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032100000028

第28章 乡难(4)

在地的东端,哥嫂挨着肩膀,一人把四垄小麦,一人把三垄小麦,共是七垄。锄了一个来回,嫂说锄七垄不好,太“凄冷”。哥问该锄几垄,她说锄六垄或九垄六九吉祥,垄就是龙。哥说锄六垄吧,九垄分得太开。六垄小麦,其实很窄,他们又不肯前后错开,起锄落锄时,两个肩膀就不断相撞。有时候,撞得重了,就都住锄,相互看看。

“你别撞我。”

“你别撞我。”

“是你先撞的我。”

“哪儿,是你先撞的我。”

争几句,就对笑一会儿,重又举锄擦肩地做活。偶尔争狠了,还会动手,一个在一个身上拧一把,一个在一个身上拍一下,极富情趣。对面山梁下金矿劳苦的声音,从他们耳边飘去。他们听不见,或压根儿不在意。顾不了那许多。也许那边,正有日本人在赶着村人去干最苦的活路,就像一个绝情的牛把式,赶着别人的黄牛犁地一样;也许,正有人在给刚刚从崖上摔下的锤手收尸,一个抬着头,一个抬着脚,血如雨般汩汩地洒落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顺手那么一扔,就算了事;也许,狗日的日本军,这时候又集合起来,到哪个村庄抓工去了,那个村庄和张家沟村一样,年轻男女跑了,余剩着老人娃儿,身上都仅有半把气力,根本不能干活,这就惹急了日本人,一把火烧了村庄,这当儿正在火光冲天;也许……是别的啥儿。无论什么,这一刻,对哥嫂都成了无谓之事。他们有自己的生趣,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有自己的活路要做。如我说的,他们一直肩并着肩,锄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到能被日本人发现的地中偏西时,就迅速掉回头来。东半截地上锄过的麦田,潮软的湿土如粉面一般细柔,在日光下泛着棕红色的颜色。腥鲜的土气,浓厚地在田里游荡。过了冬的蛹虫,被从土里翻出来,不爬不动,白白嫩嫩地搁在麦苗下,缩着身子,就如脱壳的豆儿落在地上。哥是看见蛹虫都要踩上一脚的。嫂不踩。嫂只等碰见一棵鲜嫩的鲜菜,才弯腰去掐一下,含在手里,待够了半把,就放在一个显眼处。那锄过的地上,这一撮,那一撮,都是嫂掐的野菜,稀拉拉摆了一片,透着青青红红,如刚栽入地上的红薯苗。

菜掐多了,哥就说:“吃不完啦。”

嫂说:“回去给你烙菜馍。”

哥说:“好长日子没吃过菜馍了。”

嫂说:“看,娶我你多享了多少福。”

哥说:“能说我对你不好?”

嫂说:“我对你比你对我好。”

哥说:“天呀……我打过你一下?骂过你一句?”

嫂就对哥甜笑一下,说看你顶真的,不就是逗个笑儿。哥就跟着笑了。他们笑着,锄着,不紧不慢。日光被他们锄成碎片。有处,锄抬起来,日光就接到一块;有处,就留下细碎的影儿。山那边金矿的劳苦声,依然不断传来。哥嫂也依然顾不上去听。半晌时,不知话头从哪儿扯起,哥突然想起嫂没哼完的山曲,就催嫂接着哼下去。

“完了。”嫂说。

“没完。”哥说,“‘哥哥抱住妹妹的脖脖’,干啥儿?”

嫂笑笑:“亲呗,干啥儿?”

哥说你接着唱,嫂就又接着唱:

妹妹呀追哥哥

追到那山窝窝

哥哥上了山坡坡

闪了那个脚脚

呀呀呀呀我的脚脚

妹妹忙慌儿去揉摸

哥哥抱住了妹的脖脖

……

这唱歌时候,山梁那边金矿的崖上,又有一人摔了下来。村人们惊呼的声音比前次更大。可惜哥嫂专心,没有听见,也没看见。

说过了,他们有自己的生趣。志不在,难顾之。

……

在冬未尽而春已来,似凉似暖、非凉非暖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事,我以为这是故事中的一个好枝蔓,不能不给你讲。这个当儿,哥嫂一出面锄地,村里的老人,都觉得冬天太阳亦多,日子漫长,光景亦要过下去,就都拖着疲弱的身子,到自家地里做活了。这样过了几天,终于招来一批日本军,在一日后晌,突然同时从几个方向冒出,一下就到了几家田里。然那几家田里都是老人,日本军一看,骂几句、问几句就转身了事。而哥家田里,田在山梁北面,是块阴地,眨眼工夫,出现了四个日本人,一下将哥嫂围在中间。这形势,实际已很为严峻,不消说哥是必被抓走无疑。然在这时刻,嫂却突然跪在了一个老些的日本人面前,哗哗地泪就流了出来。

“俺公爹、俺三个哥哥……都在那矿上挖金啦……求你们就留下一个吧,大老爷!”

其时,哥就站在嫂子身边。他感到媳妇拉了他的裤角,就跟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和媳妇一道哀求着说:“家里还有老娘啊……”

四个日本人相互看了一眼,那年岁大的就猛然抬腿踢了哥一脚:“软蛋!”

他们不是日本人,是伪军!那时候,哥们称是“东北的奸汉子”。

奸汉子们走了。哥坐在地上,脸惨白,仿佛从生下那日起,脸上就不曾有过血色,汗呢,从额上嘀嗒着落下。奸汉子竟骂他“软蛋”,好歹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如何就能顺畅地咽下这口气。倘若骂他的是真正的日本人,自然也就受了。然他们毕竟是几条奸汉子,几条假洋鬼子,竟就这般地羞辱别人!望着奸汉子远去的身影,像一条条谷捆儿摇来摆去,哥他开始还愤恨地咬着嘴唇,末了就突然复又跪起,对着将失的奸汉子的后影,骂了句“奶奶的,欺负死人”,两滴清泪就飘挂在眼睫上……嫂说:“哭啥,又没抓你。”

哥说:“想抓他们就抓嘛!”

嫂惊:“抓?你疯啦?”

哥不再说话,迟缓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膝上、屁股上的土,默默地不动。对面天上的白云,如同死人的孝裙般一团一团,来回地飘动。哥把目光落在云上凝着,仿佛极为深沉。其实不然,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有那“软蛋”二字清晰地留着。他有点恨媳妇。他想若不是媳妇,他也许不会跪下。可同时,他又有些感激媳妇,若不是媳妇,他也许真的就被抓走了。抓走了当然不如好歹地留在家里。接下,他想到那天看到从崖上如一块石头般落下的抡锤人,心里就不觉抖了一下。

“地还锄吗?”嫂问。

哥想了想:“他们走了,不锄干啥。”

于是,就又抡起锄来。很明白,这一日再也不会有往日的心境,再也不会讲究锄六垄还是九垄,再也不会唱那“妹妹呀追哥哥”。哥嫂一前一后地锄着,活路做得很毛草。这样到天将暮黑时,锄头赶到了田头一角。那儿是一个凹坑,站在田里或梁上,决然看不到坑里的作为。坑很大,有三分左右,因低凹而朝阳。小麦长势很旺,每一棵都泛着油绿的颜色,一垄一垄,还未到分岔的时候,就密密铺严了田地。就在那坑地里,一片麦芽被踩倒了,留下了一堆奸汉子们的脚印。哥看着那脚印,知道奸汉子来抓人时,曾在这坑里做过嘀咕。他想在坑里把地细锄一遍,将倒麦扶起来。然在他锄到凹心,却看见一样东西,躺在一撮麦苗下边,先还以为是癞肚大蛤蟆,就举起锄来,想把一肚的无名怨恨,发泄在蛤蟆上,可要落锄时,哥看清了,立时就后退一步,轻缓地将锄搁了下来。

那儿落着奸汉子们的一颗茄子雷。

哥站在那儿不动,心慌兮兮。

嫂子锄到凹沿时,问:“看啥?”

“你过来。”

嫂子说:“有稀奇吗?”

“好厉害!”

嫂就来了,站在哥身后。嫂子被哥的胳膊拦着,仿佛生怕嫂子扑上去会轰然一响似的。

“在哪儿?”

“就那。”

“到底啥儿?”

