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凤婉微微摇头，她也知慕容安这话半带了开玩笑的意思，堂堂西越四皇子，就算为人当真阴险狡诈了一些，也不屑于用这样的下作手段。
“不知丫头有何高见？”
凤婉愁得抓了把头发，“就是因为无解，方才请王爷过来商议，王爷若是只知晓取笑凤婉的话，尽可以速速离去！”
见凤婉有些恼怒的意思，慕容安方才收起一副嬉笑的模样，“贸贸然斩杀了宁致远自然不可，可本王知道宁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后院不甚安宁，只要略施手段，相信让祁皇废了丞相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之后呢？”
见慕容安果真有办法，凤婉也不禁来了兴致，如果只能废了宁致远，那并不是最终的目的，毕竟在朝堂之上有说得上话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黄天佑到底不是正经官员，虽然祁仲康笃信道家，奈何群臣反对，他也不好拿到台面上去说，而穆南心只是个御前侍卫，在朝堂之上是没有说话权力的，至于黄梅龄，更加只是宠臣而已，好刀要用在刀刃上，若是平日里说的多了，难免要惹人诟病。
“不妨再去趟留香阁，你既然能够在那里遇到黄天佑，想必也能够另外遇到贵人才是，黄天佑原本不是道长，可顺应天意，他也只好是个道长。”
“因此，若是我们需要一位丞相，在留香阁里面自然会找到一位丞相。”
凤婉深以为然，既然慕容安如此胸有成竹，想必是要她亲眼看一看这位未来的丞相大人，也好，若是她不亲眼看看，也始终不放心。
“然而，那到底是草民，祁仲康即便相信，群臣又如何能够一应支持？毕竟丞相之位十分重要，并非寻常人可以担任。”
慕容安微微颔首，“这位自然不是平常人，你一看便知。”
凤婉的兴致不由得更加被勾了起来，奈何这是深夜，凤婉不方便出宫去，只好明日一早便离开后宫，好在有祁仲康的特殊允许，因此凤婉出宫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更何况以凤婉如今的得宠程度，也断然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去拦凤婉的去路。
慕容安倒是没有跟着，他深信以凤婉的眼力，定能够一眼发现，并一手安排他入宫，毕竟凤婉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她有意无意地让一个人入宫，总比他一个西越四皇子让人入宫的强。
否则，难免会让人觉得心怀不轨！
若是如此，那便弄巧成拙，于他们的大业并无任何帮助，反而会毁了他们之前的心血。
留香阁。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凤婉的心情极好，一则是因为她即将见到慕容安推荐的未来丞相，二则是因为今儿个竟然没有遇到上次的流氓无赖，倘若遇见了，她定要让朦胧好生收拾他们一顿才好。
从前的时候不方便暴露身份，那是因为她还想要在后宫里面暂时隐藏锋芒，可如今大可不必！
奈何没有人去找凤婉的麻烦，凤婉自然也不便去找其他人的麻烦，只是在留香阁里面要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又要了一壶香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在凤婉观察其他人的同时，自然也有有心之人在观察凤婉，瞧着凤婉的气度不凡，想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八成是听闻留香阁里面有奇闻异事，所以想要来凑个热闹罢了。
毕竟，留香阁里面还是男子居多！
凤婉似是丝毫不在意这些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左不过都是些鼠辈而已，倘若真心想要知晓自己的身份，大可以前来询问，她又不是母老虎，岂会吃了他们？
真真是无趣得紧！
“小姐，昨个王爷说的人是哪位，奴婢如何没有瞧见？”
凤婉微微一笑，“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没有瞧见，王爷当真是小气，非但没有将样貌告知我们，就连名讳也不肯透露，这留香阁里面的人才多了去了，哪里就能够轻易找到王爷口中所说之人？”
听闻连凤婉也这样说，朦胧也不禁皱着一张小脸，如此一来，岂非要在留香阁里面白白地耗费一日的时候？即便如此，也未知是否能够有所收获。
“这位姑娘，不知从何处而来，在留香阁里想要探听何种情报？”
来人说话的声音似是有些苍老，凤婉抬眼望去，果然是一位五十出头的老者，他的头上有淡淡的白色痕迹，可见平日里定是十分操劳，凤婉心头一动，看来人的样子并非是那种登徒子，那么他又是什么人？
