张狂,她将其中的一桩心事了结了之后,觉得心里面格外舒爽,当年凤安舒害得她家破人亡,如今她自然也要同样还给凤安舒。
“皇上会知道的,皇上一定会杀了你的!”
也许是毒药发作的缘故,凤安舒的眼睛赤红,她觉得身上没有一处不像被动物啃咬一样疼痛,可是她不肯屈服,因为只要求饶,她就会丧失所有的尊严。
“也许还没有等到你化为脓血的那一日,东莱就不复存在了,到时候,你作为废后,倒是可以和祁仲康一同殉国!”
凤婉心情大好,她将门打开,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可在凤安舒看来,她却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一样,让她心惊胆战。
“不,不要!”
在见到凤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凤安舒陡然失去了所有的矜持和理智,因为凤婉在门上开始浇灌铁汁,如此一来,她便永远也见不到天日。
更不要说是面见圣上,将所有的一切传递出去!
如今凤安舒才算是真正了解,为何凤婉敢将这一切事情的真相都告知于她,因为凤婉笃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将消息传出去!
凤婉,凤安然,你好狠的心!
饶是凤安舒在里面如何哭喊,在门被铁汁浇灌了之后,就再也听不见一丝的声音,凤婉又极为小心谨慎地在外面封了一道,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让这个秘密被第三个人知道!
“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奴婢很担心您。”
凤婉有些疲累地摇了摇头,在最开始的开心过后,凤婉竟然觉得很累,似乎是因为一桩心事落了地的样子。
“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这个房间,否则立刻斩首!”
凤婉下了死命令,知道凤安舒被关押在这里的人虽然不多,可若是有心之人加以打听,不是不能够打听得到,现在凤婉要做的便是将凤安舒永远囚禁在这里,让她承受自己当年的那种痛苦。
“是,小姐。”
朦胧不问其他,凡是凤婉要求的事情,定是有其道理,她只需要去执行就好。
待凤婉离去之后很久,凤安舒才微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想要保持镇定,可是她的精神已经有些错乱,浑身的疼痛让她几乎站不起来,更不要说是大声呼救。
然而,外面的人能够听得见吗?
良久,凤安舒终于高声叫喊起来,“来人啊,有人吗,本宫在这里!”
凤安舒几乎叫破了喉咙,可是没有人理会她,因为这个房间乃是特殊打造,也正因为如此,当年凤安然被毒死的场景才没有被更多的人知晓,可是凤安舒此刻失去理智,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一个时辰之后,凤安舒觉得身上的疼痛稍缓,她这才绝望地发现,自己在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发现,她就好似一个囚徒一般,而且凤安舒发现,她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入夜。
凤婉虽然身心俱疲,可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让慕容安陪陪自己,如今连凤安舒都知晓自己的身世,也许不该再瞒着慕容安这个盟友。
也许对她而言,慕容安早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盟友!
凤婉突然很想要找一个肩膀来依靠,从前的时候,她认为祁仲康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原来祁仲康根本就只是在利用她,在榨干她的一切价值。
那么,慕容安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凤婉觉得心里面很乱,自从魂魄重生之后,她就再也不肯轻信别人,就连慕容安亦无法轻易走入她的内心。
“小姐,您该睡了。”
朦胧轻声劝慰道,自打今日凤婉从关押凤安舒的房间里面出来之后,就一直觉得她有些失魂落魄,奈何有些话凤婉不说,她身为奴婢,自然也不好问出来。
为何宁王殿下还不来!
此刻便是连朦胧也有些着急,若是慕容安能够前来,他好歹还能宽慰一二,可如今竟然也不见他的身影。
似乎是感应到凤婉的思念一般,帘帐微微动了动,朦胧不禁大喜,“奴婢见过宁王殿下。”
“退下吧。”
待朦胧走后,慕容安才望向有些木讷的凤婉,“将凤安舒处置了,不是该高兴么?”
“也许吧。”
凤婉的声音身为疲惫,不知为何,慕容安的心突然就好似针扎一般痛了一下,他蹙起眉头,印象中的凤婉不该是这副模样,她该指点江山,从来没有她做不好的事情,可如今明明已经解决一人,凤婉为何还如此惆怅?
“王爷,你是否曾经也深入骨髓地怨恨过一个人?”
怨恨?
慕容安听着凤婉没头没脑的话,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说起怨恨,他该是有的,父皇对他不善,皇后和太子又对他虎视眈眈,甚至将他送入东莱任其自生自灭,难道他不该心生怨恨吗?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有过凤婉这般深入骨髓地恨着他们,为了能够报复祁仲康和凤安舒,凤婉甚至委曲求全,一直待在祁仲康的身边,为了能够不引起他们的怀疑,连完壁之身都给了自己!
到底是什么样仇恨,才能够促使凤婉做出如此决定呢?
“本王也许不懂,但如果你有任何想要倾诉的话,尽可以对本王说出来,你我本是盟友,本王保证,对今天的话绝对保密。”
盟友么?
对,只是盟友而已。
凤婉轻笑一声,她不该对慕容安有别的心思,纵使他们是同一种人,可也仅限于此而已,慕容安需要她,一如她需要慕容安,这就好似两个已经快要冻死的人在一处取暖,这并不是爱情。
所谓爱情,早已经离得她太远太远,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她注定和这种奢侈的东西无关。
“王爷,你想知道凤安舒的处境么?”
凤婉突然语调轻快,好似刚才愁眉苦脸的人不是她一般,“我早就炼制出一种秘药,此药九九八十一日才会完全发作,之后将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而且每日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好似动物啃咬一般疼痛!”
说到这里,凤婉的眼睛冒出阴森森的光芒来,看着慕容安胆战心惊,果然,凤婉如此痛恨凤安舒,竟然想出用这般毒辣的手段来折磨她。
“我告诉了凤安舒所有事情的真相,包括我没有怀孕,包括栽赃她在外面私通,我和黄天佑联起手来诬陷于她,总要让她知道,我为何要如此针对她!”
“那么,你为何如此针对凤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