“日本的炸雷。”

嫂子惊一下,看见了。那个被哥说成炸雷的日本造手雷,拳头一般,形状如同晒干的茄子。如今,我故乡的老人还说那是东洋茄子雷。站在东洋茄子雷几米之外,嫂子的脸发黄。不待说,那茄子雷一炸,哥嫂都将不能活命。

“咋会掉这儿……一个?”

“就是,不该掉的。”

“我怕、是有意……”

“日他八辈!”

“咋办?”

“扔出去。”

“别动!”

嫂子一下拉着哥的双手,好像哥一下就要扑到雷上去。她嘴里念叨着:千万别动,想想再说;千万别动,想想再说。就一步一步拉着哥退回去,软腿虚脚,小心翼翼,回到凹坑沿上,轻轻坐了下来。

“咋办?”哥问。

“别急。”嫂说。

坐下来,心就稳了许多。那茄子雷依然在麦苗下躲着,稍露一个头儿。哥嫂盯着那雷,一动不动,脸上硬着缓过了劲儿的惊恐。他们一直弄不明白。到死也不曾明白。应该说哥嫂死得很冤。那么贵重、厉害的茄子雷,一个兵打仗,才发那么几颗,为什么就会轻易遗落一个?一年的夏秋两收之季,无论庄稼如何丰收,张家沟人无一把粮食丢在地里一粒。有时候,粮食又是那么多!比起茄子雷,粮食算啥儿?茄子雷比粮食值钱得多。一个兵才那么几颗,谁会舍得丢落?当然他们不会丢落的。庄稼人活命靠粮食,这些奸汉子活命靠的就是茄子雷。再说,来张家沟抓百姓,有哪个百姓不怕抓?背枪足够吓人了,用得着把茄子雷也带在身上吗?哥嫂硬是不懂这些问题。

“我看,奸汉子是有意把炸雷丢这儿的。”

“怕是的……”

“要不咋会一跪下就不抓我走啦?”

“无论咋样……那雷是不能碰。”

就都不再说话。哥嫂肩挨着肩,静静地盯着雷。这时光里,太阳就要落山,在他们一侧,红亮的日光把麦叶照得透亮。茄子雷闪着油滑的光泽。有风吹来,不知是南风还是西南风。茵茵麦叶在茄子雷上扫来扫去。过了一会。又过了一会。哥想找个主意,就站起来。然山梁上空无一人。这时候,有只乌鸦从空中旋着落在不远的一棵槐树上,看哥嫂一阵,又朝凹地飞来,且越来越低,就要落在凹地。凹地里有虫,有鸟食。乌鸦将落时,哥嫂都急急慌慌扬起胳膊“哈哧!”了一下,生怕它落在雷上。落在雷上就有轰然一炸,说不了乌鸦死了,把祸也引将出来。

乌鸦朝远处飞走了,像一个黑点化在天空。

嫂嫂想了半天:“咱就不要这凹地算啦!”

哥愣一下:“这地是好地。”

嫂说:“真的就缺这几分地?”

哥说:“每年都是几斗粮食哩。”

嫂说:“先荒一季两季,没了雷再种不迟。”

犹豫一阵,哥没言声,蹑手蹑脚拿起嫂的锄,把自己那落在雷边的锄悄悄勾拉过来,和嫂子一道回村了。路上他们说,得给村人们讲讲,让没事都不要朝凹地去。又说,其实不讲也无所谓,除了自家,没人往那凹地去。

这颗茄子雷,种下了哥嫂生命的祸根。

时光在我的故事里一日一日流去。凹地里的小麦和草一同疯长。把低凹严严地锁盖着。过膝的小麦反而不如草盛。茅草、蒿草、狗尾巴,还有别的啥儿,竟生发出一副箭杨的架势,高高地钻出头来。在空中摇头晃脑;抓地龙、野儿藤、马齿草、花花菜、红叶草、白粉薯,也还有别的啥儿,则在地面争夺着盘儿之地,相互撕咬着,扯拉着,结成一个草蓬,因地势高低而上下起伏地铺展……然而,这铺展的草蓬,却正遮盖了哥嫂的灾难。

