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厮杀持续的时间很短。
潘起从房梁上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就一动不动了。
这位从进入大齐就自称是番禹国第一猛虎上将的沙雾派人物,从进入贾府到目前为止,也就是半柱香的时间,便变成了一具死尸。
素雅很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潘起,叫来两个下人悄无声息地给抬到一边。
她还不能放松警惕,更大的对手还在后面。
兰泽从潘起和素雅打斗起,并未受到外面声音的干扰,贾公子让她放松,她就放松,随着真气流转,她再度昏迷了过去,从内到外,贾公子再用真气一遍一遍地给她洗经易髓,贾公子强大的真气在她体内流转,带着说不出的舒服和畅快。
直到潘起临死之前的那一声哀嚎惊醒了兰泽,她忽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的来回飞掠的身影,她受到惊吓,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鸟。
她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外面两人若是忽然杀进来,如何遮羞?这还不是关键,万一自己不小心……
忽地一团白色的影子在窗口出出现,直勾勾地望着兰泽,明显地在看两人的笑话。
“丫头,别紧张,是汤圆……”背对着窗口的贾公子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是汤圆就能被随意看?
兰泽的脸上的尴尬之色因为雪鹰的闯入变得格外明显。
“汤圆是一只母鹰!”贾公子继续说道,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事实上,他早已经将汤圆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朋友,十年了,能活下来的人太少了,汤圆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怎么也算得上家中的一份子。
眼看着兰泽这么惊慌失措,贾公子只得用汤圆是一只母鹰来安慰她,以免她失了心神发生了意外。
既然汤圆是一只母鹰,那么就不用太过于计较了。
汤圆又不是人,不会讲话,自然看不懂一些事情,当然也不会往外讲,汤圆一直觉得他们俩就是它的主人,看见了又何妨?
汤圆看了一会儿就看厌倦了,头望了望天空,似乎感觉的一丝的异样,白色的翅膀一震动,站直了身子,拍了拍翅膀,凌空就飞了起来,身影转瞬间就看不到了。
“哥哥,真坏,这么说汤圆,还让汤圆这么看人家……”兰泽提不起来力气,弱弱地说道。
两人四目相对,两人的脸突然都红了,兰泽愣愣地看着贾公子妖孽般的容颜和含着春水的眼睛,突然就知道如何自处了,头一低,将头上的木钗取下,直直地刺入了贾公子的肩膀上。
让你这么对待自己,她有些得意,有些开心,随即,开元穴一痛,巨大的疼痛感席卷而来。
贾公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快绷不住了,手一松,兰泽身子往下一沉,脑袋如同被天雷击倒一般,轰轰作响,短暂地愣了一下,心脏跳得和贾公子一样失去了章法,眼前,贾公子的肩膀上留下深深的血印,殷红的鲜血慢慢地他的肌肤上渗了出来,汇集成一个个血珠,滑过他光洁的皮肤滴落了下来。
兰泽白在昏迷之前胡乱地说道:“哥哥,我要你还如以前那样疼我爱我……不许让其他女人爱你,不许你心里有其他人,不许你做背叛我的事情,不许不想我不念我,不许……”
若是知道自己说了这样的话,她必定会弄死自己,悬梁自尽,
“傻丫头!”贾公子叹息一声,手指轻轻地将她额前的滴着汗水的长发给别到了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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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承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在半柱香前,潘起已经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素雅的手下。
好在他今天接到的任务和潘起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潘起的死显得他这个惯用琉璃弹的高手显得更为弥足珍贵,他是史澄的第二把刀,潘起死了,冯承就责无旁贷地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当然,如果潘起成功了,就不用他再出手了,当然,史澄是照样会给他银子的,毕竟他是史澄从大齐挖过来的琉璃弹高手,这早已经谈好了,没有银子的事儿谁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不管谁先杀死了贾公子和兰泽,银子都会交给他们俩的,潘起已经死了,自然是不用再付银子了,那么两个人的银子让他一个人拿了,这对他是一种鼓励。
