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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心境

流云回到之前的地方,眼见踏月还在与那三个女子苦口婆心地说着什么,流云不禁眉头一皱,展开双手散出一阵白烟,然后上前裹住了那三个女子,转瞬四人便消失在了原地。踏月见状,连忙飞身跟了上去,“流云,你慢点儿!”

流云一路歇歇停停,分别将三个昏迷中的女子送回了原来的家里。正准备赶回客店,就见踏月出现在眼前,“你就这样将她们送回去就不管了?万一她们再想不开自尽怎么办?”流云冷声道:“你担心啊,那你回去娶了她们就是!”

踏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至少咱们该看着她们无事再离开吧。”流云恼道:“我说你傻不傻呀!连她们是装着自杀都看不出来吗?她们就是要逼着你答应娶她们而已!真要自杀的话,多的是法子,一定要围在你的身边吗?咬舌还可以自尽呢!”

踏月转了转眼珠子,“真的?”流云翻了个白眼,径自往前走去,踏月连忙跟了上去,“等等我!哎!你方才是生气了?气什么啊?”流云道:“关你什么事!”“那不是气我,难道是气那三个女子?她们又没惹你啊!”“你管得着吗?”“说说看嘛!”“滚!”“真的要我滚!是这样滚吗?”“你快起来……”

“天机之事,可曾向其他人透露?”闻言,吴仲希不禁诧异地看着师傅无名,无名道:“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说她这位师傅,那真的是堪比神算子。吴仲希沉吟道:“同叔归说过大略的。”无名道:“以后不可再轻言后事了,凡事天理循环,若再妄言,必受苦果。”吴仲希应声,“是。”

无名突然问道:“你很喜欢文叔归那小子?”吴仲希更是满含诧异地看着无名,无名一叹道:“一生牵绊,两世纠葛,死生离合,如虚如幻……即便如此,你也要义无反顾吗?”吴仲希怔怔地看着无名,无名道:“早在你回山时,便见你心神不稳,后来踏月到来,我才得知此事。方才之话……便是为师为你与他算出的命语。”

“还没歇下吗?”吴仲希走向院中的文叔归,文叔归含笑看向吴仲希,“闻着院中金桂的香气,不觉神思清朗。方才踏月与流云已经回来了,还是争吵不休。”见吴仲希不说话,文叔归不禁问道:“怎么了?”吴仲希道:“我想出去走走。”文叔归愣了一下,随即道:“我陪你。”

吴仲希点点头,突然将自己的右手伸向了文叔归,文叔归怔怔地看着吴仲希,有些反应不过来。吴仲希抿唇道:“怎么,不愿意?”文叔归回过神来,有些颤抖地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然后一把抓住了吴仲希的小手,紧紧地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感觉到文叔归的激动,吴仲希不禁微笑道:“走吧。”文叔归颔首,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吴仲希的脚步向院外走去。一声轻叹声自黑暗的角落里响起,无名缓步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尽是无奈与悯惜之色。

文叔归的心一直怦怦跳个不停,想要看看吴仲希的神色,却又有些胆怯,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僵硬。吴仲希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敛了笑意道:“叔归,跟你说个故事。”文叔归颔首,“好。”

吴仲希沉吟道:“曾经有一对男女,彼此相悦,但有一日,女子忽然得了重疾,得知将不久于人世,于是便欲离开男子……”吴仲希看向文叔归,“你觉得女子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文叔归看着吴仲希,心中莫名一揪,手上不禁用力,紧紧地攥着吴仲希的手。

文叔归摇头,“自然是错!既是两情相悦,便该彼此携手相度,既知时日不久,就更该珍惜剩下来的日子,至少,彼此都不至于空留余念。”吴仲希道:“可是,多一日的相处,多一份的怀念,待女子离开后,男子不是会越发地痛苦吗?”

“难道女子就此离开,男子就不痛苦了吗?”文叔归道:“为何明知要分开,却还要狠心斩断最后的牵连?彼此能够相遇,已是不易,何以还要畏缩止步?”吴仲希走近文叔归,静静地将头靠在了文叔归的肩上,“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闻言,文叔归含笑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吴仲希淡笑,“你倒是会偷懒。”文叔归道:“以后不会了,以后……我必事事主动,不再让你操心了。”吴仲希闭上眼睛,“且听着。”

第二日早餐时,踏月见文叔归先是忙着伺候无名,然后又妥帖地照顾着吴仲希,于是挑眉道:“仲希啊,叔归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了?”吴仲希沉默地喝着粥,不发一言。踏月转而又看向文叔归,“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昨儿个见你们还挺正常呐。”

