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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今天也要用心生活

无论多忙,也要用心吃饭

三年前,我去广州出差。久闻广东的早茶文化,便欣欣然前往流花湖公园附近的一家店。本想早来,可到了地方已近九点,可没想到,这个点来才是正逢其时啊。

我喜欢店里的氛围——游廊、翠竹、慢生活。我坐在长廊最尽头,要了一壶茶,另加豆沙酥、虾饺和叉烧包。透过树叶的阳光静静地洒在我的身上,品着茶水留在口中的醇香,闻着四周美食传来的浓郁的香味,那一刻,真觉得这才叫生活,时光在这里停驻,黑色的瞳仁中只留下了对生活的虔诚。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男生,同我一样,亦是形单影只。跟我不同的是,他没有一边吃东西,一边把玩自己的手机。相反,他很虔诚地在吃东西,仿佛在心无旁骛地下一盘棋。好奇心被勾起,我与他攀谈开来。

简单寒暄很快稀释在人群嘈杂中,我记忆深刻的只是当我问他,为何吃早茶如此认真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话。

“我怕自己会忘了好好吃一顿早餐是什么感觉。”

大学四年,他一直在广州念书。毕业后,也就留在了广州,从事IT工作。平日里,连睡的时间都少,何谈能慢慢坐下来吃早餐。一般就是在路边店买几根油条、一杯豆浆,在路上就匆匆打发了。不过不同于他人的是,他每个休息的日子总会到这儿来吃早茶度过半个上午。本想邀上好友一起来品味这份惬意,可实在没人愿意为了吃个早餐而牺牲掉睡觉的大好日子。所以他总是孤独的,不过他不寂寞,食物的美味和对早晨的倾心都已深深地种植在了他的心底。

不知有多少人,每天的早餐都是在路上或者办公室里解决,无法坐在餐桌上好好地享受各种美味带来的乐趣。对他们而言,早餐只是填饱肚子的一种材料,除此以外,别无他图。中餐外卖,晚餐泡面的日子也不少过吧。一日三餐在他们的生活中变得不那么重要,吃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其实,我们真的应该好好地品尝每一顿饭,如果有可能,请自己动手,凡是自己亲手用心做出来的东西,总会让人带有一种倍加珍惜的味道。如果是下馆子,那也请好好感受制作这道美食的厨师传递给你的心意。

好好吃饭不是要你躺在阿拉斯加柔软的海滩上,喝着白葡萄酒,品味着鳕鱼的鲜美,也不是要你坐在高档的豪华酒店里,享受着别人伺候你的鲍参翅肚。只需要你早起半个小时,撩开窗帘,在微风中推开第一缕晨曦。在云雀的歌唱中磨好咖啡、煎好鸡蛋和培根,烤箱里面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明净的餐桌旁是你的孩子和爱人,没有报纸和手机,你们会在每一次对视微笑时,体会着这个清晨,这顿早餐的幸福。

没有什么遥不可及,只看自己有心无意。将日子能过成诗的人,在路边摊吃一碗粉时,也能用心品出其中的美好,而得过且过的人即便面对着玉盘珍馐,也味同嚼蜡。

吃是天大的事情,不管多忙,请认真吃饭,即便不能顿顿如此,也请在一周之内去好好感受一番认真品尝一桌美食的乐趣。

一张床和一个家

穿过几排白壁蓝顶的小区房,在尽头处能看到一个不大的花店,在那儿左拐,走上五级缺了几角边沿的白色大理石台阶,便能见到一个狭小的入口。两年前,小浅每天都从这个入口走过。门口摆放着两盆一尺来高的滴水观音,花盆虽有些破旧,但宽阔的叶子如同幼儿的手掌,碧绿得可爱。

小浅一个人租在三楼一间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小屋,一室一厨一卫,空间本就狭小,如此分割,更显得逼仄。一进门,右边触手可及的是她精心选购来的欧式大床,米白的色调。

厨房里,尺方大小的台面上摆着一个咖啡机。清晨,她早早起床,磨咖啡豆,当浓郁的香味溢满整个小屋之时,便宣示着美好的一天已然到来。

窗台上有她悉心照料的几盆多肉植物,每当薄暮时分,夕阳西下,金色光芒都会将它们包裹得如同女王皇冠上的璀璨宝石,煞是好看。每逢这个时候,伴着窗外归巢的鸟叫声,小浅总喜欢熨衣服,抻得连一条折痕都看不到,挂在衣架上。闲暇时,将砂锅里熬好的粥盛进碗里,一勺一勺地细细品味。

夜晚来临,满天星斗,小浅会穿上挂在衣架上熨好的衣裳,邀上朋友去看一场刚上映不久的电影,或者去参加一场party。待到意兴阑珊,好友毕归之时,小浅会叫一辆出租车将她送回家。她在小区门口就下车,剩下的路她喜欢自己走,有时兴致来了,脱下高跟鞋,赤着脚与大地进行最亲密的接触,在阒然的路灯之下,静静地谛听着岁月流水潺湲流过的声音。

