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微臣最近多次访问凝香阁,并未发现奇怪之处。”白修还是没有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觉得自己有些无能,都将近半个月了,却还是连上官画时常出去的原因都不知道。更别说上官画失踪之事了。
“凝香阁中的人也无异样吗?”苏长墨的语气没有责怪,也仿佛没有任何的音调。
“微臣认真问过,答案都与先前一般,没有别的问题。”白修自从上次和容子清去凝香阁时回来,知道凝香阁中人的回答有所保留,所以一直记在心里。现在每次的询问都是自己审视的,可却也能更加肯定没有丝毫的缝隙遗漏。
“看来,这回的事不会比当时夺得帝位容易。”苏长墨许是这些日子觉得有些心力不足,从不会说这般略带泄气的话语,今天也从苏长墨的嘴里说出。
不过,其实也正常。当时对待苏长沐,那是有据可找,彼此也都比较了解。对方所存的什么心思也很好猜透,只需用对计谋,便可顺手拿来。可这回的对手是何人,又为何要设计画儿,根本毫无可知。条条线索看似增多,却似乎更加的复杂难查。
甚至这线索的尽头是不是真相,大家也不可知。苏长墨的所言却是不错,但为何从他那样性格的人中说出,白修会觉得苏长墨似乎另有烦心之事,牵扯了原本对待问题的思绪。
“微臣认为,此事虽难,但细细推敲还是会有机会知道容郡主所在的。”白修的话就像给予苏长墨力量一般,即便这话很难成为现实。但苏长墨觉得仍是有希望的,感到有一点点查探事情的动力。
苏长墨对这件事本来就很在意,画儿他也是视为妹妹的,又是好友容子清的心间人,必然是要救的。可加上了盛婉妤生病不愿休养一事,苏长墨调查事情也变得越发急切。越来越多的问题得不到半分解决,苏长墨也开始感到有些未知的无力。
“白修,我原来以为,苏长沐一死,大局便尘埃落定,不会再有什么的烦心事能够让我难过,但我的想法错了。画儿这件事,不仅让我觉得有力却无方向可用,更是让我感到从前没有达到的心痛。”如果说秋棠可以和盛婉妤成为非主仆的朋友,那跟随苏长墨多年的白修则是苏长墨的另一个朋友。
白修虽然是苏长墨的下属,但从前也有他的陪同,才会让所有的计划那般顺利。白修对苏长墨的忠心早已让苏长墨将他视为朋友,而不是普通的下属。所以在无法向容子清诉说心中苦楚的时候,白修也是最好的人选。
“皇上可是和娘娘有所问题吗?”白修时常在凝香阁打探,所以不是很了解最近皇宫里的事情。
“若是你真心关心秋棠,但她并不理解,反而做着相反的事情,你会怎么想?”苏长墨用了秋棠,就是希望白修能够有那种切身的体会,来回答他这个问题。
“皇上,微臣觉得,不管如何,微臣必然会问的她为何这般做?”白修思虑几秒,便回答了。
“你向她提过让她考虑到你,可她依旧不管不顾。即便有着原因,但她不顾你的感受已是既定事实,你还想知道她的回答吗?”苏长墨将自己与盛婉妤发生的事情类似般的告诉了白修。
“微臣还是想知道的。不管她的解释是什么,微臣都希望她亲自说明原因。”白修的回答按着他的心来。
“白修,你可知道皇后的答案是什么,是太过担心画儿,所以才会不顾自己和孩子决定忧心查探。”苏长墨直接道出了这件事是发生在盛婉妤和自己身上的,而起因便是画儿失踪。
虽说白修早已料到是皇上与皇后有所矛盾,但他以为苏长墨不会直接点明是他们。因为苏长墨死是君,而自己只是臣,他完全可以不说的。
可苏长墨说了,白修觉得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苏长墨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下属,有些特别的。
“皇上,微臣想着容郡主对皇后娘娘有着姐妹间的深情,所以皇后娘娘放心不下,也是正常。即便违背皇上想要娘娘休养的意愿,也必是有因可循的。”白修之前听过秋棠提起,皇后娘娘最近身体不佳,看来是因为这件事才使得一向沉稳果断的皇上有了面对问题不够冷静的神态。
“当然知道是有因可原,可她实在不明白朕的心。若非因为在乎深爱,朕又岂会忍心与她生气,可她又将朕置于何地。你知道,当朕看到她咳嗽得难受,却还是不肯休息带病查看的时候,朕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苏长墨的话有着不难察觉的忧伤,每次想起那一画面,苏长墨都觉得自己在盛婉妤的心中或许不是太重要的。
白修仿佛能体会到苏长墨那种心痛的感受,“皇上,微臣相信,您在娘娘的心里必然是主要位置的。有可能是因为容郡主与娘娘感情太好,而这次又不明不白地失踪,所以娘娘才会一时忽略了皇上的感受。”白修能够理解皇上的想法,自己与秋棠虽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但还是能够想象的。
