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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是非

这真是个荒诞的故事。当然,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他变脸,我只会觉得这不过就是一个话本子里的灵异故事。

但现实显然比话本子还要精彩,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脸,心里的好奇心早就被勾了起来,跟猫儿伸出爪子挠了几爪子一样,恨不能马上就跑到北洋剧院去看个究竟。

“咳,好吧,就算如此,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我又怎么帮你?”我故意沉着脸,实在是不喜他擅自把我拐带到这小巷的行径,决定为难他几分,然后再另作打算。

他果然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在四院外面见过你。”

我微微一愣,怎么又扯到四院这里去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先是解释道,“我认识那个人。”

我几乎是马上就从车上站了起来,脑门正好撞在顶棚上,疼得一吱牙,“谁?”

“小哲平一郎。”他平静的说。

“你怎么会认识他?”

阿炳叹了口气儿,从口袋里掏出含烟点燃,吧嗒吧嗒抽了起来。烟味有些冲,我不甚舒服的轻咳一声,目光紧紧的盯着他。我正为小哲平一郎的事儿而一头雾水,他却突然告诉我他认识这个人,是巧合?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苍白的皮肤微微抖动,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望江月初来上海的那段时间,他总会来楼里捧场。”阿炳回忆说道,“说起来,望江月发生那样的事儿,有些猜测还是和他有关的。”

我狐疑的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望江月死前曾经和他吵过一架。我记得是年后初一开台,视线大概是说好了,小哲平一郎回来点唱,结果上海滩知名的几个捧角儿的都来点了唱,唯有他没来。望江月回来后发了好大一场脾气,听说还去了他的府上大闹,不知道是动了手还是怎么的,回来时,望江月脸色很不好。”他回忆说道,“后来没多久,望江月就死了。”

我细细听着,忍不住插嘴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小哲平一郎?”这个案子算得上是保密的,金四喜也不可能随便就跟人说,况且,我顿顿了,看着阿炳,“你跟踪我们?”

“不是。”他摇了摇头,“我本来是打算找曹琦的。”

“小姑姑?”我有些愣,但一想到小姑姑是南京曹家的直系子女,这事儿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他可能找错人了,我曾听爸爸说过,小姑姑虽然是曹家直系子女,可曹家女儿向来不染异事,这是很多年的规矩。

想来,他只是知道小姑姑是曹家子女,却并不知道曹家的这个规矩。

“小姑姑出事儿那天,你也在?”我不抱太大希望的问。我一直好奇小姑姑在案发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导致她被深度催眠。按理说,一帧并不在现场,那么她是怎么催眠小姑姑的?

阿炳点了点头,但他是个在梨园里混了那么多年的人,最是知道什么是最好的筹码。

他低敛着眉不说话,吧嗒吧嗒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旱烟。夜色深沉了,昏黄的油灯下,他,脸上的五官已经越发的清晰立体。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代名伶的五官,即便是刷着浓墨重彩的油彩,也丝毫掩饰不住这张脸曾经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我看得有些痴,其实心里正在盘算着他的话。

阿炳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把旱烟掐断,丢在脚下狠狠的捻了两脚。

我看着地上小小的烟头,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定帮他。

“好,我帮你。”我凝眉看着他,心里却已经琢磨着,这事儿要办起来,回头还是要去找殷泣。

阿炳连忙站起来朝我鞠了一个大躬,一脸兴奋的说,“谢谢曹小姐。”

我瘪了瘪嘴,“那你现在可以说说那天小姑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后来问过金四喜,当时最先进入现场的就是小姑姑,他们是大概十分钟之后才到的。

不要问为什么,普通巡捕都是骑自行车的,唯有小姑姑和金四喜开车,又恰巧那天金四喜车子坏了,所以进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小姑姑自己在现场至少逗留了十分钟。

后来我曾问过小姑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已经不记得了。

阿炳目光闪了闪,“现在还不能说。”

我看着他一阵气结,翻身爬上黄包车,“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行了,走吧,送我回家。”我尖着嗓子说,气得恨不能把黄包车都给坐穿了。

……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点多了。

小姑姑早睡下了,我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先是想着给殷泣当助理还债的事儿,然后又想到小哲平一郎给我托的那个梦,再后来就莫名其妙想到阿炳的第二张脸。

这一件件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一边嘟囔着,一边浑浑噩噩的起床倒了杯水,走出门才觉得不对劲儿。

这不是小姑姑家啊!