番禹国在大齐的西南角,是个弹丸小国,为了笼络人心,史澄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颇受大齐文化的影响,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
在贾府的东南角是很一家空宅子,宅子的主人早就搬出去了,只留下一个荒宅,这个宅子的住房是三层楼,楼层比贾公子的卧室高出五丈,这样的高度刚好能俯瞰贾府,可以说是最佳地点。
尤其是,这个楼层的窗口位置和贾府的卧房窗口正对着,完全符合冯承的要求。
冯承到京城已经三天了,这三天他就围着贾府转悠,将附近的地形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是制作琉璃弹的高手,对用量用药都有严格的要求,此次被史澄给收买来,他是抱着必胜的信心来的,对位置选取更是严格。
一个月前,他就开始着手制作琉璃弹火铳,将火铳的射程一再调整,对自己调试了很多天的火铳他是很有信心的。
火铳在大齐那是新研制出来的秘密武器,如果一旦发生战争,就成了兵卒的必备利器,这个秘密只有很少人知道,他是其中之一。
冯承提着黑色的锦囊慢慢地靠近了窗户,打开层层包裹,一支黑色的火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轻轻地抚摸着火铳,嘴角露出了笑意。
冯承是很小心的,他进入这个荒宅将自己的足迹都抹掉了,以防外人看出点儿什么风吹草动,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贾公子和兰先生长什么样子,从史澄的谨慎程度来看,贾公子必定是个很厉害的绝色,不排除他还有其他高手在护卫他周全。
冯承走得很慢,他时刻在注视着这个荒宅内的动静,万一贾公子的人先发制人,他就没有反击的可能了,整个楼上只剩下咚咚咚的心跳声,自然没有发现埋伏的人。
他在窗子后面的窗帘内隐藏了自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藏身之所,相对而言比较安全,于是,他将火铳对准了贾公子卧房上的窗口。
透过窗口往外看了看,只看到几只野鹰从天空飞过,除此之外,就是几只老鼠,鹰抓老鼠是自然现象,对他并构不成威胁,只要构不成威胁,他就不必理会。
贾公子的窗口内影影错错,看不清楚,只看到两个没有穿衣服的人影在相互交错在一起,凭此,他就能想象到室内的春色是如何地娇艳,他忍不住地笑了两声,将火铳对准了两人,似乎两人正攀登“高峰”!
时而两颈相交,时而如弓一般拉满了,这种体位实在诱人!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骂道,奶奶的,大白天做这种事儿,真是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贪婪地舔了一下嘴角,在自己意念里对这个香艳的现场给添油加醋,生动无比,他要一个琉璃弹就将两人射穿,让两人嗨翻嗨死,哈哈,他变态地失声大笑起来,这种感觉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这个机会,是他冯承赐予给贾公子和兰先生的。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大齐第一首富和名冠京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兰先生。
他将食指上的扳机扣紧了,就在他准备发射的一刹那,冯承猛地觉得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席卷而来,正在飞快地逼近自己,移动速度之快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冯承猛地抬头,就在自己的鼻尖之处看到一双阴狠的眼睛,这双眼睛只有看到猎物时才会散发出兴奋感,是猎鹰,不,怎么白得这么不像话,闪耀着冷酷的光芒,带着死亡的气息。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老鼠!
对,此刻,他就是猎物老鼠!
冯承反应过来的一刹那,几乎在一瞬间他就判断出了这是一只鹰,一只白色的鹰隼,但这个判断并没有让他放松,反而令他毛孔寒栗,一股寒意蹿遍了全身。
浑身上下如至冰窖!
这是一个会要人命的鹰隼!
他的直接反应就是将火铳对准了雪鹰,必须将这只鹰给干掉,否则他的小命不保!
可惜的是,冯承的反应再快,也没有快过这只雪鹰,他的手指还没有扳动扳机,雪鹰要命的利爪就抓向了他的眼睛。
只听见荒宅内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随即两道血柱从冯承眼睛里喷涌而出,两只被抓烂的眼珠生生地从眼眶里给抓了出来,他手一松,捂住双眼就哀嚎起来,随即,冯承只觉得脖子一凉,脖子的脉搏被抓断,血柱再度从他脖子处喷涌而出,鲜血快速地流逝,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之后,地板上沾满了血迹,这位大齐琉璃弹的制作高手的神识就慢慢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