“朕可以不生气她忽略了朕的感受,但朕却不能坐视不管她怀孕着的身体,更不能容忍自己对她说的话,她视若不见。”这才是苏长墨对盛婉妤失望痛心的原因所在,她真的不该让自己亲眼看到那画面,不该这般无视他的话语。
“皇上,微臣曾听秋棠说过,容郡主自打跟随皇后娘娘以来,对皇后娘娘的心情帮助很大。娘娘原本是比较沉闷的性格,对待别人也有着刻意的疏远,但容郡主来府后,娘娘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灿烂的笑容。而且娘娘之前总会睡眠不好,思绪有时总是停留一些不好的事上。那段时间,秋棠也曾比较烦恼,有时也会询问微臣是否有合适的方法使得娘娘舒展心绪。”
“当时,微臣没有给出秋棠意见。而后微臣碰见秋棠问起,秋棠说容郡主天天来陪娘娘,娘娘的心情好了不少。之后,微臣有次路过皇后娘娘住的院子,看到娘娘与容郡主正开心地嬉笑着。”
白修平时话并不是很多,但却在说到画儿与盛婉妤的感情上话语不少。而苏长墨也认真地听下去。
“微臣相信,容郡主来的时间或许不长,但她对娘娘有着很深的感情。因为随着容郡主来府中的时间增多,微臣看到娘娘嘴角的笑容出现的次数越发的频繁。所以,微臣认为,容郡主对娘娘而言,超越姐妹,胜比挚友,有着两者结合的作用。”
“她能使得娘娘喜笑颜开,也能让娘娘变得开始相信身边人,这点很是难得。”白修说了许多,苏长墨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官画对着盛婉妤有着旁人无法替代的地位,就好比在一片荒芜的树林中找到一壶能够让自己活下去寻找希望的水壶,就好似在一汪大海中,不擅水的自己找到了能带自己上岸的小船。
上官画对盛婉妤有着希望与温暖的散发,能让盛婉妤觉得自己似乎永远都能感受到来自家人,亲人的温暖。
苏长墨似是有些明白了白修告诉自己这些过往的原因,是希望自己能够理解盛婉妤对于上官画之事的执着和放不下。
苏长墨以前很少花心思在盛婉妤的身上,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因为那时自己想的只是如何治好自己的双腿和怎么让苏长沐付出让尹婉玉惨死的代价。虽然后来自己对她有些感情,但是碍于她是盛婉妤,不是尹婉玉,所以还是有些压抑,不能表达。
当自己知道盛婉妤就是当时的尹婉玉时,苏长墨不是没有想过她当时刚嫁过来,刚进府的情景,但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苏长墨便没有再去思考无法挽回的事情。
现在听到白修提起之前盛婉妤的心情,苏长墨明白了其实是上官画在做着安抚盛婉妤的心情之事。盛婉妤被人狠心残忍地对待,心里肯定留下了相同的伤害,所以初见的她才会那样冰冷,不让人靠近。
苏长墨觉得或许盛婉妤不顾自己的身体去查探上官画之事,也不是这般难以理解。因为,在她的心中,上官画更想是温暖自己的人,所以,苏长墨有些能够体会盛婉妤的心情。
“皇上,微臣认为娘娘如今骤然失去容郡主,就仿佛在手里的温暖硬是被冷风吹去了暖意,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娘娘也并非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能只是想要早日找到容郡主。所以,皇上,您不该怪于娘娘。”白修很有说服力的话,确实让苏长墨心里的难过渐渐消失。虽然仍是有份担心与生气,却不似之前那般难过。
想起昨夜临走时,盛婉妤说自己不会再这样了。也就是代表她已经答应他了,可见她对自己还是很在乎的。
那自己问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苏长墨既然已经明白了上官画对于盛婉妤的重要,便开始思考自己在面对这件事时,是不是也有一份既定的认知。
看苏长墨似是被自己说动,便说:“皇上,微臣觉得娘娘知道皇上生气后,肯定也会很难过。所以,皇上应该和娘娘好好谈一下,听听娘娘的心声。”
“恩,白修,你先下去吧。”苏长墨说的声音似是有些舒展了烦恼。
“是。”白修准备走着。“继续留心着凝香阁。”苏长墨希望这件事早日水落石出,不管为谁,这件事总与自己有着不可忽视的牵连。
“微臣会的,微臣先行离开。”回答道后出了御书房。
苏长墨让白修先离开,自己则细细想着最近这些日子因为上官画失踪之事所引发的争执与话语。那些吵闹的话语似是脱离不开自己的思路,苏长墨开始感到自己或许也并非完全占理。
自己对她的担心是太过了吗?还是自己的担心对她而言,仿佛是一种束缚,让盛婉妤感到难过和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