“我在等人。”
“等什么人？”
凤婉微微一笑，这人好生有趣，明明一大把年纪，偏生还揪着自己不放，不过凤婉却平白地对此人萌生了兴致，“先生请坐，也许先生就是我要等的人。”
男人亦不客气，他大大方方地坐了，“敢问姑娘，姑娘认为如今东莱的情势如何？”
“几近倾覆，但还少一把火。”
“小姐！”
朦胧急得就要出言提醒，这话若是放在未央宫里面无人的时候说说也便罢了，可此人来历不明，若是祁仲康的探子，亦或是后宫里面其他人派来的探子，那么凤婉的情况可就大大地不妙。
凤婉摇了摇头，示意朦胧不必多言，直觉告诉凤婉，此人八成就是慕容安所说之人，只是慕容安为何会认定此人可以做未来的丞相，凤婉还不能够完全确定。
“姑娘好生大胆，明明是从西越和亲而来的琳琅公主，却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若是被皇上知晓，恐怕琳琅公主不能维持现在的恩宠。”
“先生还需要我，为何会将这种秘密说出去呢？”
如今凤婉越发笃定，此人就是她要寻找之人，而且从他的一言一行上来看，他会帮着自己和慕容安成就大业，而并非会毁了他们。
“琳琅公主果然慧眼识人，不枉费老夫观察了许久。”男人顿了顿，“老夫楚英华，愿意协助琳琅公主和四皇子殿下成就大业！”
“楚先生认识宁王殿下？”
凤婉此刻有理由相信，楚英华就是联合慕容安一同在整蛊自己，否则楚英华如何一眼便认出了自己，难道是想要让楚英华考验自己不成？
“琳琅公主莫怪，实则是因了宁王殿下这样说起的时候，老夫认为一个女子断然不可能有那样的气度和胸怀，更不要说是成就大业，有得罪之处，还望琳琅公主多多包涵。”
凤婉自是不可能因为这等小事就和楚英华翻脸，毕竟他们乃是要结成联盟之人，相互的考验亦是必要之事，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候，凤婉和楚英华已经相互认可了对方。
“宁王殿下曾经说起，以他的身份来讲，带老夫入宫有诸多不便，不知琳琅公主有何好法子？”
凤婉并不回答，反而露出疑惑的目光来，“既然楚先生已然知晓凤婉的身份，可凤婉还不曾知晓楚先生的身份，这对于凤婉来说难免不公平，若是楚先生想要入宫，自然也应当坦诚相告才是。”
楚英华微微颔首，“是老夫的疏忽，自然应该据实已告，老夫实则是东莱没落的贵族之后，当年的楚家是东莱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奈何之后逐步没落，原因并非是因为家族经营不善，而是因为先皇恼怒父亲功高盖主，因此才将父亲秘密处置了去！”
“既然是秘密处置，楚先生又何以得知？”
楚英华苦笑一声，“琳琅公主应当知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时也有先皇的心腹在场，在那个人临死之前，许是因为不安曾经做下的恶事，所以才将此事告知于老夫，奈何因为父亲之死，楚家早已经没落，甚至到了变卖家产的地步，所以我处心积虑要报复，奈何还没有等到老夫杀了那个狗皇帝，他却先死了！”
楚英华说起往事的时候，眼里面满满的都是愤慨，这种情绪，凤婉再熟悉不过，因为她对于祁仲康和凤安舒，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情？
“然而，如今的皇帝和他老子一个样，即便楚家已经没落，可他依然穷追猛打，如果不是后来老夫改了姓名，恐怕此刻早已经死了！”
凤婉唉叹一声，这的确是祁仲康的处事风格，凡是他觉得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皇位的人，他都要一一除掉，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当年的凤家，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所以，楚先生想要报仇，才会和凤婉联手？”
楚英华重重点头，“的确如此，既然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又何不联手呢？琳琅公主出于何种目的，老夫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但老夫想要报仇，就需要借助琳琅公主的力量，而且，琳琅公主也需要老夫。”
楚英华说得十分笃定，因为他有将相之才，相信只要运用得当，一定能够得到祁仲康的器重，左右祁仲康从未见过自己，他又如何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当年的楚家孽子，早已经死了多年！
“好，凤婉今日有幸结识未来的丞相大人，还望楚丞相日后在朝堂之上帮凤婉和宁王殿下多多说话才是。”
“那是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