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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阴阳两隔

青阳晗日的出现是于桐花万万没有想到的,浮尘的所作所她不能理解,可是她又能说什么?自己在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所创造的,如果不是他,那段时间也不可能走出困境来到这里。虽然平日里从来没有麻烦过这个孩子,但常理所言,又怎是不麻烦。她一个和他非亲非故的姑娘,每天缠着他,他定也是厌恶到了极致。

亦或许,就是厌恶了吧?他才恨不得那青阳的皇上立刻马上把她带离这里。于是,面对这样的浮尘,她决定淡忘一切。平心无缘的面对这个能将浮尘感化,来出卖自己的青阳晗日,青阳最伟大的小皇上。

玉步上前,于桐花想哭却不敢哭的看着那个平日里对她百般呵护与照顾的浮尘,牵强扬了一下嘴角:“原来是这个样子,那我见到了,后来是不是就要和他去青阳,然后你就会彻底消失。”

童话故事里不就是这样的套路吗?灰姑娘穿着仙女变出的礼服,坐着仙女变出的南瓜马车去见了王子,最后一切都结束了,王子记住了灰姑娘,灰姑娘被王子找了出来,可是,最后却不再见那个给她创造机会的仙女。

难道,其实浮尘就是仙女的角色吗?将她以谎言,以背叛的手段带到这个‘王子’面前,最后以旁白的角色时不时的出现一下,以示自己曾经存在的价值,是这样吗?她愚昧的想着。耳边的呼啸好似都不复存在,只剩她平稳不定的呼吸声,很重,很粗,好像要窒息一般。

浮尘悲凉的眼神中依旧一片空洞,青阳晗日笑着扶住浮尘的肩膀,灼声开口,“你可以这样想,但也不可以这样想,因为错的本就不是浮尘,而是我。那天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被困在山后,我本想将你带出困境,可是太子出现了,我便也只能消失。可当再听见你的消息,已是你被人抓起来的消息,所以我也只能将当初跟在乌桐梓身边的小东西,也就是浮尘重新还给你,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你。”

那天的一切,其实是乐凡心的告诉他的,其实他们的出现也是乐凡心计划中的一切,如今,乐凡心已经永远消失了,保护她的责任自是理所应当的成了他的责任。那日听说浮尘带着于桐花离开的消息,他也是欣慰,因为浮尘并没有因为乌桐梓的原因去强行改变她的面貌。

可就在不经意间,就在前几个月,他还是感应到了浮尘的动向,将她变成十八年前的乌桐梓,将她变成形似于她的傀儡,他不想,也不要看到那样的结果。因为他希望她能够变回千年前那个无忧无虑,总与他一起对抗天帝的梧桐精。所以,他出现了,异于常规的出现了。

然而也是他的出现,浮尘不敢再乱下弥术,短短几天的时间,既又变回了当年那个没有一丝情魄的小东西。

于桐花默然注视着浮尘空洞的双眸,再也控制不住这些天心底藏着的悲愤,刚想哭喊,却被青阳晗日抢了先,“我说过,你永远也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所以,今日我全当没有见到你,走吧!回梧桐村吧,过些日子我定也会抬着八抬大轿去梧桐村接你回青阳。”从说话开始,他的眼睛像是定在她身上一般,从未离开。

可她却是无谓的耸了耸肩膀,故作无事的看着浮尘,道:“浮尘,那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吗?和我一起回到梧桐村,和我在一起吗?”浮尘但若无神的看了眼青阳晗日,动了动唇,“主人。”

青阳晗日笑着松开浮尘的肩膀,浮尘失意般的晃了两下脑袋,消失了,像是一阵风一样消失了。只是那阵风既是红色的,如同火烧云一般的红色。僵神望着浮尘飘走的方向,于桐花轻声问道:“我的浮尘为什么会变成红色的。”

青阳晗日还是那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巫师,青阳晗煜注视着红烟,随即看向那边与父亲母亲离去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两个红衣,便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条件性地捂住于桐花的眼睛,将嘴唇附在她耳后,“不要看,不要看。”

他的声音要比平时不知温柔上多少倍,但是他的多此一举,却是于桐花永远也不能理解的,浮尘只是走了,她为什么不能看,浮尘只是走了,只是和平常一样顽皮的消失了,她为什么就不能问了,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为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阳晗日离开了,青阳晗煜才缓缓松开她的眼睛,告诉她浮尘已经消失的消息,告诉她,其实浮尘只是小东西,只是冥界留下的一丝念想,今日离开,也只是被断了念想。

被断了念想..