气候一天天热着。开始有了蚊子。山梁那边的金矿上,依然是暮黑时响起隆隆的开山炮声,到了晚间,汽车就将一车车的金矿石拉到哪儿去。哥的爹不断托人捎回来口信,说不用惦记,还活着,身子骨还可顶挡;再或说,你们不要管我,看好家,种好地就成。有这口信,哥嫂的日子就轻松许多。

罢了晚饭,哥嫂时常坐在门口树下,风从他们的脖子里吹过,凉凉的,如井水擦洗一般。头上的树叶,婆娑声。知了的鸣唱,拍打着月光挥在哥嫂周围。抬起头时,知了尿会不断落在脸上。这时候,你擦一把脸,就能看见一粒粒星星,其实不在天上,而是镶嵌在树叶、树枝的缝间。自然也很静。对面金矿上无声无息。四野的田地,除了虫鸣,就是麦棵的摩擦。就这个当儿,会从李家沟口,冷丁射出两束灯光,锐利地刺过来,然后未等你灵醒,那灯光就转到了北面。金矿石被拉走了。留下的是汽车的声响,还有哥嫂摇着蒲扇那悠然的闲扯。

“你娘家那边咋样?”哥问。

嫂说:“一老样。”

“没金矿就好了……”

“咋的?”

“没金矿哪有这兵灾。”

“倒是……”

同类推荐
  • 童年诡事

    童年诡事

    本书是“我”身患绝症的爷爷,即主人公李书甲所讲述的故事。十岁那年,主人公偶遇了传说中的鬼尸婆婆,她行踪诡秘、法力高深,独自住在荒野坟地之间。从认识鬼尸婆婆那天开始,主人公便遇到了以前从未想象过的诡异事件,后来,他们一同经历了一场场荒诞离奇的鬼怪之旅。在这段艰险的历程中,有一条勇猛忠诚的黑狗和一只神秘莫测的黄鼠狼时常陪伴在他们左右,以无畏的勇气和神奇的法术帮助他们度过种种难关。
  • 风波

    风波

    我的童年是在战乱中度过的。从我记事起,就不停地“躲乱”,终日生活在东躲西藏的极度恐惧之中。即便在这种条件下,我父亲——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仍让我五岁就开始上学。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下着大雨,村路泥泞,我一个堂叔背我去前头台子上私塾。私塾是本房二爹开的,就几个孩子。他一早蹲在屋前台阶上,端着水烟袋“咕嘟咕嘟”抽烟,样子煞是吓人。我不记得二爹给我上过什么课,大概是之乎者也一类吧。但印象最深的是祭孔。那天下午,二爹长袍马褂,于门前场地上设立香案,极虔诚地点香焚纸,叩头祭拜,口里还念念有辞。我们几个孩子也跟在后面跪成一排,叩头作揖不止。这大概是我们最快乐的一天。
  • 纽约往事:绅士篇

    纽约往事:绅士篇

    《假曙光》描写的是十九世纪四十年代的纽约,富家子刘易斯·雷西去欧洲旅行时,父亲委托他购买意大利名画创建“雷西画廊”,结果在欧洲受到年轻美术评论家罗斯金等人指点的刘易斯,与以老雷西为首的守旧老纽约人在艺术品味上产生了极大的分歧,并由此引发了一系列极具讽刺意味的事件。《火花》通过一个年轻人的视角,展示了一个心地单纯、性情豪爽的银行家德莱恩跟社会习俗格格不入的一些表现,使故事悬念丛生,直到最后才揭示了这种表现的根源。伊迪丝?华顿对十九世纪美国著名诗人惠特曼的敬重在这篇小说中充分反映出来。
  • 掌舵:政商圈子生存指南

    掌舵:政商圈子生存指南

    人到中年的杜林祥,事业看不出任何转机,他是如何抓住稍纵即逝的偶然机会,大踏步走上了成功之路?在事业发展的上升期,杜林祥又怎样凭借过人的智慧,多方运作,苦心经营,拓展重要的人脉资源,并利用这些人脉做大事业、搞定对手,上演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高手对决?
  • 刀尖上跳舞

