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晚了，白方这一组人还是没有结束研究。
“第一起案件，施莹心脏病发作，死在游泳池，一切迹象表明，的确是自己病发死亡的，这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我们的法医通过验尸，得到的结果也是一致的。但是第一个死的却不是她，施莹的病发死亡时间是周一下午五点二十分左右，在她死之前一天，她生意上竞争的伙伴，在周日下午三点钟，被她的情人杀死了。然后，在她死后第二天的夜里，也就是周二的晚上，她的情人马彦五在他们经常幽会的酒店房间服药自杀，同时留下了记忆卡，说明了是他杀死了情人的竞争对手，于是，三个人，前后三天，都通过不同的方式，离开了人世。而从现在所有的证据上看，没有第四个人介入和参与，有点黑吃黑的味道，就像一个完美的故事，从开始到最后，画成一个没有接缝的圆圈，完满地结束了这所有的纠纷。”白方说出自己的观点，“不过，就是感觉有点奇怪。大家不觉得吗？”
“嗯，我跟头儿有同感。把整个案子从头到尾好好地琢磨一遍，脑子里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两个字。”李建阳看着大家无奈地说。
“哪两个字？”宋晓宇问。
“完美。完美得有点儿令人不敢相信。”
大家不自觉地点点头。
“还有一种排列方法，”宋晓宇接着分析，“那就是从所有当事人的关系上来划分，马彦五是施莹的情人，余欢是扶金龙的情人，这样看只有伍味平，在这个意义上是孤家寡人。”
“所以只有他是被杀死的。”肖彬继续分析。
“有趣的是，还有一种排列，要是从婚姻关系来算，扶金龙和施莹是夫妻，余欢和伍味平是夫妻，只有马彦五是孤家寡人。”李建阳用笔敲着被他画得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图。
“是啊，关系十分复杂。”白方点上一支烟，“我们还是来分析一下动机，这是最关键的。”
“嗯，先说被杀的伍味平，他的验尸报告表明，他是被击昏后，扔在水池中淹死的，他的手表也停在了星期天下午三点整的地方，从这点来看，和我们得到的，马彦五自己录制的杀人录像完全一致。有这么确凿的证据，马彦五杀死伍味平是没有疑点了。因为是有录像的原因，以往比较重点的凶器，在本案就没有那么关键了，那个木棍上没有任何人的指纹，天气冷，录像上的马彦五也戴了手套。”李建阳从证据的角度，说出自己的看法。
“嗯，马彦五杀死伍味平，没有什么疑点，关键是他的动机是什么。”白方肯定了李建阳的判断。
“如果说动机的话，那只有是为了情人利益，而除掉伍味平了。”宋晓宇说。
“是啊，他的情人施莹也已经死了，他的杀人动机，也只能推测。”白方说。
“也许，这是他和施莹商量好的计划，我这纯粹是假设，”肖彬扶了一下眼镜，继续说，“伍味平一直想收买马彦五，所以给了马彦五一个下手的机会，马彦五约他出来，把他杀死，这点就不是猜想了，从余欢的供词上看，这是事实。”
“对了，马彦五的那个电话记录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白方问李建阳。
“手机的通话记录也证明了肖彬说的观点，在星期天下午两点整，他曾经打过一个电话到伍味平的家里，这和余欢讲述的一致。”
“有其他不寻常的通话记录吗？”
“没有，其他的不是公司，就是扶金龙的手机，连给施莹的记录都没有。”
“这很正常，情人约会，通常是保密的，他要是打给施莹，很容易被扶金龙发现。那么施莹发病的时候，马彦五在哪里？”
“我们查过了，马彦五送施莹到了会所，但是他没有进去，而是直接回公司一直和几个值班的员工打牌，一直到很晚。”
“的确没什么疑点。”白方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
“头儿，”李建阳忍不住说，“你现在整个表情很像西门大哥。”
“去，谁跟他像啊？”
“对了，最近很少听到西门大哥的消息呢。”李建阳叹了口气，“有阵子没有听到西门大哥的推理，有点想念了呢。”
“那个家伙不是天天在电视上招摇吗？活得好着呢。”白方白了他一眼。
“呵呵，也是。不过自从白队跟和美小姐甜甜蜜蜜之后，西门大哥就很少联络你了。大概是不想当电灯泡吧。因为知道白队肯定把自己的全部时间都奉献给和美小姐了。”宋晓宇也在一旁说。
“你们俩，少说点儿废话！”白方没好气地说。不过心里倒是真的有点想念那个家伙的坏笑了。
“那么说来，马彦五杀死伍味平是可以定案了。”肖彬作了个总结。
“那下面就是施莹的病发死亡，几乎也能排除他杀的可能了。”宋晓宇说。
“嗯，验尸报告、目击证人都说明了事实，建阳，后来我叫你去调查会所的工作人员和余欢公司的员工，有什么突破吗？”
“有一些资料，但没有疑点，施莹在周一下午四点左右去了会所游泳，前面说过，是马彦五送她去的，会所的员工，看到她是四点半进入的游泳池，在岸边，她要了些点心和咖啡，差不多五点钟的时候，开始游泳，当时虽然人很多，但是她所在的深水区，没有几个人，病发时也没有人在她身边。”
“这个看来也可以定案了？”白方皱着眉头说。
“嗯，要是按照我们的假设，是她指使马彦五杀死伍味平的，杀人者自亏，也许就是这种心理压力导致她心脏病发作，这叫报应。”宋晓宇说着摇了摇头。
“法律可不相信什么报应。”白方自言自语地说。
“哎，其实我觉得施莹的死，最没有可怀疑的地方。”宋晓宇喃喃地说。
“所以说，完美啊。”白方点头。
“那就剩下马彦五的自杀了。”肖彬看着电脑上的资料。
“刚才我们分析了他杀人的动机，现在我们谈谈，他为什么要自杀？”白方出了一个题目。
“他替情人杀死了对头，回来后发现情人死了，万念俱灰，于是就自杀了。”宋晓宇简单地说完了自己的想法。
“也只能是这样。”李建阳附和。
“哎，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对，起码，马彦五杀人的方式也太简单了，很明显地暴露了自己，最可笑的是，他还把自己杀人的过程录制下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也许是为了给施莹看，也许纯粹是昏了头，不过，队长，不是每个杀人犯都是很有条理的，大部分还是因一时冲动而杀人的。”
“这倒是，但是，他录像就能说明他是蓄意的，决不是一时冲动。”
“死者已矣，从结果上看，余欢和扶金龙倒成为了最终的受益者，两个人可以光明正大走在一起，同时，扶金龙不但没有了竞争对手，而且可以两家并一家。”白方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我总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
“是啊，扶金龙大可不必把他和余欢的关系告诉我们，可是他却主动向我们交待了这些事情。”宋晓宇看着资料说。
“就算他不说，我们也未必查不出来。大概他是怕到时候被我们查出来他的嫌疑更大，所以选择坦白了吧。”李建阳道。
“嗯，他对妻子的死因有些质疑，从开始就表现出来了，可能他觉得真相会帮助我们早日破案。”白方回想起最初的情况。
“队长，我们还要调查什么？”李建阳请示白方。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所有需要的证据都摆在我们面前。”白方拍拍桌子上的一堆文件。
“那写报告，结案？”宋晓宇问。
白方依然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们先秘密地监视扶金龙和余欢的动向吧，再给我一些时间，一周吧。肖彬，你把全部的资料复制一份，我拿去给那个家伙看看。”
李建阳眼睛一亮：“头儿，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