依靠着平日浮尘最爱坐席的大树,于桐花自笑的摇摇头,“我宁愿浮尘将我变成那个他跟随喜欢的主人,我宁愿他永远都不断掉那念想,我也不希望他就这么离开我。我也不希望,他这么快离开我,连个话也不留的离开。”想着平日里那个顽皮,调皮,听话的浮尘,想着那个将他救离人参山,总是劝她听话的浮尘,她既是一点也恨不起来,有的也只是倍感的遗憾与对自己的埋怨。

青阳晗煜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从知道浮尘离开的原因,到从人参山边境走回来的这段路程里,她从未抬眼看过他。亦许,也是这样,对她,他既是生了几丝平日从来都不会有的疼惜。

..人参山脚下,青阳晗日穿着和那日见到她一样的黑衣,俯身看着重新生出的小人参,轻轻笑道:“浮尘,原以为你只是个没情没素的小东西,可万万没想到你既然背着祖训爱上了她,心里想着将她变回十八年前的乌桐梓,其实,你也只想将她占为己有,我说的对吗?”

小人参重归人参山的消息很快也传遍了整座人参山,包括梧桐村也很快知道了消息。只是这样的消息对于桐花而言是好还是坏?没人知道。

从浮尘的出现,到浮尘的消失,小人参都应该在这里,可如今,梧桐树下的小人参还是消失了,轻手拭去那日和浮尘一起挖开的小坑,她的眼泪也再也没了控制,一滴两滴三滴,灌注在属于她们的坑内。

青色的光芒渐渐刺入她的眼睛,眼泪随着光渐而消失,等再睁开眼睛时,她笑了。拂过手心里忽然多出的荷包,她笑那个聪明的家伙原来不是慌忙不言离开的。起手拉开荷包上的布绳,她笑着拿出里面他留下的银两和一张浮着淡橙的纸条。

“于桐花,我叫浮尘,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其实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早在十六年前,那年紧着小道听说了你投胎的消息,我便卖了生命线去见了你。那个时候的你好小,好像轻轻一提就会被摔死的样子,那年我站在你身边,看着你皱巴巴的小脸蛋,我真的很难相信那是乌桐梓,那个长得虽然不是很好看,却能被郁熙影乐凡心拥护于心的女人。其实,那天给你讲的故事,并不完整,其实,那年我的出现也并非胡闹,并非意外,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名字,浮尘,是主人。”

“我的主人青阳晗日,也是当年守护在梧桐村陪伴梧桐精几千年的那个男人,曾经他放弃了一切,曾经的梧桐精为了那个死去的梧桐村村长,将自己的灵体存放在梧桐树旁的人参中,就这样,她成了天界口中千年前的小人参,天底下仅一无二的小人参,今天,在这里告诉你这些,只希望你能够做自己。”

“对不起,我错了,我从最开始就应该告诉你我的来历,我从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从最开始就不应该捉着那样的想法去见你,去救你,我就应该顺其自然,让你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从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

从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可是,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又怎么可能有现在的于桐花,浮尘,其实,于桐花也并没有你想得那样勇敢,其实她是个胆小鬼,没有浮尘就会害怕的胆小鬼,所以,浮尘可不可以回来!

可是那样的想法,也只能当做她此生最白痴的想法。撕掉手里他惟一留下的心情,扔掉他为她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她还在笑:“浮尘,你要让我说上多少遍,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不需要你来帮我,你是神仙,你是神仙,神仙啊。”

她哭了,哭得没了气息,蜷缩在梧桐树下,桐花堆积出的小山堆中心,含着泪目望着那边矗而不动的影子,吼道:“浮尘,你给我回来,我不要你走,你个骗子,你不是说你见过我小时候吗?那你告诉我,我的妈妈长什么样子,你告诉我我爸爸是怎样的人?告诉我啊。”

浮尘的离开,给她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侧身蜷窝在当日浮尘睡过的木榻上,嗅着还会停留,属于他的味道,忽然觉得好安心。

好安心。

也是那天之后,青阳晗煜再也没有离开过,他替她打理一切。带着娇生惯养的身子,来回进出那已经脏到不行的厨房,也只为给她做上一碗能喝的菜汤。

拂袖端着烫手的汤碗,青阳晗煜抿唇看着榻上的背影,小心道:“起来再尝尝,看看味道合不合口,如果不合口,我在做。”

那天以后,在她面前,他也再未提过太子的称号,有的时候,她也会不经意的认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娇生惯养长大的青阳晗煜,而是浮尘演变而来的少年。但是,那终究也只是想象,因为他的浮尘才不会做出这么难吃的菜汤。

“算了,还是我给你做吧。”于桐花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吐掉口中的残渣,起身朝着厨房走去。青阳晗煜欣慰的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觉弯出一个弧度,“就知道你会起来。”

抚眼望着被他整得狼藉的厨房,于桐花一阵傲然,但想着他那娇贵的身份,便也没了火气,抱着平静的心理,她无奈一笑,捡起地上倒着的扫帚,仔细处理着地上被他撕得没型的菜叶子,观了一会儿,不耐的皱了下眉,道:“青阳晗煜,这菜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青阳晗煜无谓的看了眼地上的菜叶,想了一会儿,趾高气昂的指了指那边的菜园子,“就是溪那边的菜园子里采的,因为得罪了皇上,也没了钱,但也不能饿着肚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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