    刀尖上跳舞

    本书为“中国当代故事文学读本”悬念推理系列之三,囊括了当今故事界优秀作者的悬念推理精品力作,还首次整合了《故事会》杂志创刊以来尚未开发的悬念推理类中篇故事资源。故事会编辑部编著的这本《刀尖上跳舞》收录的 都是悬念推理精品力作!故事悬念迭起,峰回路转,让热爱悬念推理故事的读者尽享故事的乐趣。
热门推荐
  • 完美生活完整版

    完美生活完整版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幻想。在青春伊始的日子,开启一段长达十几年的暗恋。少年依生自打上了高中,就对学校的团委老师璇一见倾心,想法设法的接近璇,阴差阳错的跟着璇学习钢琴,少年的心思并没有在学琴上,而是想走进神秘的璇内心深处。命运的转折,人生的轮转,宿命的轮回,对于命运以及爱情的抉择,正考验着每一个人……
  • 像浮云般飘散(发条鸟文库)

    像浮云般飘散(发条鸟文库)

    《像浮云般飘散》宇多,米格,子滕,包子,九月,小米,小佳,他们在一起哭着笑着度过初三的日子,他们以为这样就是永远,永远不会分开。即使在初三的日子里,面对沉重的学业包袱和未卜的前途,他们仍维持着自己的步调,一起哭、一起笑。但是随着宇多、米格、九月陷入感情纠葛,他们似乎就再也回不去曾经单纯无瑕的日子,而子滕与小米、包子和小佳的悲剧也已无可挽救。远走的人已经远走,离开的人永远离开。为什么这些紧紧连在一起的名字会那样如浮云般消逝.....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总裁的第N次求婚

    总裁的第N次求婚

    七年前一场阴谋,让年仅十八岁的许晴好被人搞大肚子,扫地出门,七年后,丑小鸭变身白天鹅华丽归来。当年陷害她的人,抛弃她的人,统统得得到她的报复!许晴好只想报仇之后带着自己孩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却不想,被一个臭不要脸的男人缠上。“晴晴,你喜欢巧克力吗?”“不喜欢。”“晴晴你喜欢蛋糕吗?”“不喜欢。”“晴晴,你喜欢单身吗?”许晴好脱口而出:“不喜欢。”“那好啊,晴晴,咱们这就去领证结婚!”许晴好,“……”【超甜宠文,质量保证,绝不断更,喜欢的小仙女们可以加书架哦~】
  • 龙战仙域

    龙战仙域

    当他把长剑刺入心脏时,他以为他解脱了,可老天却让他带着痛苦的记忆,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本应是绝世天才,却因为一个阴谋,一出生就成了先天绝脉踏上修武一途,面对种种的失意,他没有自暴自弃,没有自怨自艾,只有一句:“若生我命不由我,踏遍青天不见仙。”他是龙初心,更是赵、天、龙!
  • 橘子太甜

    橘子太甜

    女—澜子笑男—橘琛年少的青梅竹马是你久违的爱人陪你走过懵懂时光恰恰好只是我也喜欢你?
  • 失落的天堂不哭泣

    失落的天堂不哭泣

    随着妈妈的再婚,十四岁的女生林默橙跟随妈妈来到了新家,遇到了脾气暴躁,长相干净的十六岁少年陆晨屿,初始两个人各不相让,针锋相对,伴随时间的推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随着校花黎密可,温柔少年顾晓司的出现,事情开始变得愈发地扑朔迷离,纠缠在林默橙梦境的那个纯白少年日渐清晰,一场五年前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九天剑影

    九天剑影

    “轮回中相遇,又在生死中离别,不是切肤的痛,而是彻骨的寒,不是你能带走的,而是你会带来的。”当他选择背上这三把剑,他就背负上了这一切。。。
  • 在南风初夏遇见你

    在南风初夏遇见你

    这辈子最难忘记的是初恋,这辈子最遗憾的是初恋成了沿途风景,苏伽南面对初恋的不舍,面对现任的追求,她的爱该何去何从?她被现任的霸道少爷当过替身,她被前任的暖心辜负了,说是灰姑娘,却是隐形小富豪,甜宠升级,虐恋不断……女主(苏伽南):如果可以,我想跟你在一起。男主(安夏知):这个世界,南风过境,只为你一见倾心。男二(陆星泽):伽南,我会在你每次迷路时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