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茂，给朕查，那老虔婆所依靠的无非是昆山旧部罢了，朕倒要看看哪一个敢背着朕暗地里搞鬼。”李诚恶狠狠的拍着桌子，眼神中是浓浓的杀气。
“微臣遵旨。”曹茂一个寒噤忙领命道。
“曹茂，反了你了，竟敢这样对我。”身陷囹圄的刘嬷嬷抓着栏杆喊道。
“说吧，同谋者还有谁？”曹茂站在监栏外面问道。
“皇上知道吗？皇上知道你们把我关起来吗？”刘嬷嬷冷静下来。
“若不是皇上下令，本官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不可能，皇上是老掌门和小姐的后人，他怎么可能这么对我。我是昆山派的老人了，难道他一点故旧之情都不念吗？”刘嬷嬷眼中的希望也黯淡了。
“既尊皇上为主，皇后自然是主母，尔等不但不敬主母，反而设局暗害，皇上怎能饶你。”
“不，登氏女还不配做昆山派的主母，主母应当贤良淑德，温柔恭顺，敬心辅佐主人内务。可那个女人，不能为主人带来任何好处，反而处处成为主人掣肘，温柔乡就是英雄冢。”刘嬷嬷面上现出疯狂之色，她声嘶力竭的喊道。
“主人的事岂是你能随意评论的，你疯了。”曹茂摇摇头抬脚就要走，却被女声叫住，“曹大人，我知道还有谁是同谋。”
曹茂顿住脚步回头看时，原来是刘嬷嬷身边的那个侍女，她跪坐在草垛上，怯生生的说道：“我知道还有谁是嬷嬷的同谋。”
“你知道？”
荷香点点头，“我愿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曹茂来了兴趣。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希望你能认真的听。”荷香说话时脸颊止不住的发烫，可惜牢狱昏暗，曹茂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得女子柔美的声音。
“好，可你要先把事情都交代清楚，来人呐，把她带出来。”
等狱卒把荷香带到问询室时，曹茂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位清秀的姑娘，她一进门便低垂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是刘嬷嬷的什么人？”曹茂坐在上首开口问道。
“我叫荷香，是刘嬷嬷的贴身丫鬟，伺候她许多年了。”荷香终于抬起头来答话，脸颊的红晕还未消散。
“你知道同谋是谁？”
“刘嬷嬷很信任我，这件事我也有参与，与她合谋的还有一个双柔姑娘和一个男子，双柔姑娘叫他安大哥。”
“安大哥？可是安泰？”曹茂细想之后便询问。
“是，恍惚听得刘嬷嬷曾经这样叫过他。双柔和安泰他们负责在宫外给盈袖的药掉包，我就暗中帮助盈袖把药滴到花上，后来也是双柔传信给裴学士的。”
“碧美人在其中是何角色？”
荷香现出些许轻蔑，“她心中对皇后裴美人皆怀有嫉恨，可却没什么胆量，只是帮助劝了劝盈袖。”
“那药铺是哪家？”
“是帝都的仁心堂，勾魂散是安泰在江湖中花大价钱购买的，买通了掌柜便给盈袖掉了包。”
“哼，好一个仁心堂，果然是仁心。”曹茂冷笑道。
“双柔是原来挽香身边的人，还有安泰以前一直暗中倾慕挽香，刘嬷嬷就是利用这一点才劝服双柔和安泰的。”荷香想了想又说道。
“原来你知道的的确不少。”
荷香抿嘴一笑，“刘嬷嬷很信任我，很多事情都要我替她出面。”说罢，荷香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曹大人，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说完了。”
“好，你现在可以说你要说的话了，本官洗耳恭听。”曹茂实在好奇这姑娘想与他说什么，二人素未谋面，哪里来的交集。
“大人肯定不记得我了，当年皇上还是宁王，因为废太子之事，他受到牵连被关进内府，是我把你请到刘嬷嬷面前的。”
曹茂回想起那年，他终于寻回兰欢的那一年，“原来是你，我记得那时你还是个小姑娘呢，和我妻妹差不多年纪。原来已经这么大了。”
荷香苦笑一声，“是啊，我已经长大了。”
“大人可还记得这个荷包？”荷香把自己珍藏许久的荷包从袖中拿出来。
曹茂仔细瞧了瞧，那荷包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他摇摇头，“不曾见过。”
“这荷包是当年我从大人身上顺手牵羊牵过来的，一直珍藏到现在。”荷香低声道。
“那个时候，我还没成家，家里只有一个老妇收拾打扫，身上的衣饰物件都是买衣服时店家送的，实在是记不太清楚了。”曹茂见荷香那个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想到受尽他和兰欢宠爱的妻妹，于心不忍便解释道。
可他这话一出，荷香更想哭了，原来自己珍藏良久的东西，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荷香自那日见过大人后便想着有那一日能服侍大人左右就好了，我这几年尽心服侍刘嬷嬷也是盼着她发慈悲能帮我达成心愿。”荷香声音中带着哭腔。
说到这曹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姑娘还请慎言，曹茂是朝廷命官如今有妻有子，这话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
虽然他话说的委婉，可荷香却从中听出了唯恐避之不及的意思，她愣怔的想到，原来自己这一腔情意，在他来说不过是凭空生出来的麻烦事么？那这几年自己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临近中午，曹茂交待文书将文件材料整理清楚，又发布命令捉拿双柔文泰，一切事务处理罢之后他便伸个懒腰，“好了，老爷我可要回家吃饭了。”
刚出了衙门便见大门口听着一顶小轿，旁边还立着的丫头见曹茂出来脆生生的一笑，“老爷好。”
曹茂走到轿门口扶住轿中伸出来的芊芊素手，“我都要回家了，你怎么过来了？”
兰欢温婉一笑，却流露出些许狡黠，“小妹去参加刘大人千金的赏花会去了，郑王妃又把儿女都接到府里玩，便想着陪你去吃翠云楼的猪手。”
曹茂朗笑道：“不光有猪手，还有荷香糕吧？”
一听起荷香二字，他突然想到牢狱中的女子，喃喃道：“真是万幸？”
兰欢奇道：“什么万幸？”
“万幸我们当年能走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