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刚刚开动车，便见黄靖的法拉第从他们的车旁呼啸而过。
秦风看着他们迅速消失的车影，过了一会，他低声说：“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至少，不会是明天。”
季悠心中一冷，听得不明所以，却是明白，他所说的会成了真的。
秦风的厉害就是自己无时不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藏得太深。
也爱得太不顾一切。
回到蓝火还是大半夜，九月不等飞机停稳就开门冲了过去。这样的焦急比自己被秦傲天逼上了绝路更甚。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了。
孙老说衣柳高烧不退，一直叫着妈妈。
还没有走进屋子，便听到一声声稚嫩了叫声，九月顿时红了眼眶，推开门看到站在一旁急红了眼的孙乾和衣墨。
“怎么样了？”
“主要是喂不进药，打针又怕伤了孩子。”
微微点头示意，利落的脱了鞋子，轻柔的抱起床上的孩子放在自己的怀里，“柳柳，妈妈回来了哦。有没有想妈妈呢，妈妈听孙爷爷说你病了呢，连夜坐飞机就回来了，柳柳哪里难受告诉妈妈好不好……”
孙乾看着原本在床上反复翻动的孩子此时听话的呆在九月怀里，虽然没有睁开眼，也没回话，但是紧锁的眉头却是舒展了开来。
九月又小心的哄的几句，一手接过孙乾递过来的中药，小口小口的喂着，这次竟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几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黄靖，这一路上的低气压他可是受够了。
等到衣柳的烧退下安稳睡过去，已经是六个小时后了。这些时间九月一直不停的跟她说着话。
听得懂的听不懂的都说了。
不时的还插入一些心里的疑问，想听两个孩子的建议。
衣柳自然是不会说，往往这个时候，九月就会死死的盯着躺在自己旁边的衣墨，小冰块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一点睡意，要不是九月硬拉着他上床他还不愿意，但是上了床之后九月却敏感的发现，他对自己的依赖。
这就是亲情，血缘之情。
不知道程明知道之后又是怎样一番惊喜。衣墨也不是每个问题都答，总是要等到九月看得不耐烦了，心情不错的时候才会简单的说两句。
两个孩子长得都跟自己很像，唯有那一双眼睛，跟程明如出一辙。
孩子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九月想起自己跟秦风的约定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九月躺在摇椅上，衣柳躺在她身上已经睡着了，衣墨拿着一个苹果坐在削，沉默不语。
九月懊恼的对衣墨说着自己的跟秦风的约定，语气不自觉中带着一丝撒娇：“墨墨，你说妈妈是不是很坏啊，说话不算数还利用他对妈妈的感情，妈妈不是个好女人……”
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人却在此刻蓦地转过脸来看住了她，那双明黑的眸仿似结了寒冰，褪去了所有的温度，紧抿着的唇透出一抹让人惊骇的冷意。
他就这样盯住她，很久一个字都没有说。
九月被他这样子镇住了，想起他是自己的孩子，不由的心里无限憋曲。稍稍定了定神，不服输的看回去，她并不认为她这么说有什么不对。“你是最好的……”衣墨突然对着她笑了，声音轻柔的近乎飘渺：“妈妈，我会很快长大，保护你，保护妹妹……”
九月瞪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衣墨太过纯真的话让她半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呆呆的看着他，衣墨却已经将脸重新转了回去，留给她一个冰冷的侧脸，优雅的削着手中的苹果。
九月真是后悔了，这些都是谁教他的啊。虽然自己本事不大，但是不至于让一个孩子来保护吧。虽然这孩子是亲生的。
呸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做了什么会让他有这样的想法？九月叹了口气，迎着还未散落的夕阳，准备发会儿呆。
还不等及她想什么，衣墨把手中的苹果递了过来，黑茸茸的小脑袋枕到她腿上。
“墨墨别这么老成，妈妈看了会心痛。”九月从喉间闷闷的发出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发。
小孩乖乖的趴在她腿上，被那轻柔的动作弄的舒服的眯住眼，嘴角一下一下的往上翘。
小巧的耳朵映照在外面散射的光线之下，都泛出了浅浅的红。
“妈妈会一直在你们身边的，直到你们不需要我。”手里动着动着突然发现枕在她腿上，脸朝着她这个方向的小孩正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
九月弯眸，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起身，衣墨听话的直起身，但眼睛依旧是一瞬不瞬的盯住她看着。
衣墨突然开口道：“爸爸呢？”
云素啊了一声，心里却是泛苦。
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隔了有几秒衣墨小小的鼓了鼓腮帮才对她说：“孙爷爷说妈妈过得很辛苦，现在我还没有长磊，要是有爸爸在妈妈就不会太累了。要是我亲爸爸妈妈不喜欢，那我跟妹妹帮妈妈再找一个新爸爸”
九月尝试过亲情，对衣戴，衣耿隆更是打心眼里深深眷恋着，但是听到这样毫无修饰的话，竟然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一个月，给妈妈一个月时间，妈妈会带个爸爸给你们！”摸摸他的脑袋，答应了。
没有说带的是不是他们的亲爸爸，因为她知道，两个孩子都不会在乎。有儿女如此，她还在坚持着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