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音的心开始砰砰的跳,她还是耐着性子等着李诚的辩解,可惜李诚却闷声道了一句,“闭嘴。”
挽香却不肯停,继续道:“那吃了能让人昏睡的丸药,不是主人您叫青灵子炼制的么?还有莲花山的那场宴会不也是青灵子向先皇进言说什么莲花山是风水宝地,集天地灵气。”
“朕说了让你闭嘴。”李诚盛怒道。
挽香似乎不惧此雷霆之威,呵呵笑了几声,“您怕什么?如今您已经是九五之尊,还怕她做什么?”
说罢挽香又叹气道:“也罢,她的确是运气好,先是出生于皇后之族引您垂怜,又生了元安太子得先皇青眼。”
“我说的不对么?您不是为她登氏女的身份才娶她的么?不要告诉我,你对她动了真情。”挽香轻声道。
“为甚么?上次我害的她差点被先皇毒死,您不是也放过我了吗?我还以为在您心里,至少我这个为您出生入死的臂膀要比她那个美人灯重要一些,原来是我想错了。”挽香哀哀的笑了一声。
“朕说了叫你闭嘴,否则过几日就为先皇殉葬了吧。”李诚话刚说完,就见挽香十分诡异的勾唇一笑,他心下起疑,抬头见窗外影影绰绰的似有人影,心道不好,便起身去开门。
他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得门外暗香喊道,“娘娘,您去哪里?”
李诚心头大震,拉开门正好见到希音奔出去的身影,“希音?”
“真是不巧,原来都被娘娘听到了。”挽香在身后笑说了一句。
李诚并不理她,飞身奔出去追希音去了。
此时还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希音丝毫没觉出来难行,只一味往前跑。“他原来从来没爱过我,一切都是阴谋和谎言,还因此害死了我的家人。”
“不,他们是我害死的,是我带来了这场灾祸,是我害死了祖父,害死了哥哥,他们都是因我而死的。”
希音脑中只来来回回盘旋着这几句话,脚下绣鞋也不知什么时候跑丢了,身后众人还在追着喊,她这些一概都不知晓,光脚在雪地里奔跑。
“希音,你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的,你停下来。”李诚身手好,几步追到希音身后。
希音却回头惨然一笑,“我现在一定是天下第一傻瓜。”
李诚慢慢向她靠近道:“你慢慢听我说好不好?先把鞋穿上。”
希音看向他的脸,汗水和雪水混在一起,神情焦急忱挚,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么一副模样来骗人呢?她心中如此想着,身子渐渐往后退,“你说我现在就死掉好不好?”
李诚脸色一变还要说什么,却叫道:“小心。”
原来希音此时正站在当日那个小湖韶华错边上,方才渐渐后退之时,竟一脚踩空栽了下去,那湖底下有地热,冬天也不曾结冰,希音这一下便坠入湖中。
“希音。”沉入水中前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李诚声嘶力竭的嘶吼,就这样死了也好,再也不用面对这世间艰险,还能见到祖父兄长。
清晨,暗香正用梳子为希音慢慢通发,盈袖在一边用帕子帮她擦面净手。
“暗香,你说小姐什么时候能醒呢?”盈袖一面为希音细细擦拭一面低声问道。
暗香放下梳子抹抹眼角道:“太医不是也说了,兴许明天就醒了,也兴许明年才能醒。”
“小姐想睡就睡着,横竖我们陪着她,我只是担心太子,他还那么小,皇上又日理万机,小孩子身边没有长辈照管怎么能行呢?”盈袖叹道。
暗香点点头,“这还是最近一个月好些了呢,先前晚上都哭着不肯睡呢。”
“我看蜀王殿下和太子就是有些缘分,要不然怎么一直哭个不停,见了蜀王爷就不哭了呢。”盈袖话还未说完,就推暗香道:“我刚才怎么瞧着小姐的手竟动了一下?”