曹家的女儿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于金钱上,曹家向来慷慨,便是我和老爸这两个被逐出曹家的人,于金钱上也从来没有短缺过的,所以作为南京曹家的嫡系子女,小姑姑在上海的家可算得上是豪奢的,可我此时所在之地,俨然要比小姑姑的二楼小洋楼敞亮多了。

我心下疑惑,沿着走廊走,空荡荡的走廊是环形的,楼下是大厅,厅里摆着小桌散椅,对面是一个巨大的戏台子,两面的红色幕布拉得很开,一盏吊灯悬在戏台正上方,光亮很足,几乎把戏台子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了。

这是剧院?

我心中一惊,伸手狠狠掐了胳膊一下,疼么?不疼的,不疼就是在做梦吗?

我诧异的看着楼下,一边往前走一边心中默念清心咒,走了不到三十米,二楼的楼梯口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梨园!

我猛地惊醒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戏台子上的幕布被风撩起,声乐声起,楼下的大厅里变得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跑堂的小二穿着戏院里统一发放的制服,灰色的短袄,头上带着瓜皮的小帽,端着茶水在大厅里穿梭。

戏台上的锣开了嗓,报幕的唱了喜儿,开台仪式正式开始。门外的小厮放了鞭炮,在台柱子上挂了一红髯口和一把宝剑。

花架子脸扮领馆,穿红靠,右手执灵鞭子,脚下踩着高脚靴,绕着整个戏台子虚空抽打。又有人打起大罗,整个场面热闹非常。

我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刚想抬脚往楼下迈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头急冲冲从走廊劲头跑过来,碎花红的小袄被两条黝黑的大辫子拍打的啪啪响。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呢?望先生人呢?”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脸上略显老太的中年男子正从楼下上来,从我面前经过,一把拽住小丫头的手臂。

明明是大热的天,两个人却穿着棉袄,只是这般,好似还嫌冷似的,一个劲的搓着手脚。

小丫鬟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小哲先生还没来?望先生正等着他呢,不见了人,也不上台。”

“我呸。”中年男子“呸”了一声,“你个臭丫头,说啥呢?可不能不上台,小哲先生今天肯定不能来了,你家先生昨日去大闹了人家府上,现在能来才怪哩。走走走,跟我去,望先生不登台,这虞姬谁唱?底下点了望先生的已经“一拨儿”连着“一拨儿”了,真不去,人还不把戏园子给猜了。”他絮絮叨叨的拽着小丫头往前走。

(注解;一拨儿;戏园子里,客人点曲儿叫戳活,点一曲儿叫一拨儿。这是戏园子开年开台的行话。)

我瞄了一眼楼下,好奇心驱着,也跟着二人往走廊尽头走。小丫头被中年人拽着走进我刚刚走出来的房间,一推门,一股子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我微微诧异,朝着门里望去,梨花木浮雕悬半身镜的梳妆台前,一名年轻女子正对着颈子梳妆。

她身上穿着红色的戏服,右手边摆着上妆的油彩,就是一张脸素白干净,绝色倾城,却没有上半分的油彩。

楼下的戏已经开场了,虞姬是压轴出场,可现在还不上妆,回头怕是要拖延些时候了。

中年男子把小丫鬟往旁边一推,来到望江月身边,笑眯眯道,“望先生,您看,您是不是该上妆了?这底下可是一拨儿又一拨儿的,都是来看您的。”

望江月微微瞄了他一眼,送了送水袖,露出一双白璧无瑕的玉手。

“他不来,我不唱。”清冷中带着几分清冽的嗓音从那张薄唇里吐出来,哪里还有半分女子的温婉?

我诧异的看着对面的望江月发呆。一开始我只以为小丫头说的先生就是梨园里对有名望的角儿的尊称,没想到还真是一位先生,而这位先生的扮相,即便是还没有上油彩,但是这副身姿模样就足够所有女人为之汗颜了。

中年人脸色微微一沉,回头瞪了小丫头一眼,小丫头连忙缩着膀子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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