每逢周末,她总会打扫房间,轻轻掸去光阴在桌子上留下的薄薄灰尘,柔柔擦去生活印在地板上的点点污迹。闲散放置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厕所里每一块瓷砖都透出洁白的质地。加湿器开到最适宜的档位,房间里的每一处地方都充盈着柠檬的香气。

朋友不解,又不是自己的家,何必为了一个终究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如此殷勤。

小浅总会微微一笑,我住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希望花了六百块钱只买了一张床,我需要的是美好的生活。

她像一个充满朝气的孩子,慢慢悠悠地在柔软的沙滩上弯腰拾贝壳,沙滩不属于她,但是拾起的贝壳她可以装入囊中带到任何地方。

我们多少人游弋在城市的边缘,蜗居在方寸大小的格子之间,我们从来没有归属感,连那个暂时的容身之地都被我们自己排除在家的范畴之内。我们很多人花钱,租了一张床和重复无聊的生活,可有些人花同样的钱,租了一个家和每天丰富多彩的期待。

有生之年,过无限广大的日子

我很喜欢三毛的一句话:我唯一锲而不舍,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去努力的,只不过是保守我个人的心怀意念,在我有生之日,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和执着,在有限的时空里,过无限广大的日子。

曾经我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她怀着无比虔诚的心过着每一天的日子。她会去丽江,在微雨苍茫中与古色结一段尘缘;去泰山,在层峦叠嶂中与自然合奏一曲天国的乐章。她学习插花,每周三次课,雷打不动地出席;她学做十字绣,五彩缤纷的丝线快要绕满整个房间。最重要的是,她开始写一些东西,她觉得生命中每一个细节,每一处音符都应该被铭记,自己也应该被爱她的人常常记起。

她说她从来没有活得如那一年那么认真过,以后也不会有,因为主治医生告诉她,她的生命已经开始进入了倒计时。我在医院里遇见她时,她已经做过好几次化疗,面色惨白,头上戴着帽子,即便是在夏季。

她告诉我,她生命中最骄傲的事情就是,为她那尚在读小学的女儿送上了一份厚重的成人礼。那就是她在病床上写下的一大摞文稿。

我曾经读过,如今只记得一句:我欣慰的是,在我所剩无多的日子里,我尝试了所有我曾经想要尝试的东西,除却病痛之外,我过好了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人生没有什么是肯定的,除了死亡。如果我们的生命以倒计时的方式延续,我们会否感到光阴似箭?我们能否好好用心过好每一天的生活?

生活以生为前提,可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与死亡进行斗争,失去了追求,失去了渴望,那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活着,有期待,有为期待而努力争取的决心,这终将赋予我们生活更加真切充实的意义,那样我们就将生死之间的距离拉得无限长。

为每一棵树起个名字

香蕉树,槟榔树,贾克果树;

棕树,榕树,罗望子树;

玫瑰花,金色花,杜尔茜花;

香草,芦苇,白茉莉。

这不是躺在植物大辞典里面冰冷的名词,这是泰戈尔《新月集》中曾经出现过的寄托了美好愿望的植物。这本诗集字数不多,但是出现的繁多的意象足以令人叫绝。不是因为他是诗人,所以比我们了解得多,他只是比我们更会观察生活,靠近生活罢了。只要我们用心去品味周围的一切,我们也可以拥有自己的《新月集》。

但是,大多数的我们像一群拥挤地栖息在一个孤岛的水鸟。白天各自飞出,振翅掠过海面,只为寻找果腹的目标;傍晚,我们一同归来,扎根周围的喧嚷,却成为彼此眼中的失语者。我们在这座城市里箪食瓢饮,不为清高,只为生存。我们整天忙忙碌碌,身体上所有的神经都紧绷成一根将断的弦,自然,我们不会去注意今天是否有鸟儿停在窗前的电线上鸣叫,也不会去关心每天上班的路上有多少生灵在为自己守望。

忙,或者生计不能成为我们退去了对自然和生活敏感的心的理由,时间在此刻也不是一个威严的主导者,一颗长满着触角的心才是,它碰触到我们周围的一切事物,采撷出最为动人的部分,揉成我们生命中的诗。

我们艳羡他人把日子过成了诗,却也仅仅停留在艳羡,从来不肯好好用行动来缀饰自己的生活,磨掉那些暗淡的部分,让自己的生活也显出流光溢彩的一面。

用心生活不是一个嘹亮的口号,它只是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一段小小的旋律,无须大声知会世界,默默地行动起来,这段旋律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在我们生命中的每一个地方。

用有限的资本过出高品质的生活是好好生活的真谛。当然,高品质不等于奢华,不等于欧洲的古堡,不等于旧朝的皇宫。它只是用心一词在生活中的每件事情上面投射出来的合集。用心吃饭,用心穿衣,用心睡觉,用心玩耍,用心收拾,用心恋爱,用心追求每一个想要追求的东西,用心感受来自自然和社会馈赠的一切。

让自己的心变成一张无穷大的网,将生活变成一只只翩跹蝴蝶,生活在你心中是绚烂的,同时也是自由的,让它们被镌刻、被铭记、被称赏、被传颂下去。

用心生活,在今天的你,在明天的你,给每一株植物写诗,给每一朵流云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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