暗香也停下动作,紧盯着希音的手,果然过了一阵她的手指又轻轻抬了一下,盈袖抬起袖子抹抹脸起身就往外跑,“我去请太医过来。”
“记得报给皇上。”暗香在身后喊道。
希音迷蒙的睁开眼睛就感到有人扑在身上痛哭,“娘娘您可醒过来了。”
“暗香?”
暗香满面泪痕的抬起头笑道:“是奴婢,是奴婢。”
“我这是?”
“您都睡了两个多月了。”
“这是哪里?”
“这是坤宁宫啊,虽然您没赶得上登基典礼,但皇上已昭告天下您就是成景王朝的皇后。”
“成景?那是皇上定的新年号?”
“希音,希音。”暗香还未答话,李诚已快步进来内室,声音激动的都不稳了,“你终于醒来了。”
希音一眼便看见他头上的金冠和明黄色龙纹的袍子,扯扯嘴角道:“臣妾让皇上担心了。”
李诚的脚步被她这句话顿在原地,“你醒来就好了。”他讪讪笑道。
“皇上国务繁忙,是盈袖不懂事扰了您,还请您别怪罪。”
李诚此时的脸更僵了一些,“你好好养着身子,朕明日再过来瞧你。”
“恭送皇上。”
李诚走了没多久,太医才赶了过来,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
“皇后娘娘身子已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平日饮食上进补一些便好了。”
“劳烦钟爷爷跑这一趟。”希音含笑致谢道。
钟太医摆摆手道:“老臣是皇家御医,这是分内之事,娘娘这话可要折煞老臣了。”
“钟爷爷与祖父向来交好,也算是希音的长辈了,不用这么客气。”
钟太医提起老友也是一阵感伤,之后又道:“先前老臣曾见识过一位李姑娘的本事,娘娘若是方便可否为老臣引荐一二,好与她小小切磋一下。”
希音有些疑惑的看向暗香,暗香才解释道:“正是徐姑娘,她家本来姓李的。”
希音才笑道:“等哪日我便请她去太医院坐坐,她也是医道高手,很愿意与您探讨药理的。”
钟太医这才叩谢恩典,退下不提。
希音这才问起徐明明的事情来,原来这徐明明本是鼎元年间李将军的遗孤。
鼎元年间前期有一郁东大学士科举舞弊案,郁东大学士科举舞弊的案子当时闹的很大,牵涉甚多。郁东犯事,名义上是科举舞弊,实际上是和先前的宁王私下里有些勾当,宁王是当时苗妃的幼子,皇帝在世时受尽宠爱。先帝继位后,要拿宁王开刀,又不想落人口舌,郁东就正好撞到了刀刃上。
郁东下狱之后,为保性命胡乱攀扯,他的姻亲李将军和好友胡尚书都牵扯进来,鼎元皇帝正好对这些老臣不满,顺水推舟一并办了,李将军一家满门抄斩,唯有此女得以保命,后被回春阁主人收留才学了一手好医术。如今新皇即位,帮李将军和胡尚书一家平反,徐明明自然认祖归宗。
“娘娘您还赶得正巧,过几日李姑娘就要和薛公子成亲了。”
希音这才添了喜色,“这可是一件喜事,明明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说起喜事希音又想起来,“如雪嫂嫂算算日子也该生产了吧?”
盈袖嘴快先撇嘴道:“登少夫人倒是还得多半个月,倒是有人抢了先。”
暗香瞪她一眼,回头见希音面露询问之色,才道:“是碧奉仪她产了一位皇子。”
哪知希音却没有露出多少不悦之色,只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怎么还叫奉仪?皇子可取了名字?"
“皇上还未给她封位,只说等娘娘醒来再说,。还给皇子取名为,误。”
希音奇道:“误?这是个什么名字?恐怕碧奉仪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可不是,她整日念叨着请皇上收回成命,皇上向来对她没有好脸色,几句话便把她撵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