文叔归看向踏月,“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捎!”踏月打了个手势,“罢了罢了!那头儿坐着个不好伺候的主,你可得仔细了。”无名淡声道:“再聒噪……”踏月连忙埋头吃起点心来。

无名放下碗筷,“我在外面等你们。”眼见无名走了出去,文叔归连忙放下碗筷跟了出去,不久白竹与吴仲希也走了出去,接着是饶敏、流云与王氏,最后只剩下了踏月一个。

踏月缓缓地嚼着口中的食物,忽听流云的声音传来,“怎么?食不下咽啊?”踏月看了流云一眼,冷哼道:“我会食不下咽?我不知多有食欲!”说着,踏月连塞了两大口菜,最后一呛,弯腰咳了起来。流云一叹,“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仲希与叔归两情相悦,你没戏了。”

踏月缓了缓,然后看向流云道:“你还不一样?嘴上说不在乎,其实也喜欢叔归啊。”流云道:“我已经放下了呀,我和你不一样,我与他虽然认识了数载,但我们之间没有过相处。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根本算不上什么,所以,我已经不介意了。”

踏月撇开头,“这话你不许说给第三个人听!”流云道:“你以为我疯了不成!叔归与仲希多般配啊,我为何要破坏他们的感情。”流云话语一顿,“既然……仲希已经有了好归属,你也就别再多想了。不然与他们朝夕相处,只怕我还没说什么,你自己就先表露出来了。”

踏月道:“我跟仲希之间不一样,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流云道:“怎么不一样了?我听仲希说过,她认识你是在认识文叔归之后,想来应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才对。”踏月淡了脸色,“总之你不会明白的,也不必再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说完,踏月站起身朝外走去,流云看着踏月的背影,撇嘴道:“看来是动了真心了呢。”

王氏看着发怔的流云,终于忍不住问道:“流云,你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多说一句?”趴在马车窗边的流云回过神来,答道:“没事,就是想静静。”王氏笑出了声,“平日里都闹腾地很,突然说这话,我还真不习惯,那你就好好静一静,我也不打扰你了。”

无精打采的流云转头看向王氏,“夫人,我与仲希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呢?”王氏意味深长地看着流云,随即道:“人与人之间,自然都是不同的,但也是各有各的好,不一定谁更好些。”流云垂了眸子,王氏又道:“还有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是不一样的,有些缘分深,有些缘分浅,当中的道理也都是说不清的。”

流云摇头一叹,“夫人这话,流云听不大明白。”王氏伸手拉起流云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流云,听我的话,一切顺其自然,千万不要想地太多,也不要……心生邪念。”流云避开了王氏的目光,“夫人放心,流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王氏松开了流云的手,“人也好,妖也好,这一生都不可能事事遂心,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平息心境。否则,祸人祸己,悔之不及。”

流云深深一叹,挨着王氏坐下,然后将头靠在了王氏的肩上,“夫人,或许真像你说地,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地好,有时候期望过甚,失望也过甚。”王氏轻拍着流云的背,柔声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流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夫人,有你在真好,可若你不在了,流云该如何是好。”王氏微微抿唇,“一切自有天道。”流云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停!”无名突然一挥手,饶敏立即勒停了马车,吴仲希、文叔归、踏月与白竹也停下了马。踏月看向无名的背影道:“无名师傅,怎么了?有人打劫不成?”无名神色凝重地道:“你来了?”闻言,吴仲希与文叔归几人都是面面相觑。

良久,前边的道路上缓缓落下一个斗篷人,那人与这边隔着约有百十步的距离,又从头至尾都将自己裏在厚大的斗篷里,加上背着阳光,所以,吴仲希等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无名,三十载未见,别来无恙啊!”那人声音低沉沙哑,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死寂的味道。

无名缓缓道:“幽火,你想得到的,都已经得到,收手吧。”“收手?”斗篷人淡声道:“你自然与我是不同的,你有机运,这些年来活得很清闲吧?而我呢?你知道我这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不会收手,该收手的是你,无名!”

无名声音坚定地道:“从前纵着你,是因为天运未到,你若再一味地倒行逆施,施加屠戮,一定会自食恶果!”斗篷人一声冷笑,“那我倒真要与天斗上一斗!无名,我今天亲自过来,就是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再执迷不悟,就莫怪我不念旧情了。”

无名道:“你要的东西,我是不会交给你的。”“好!”斗篷人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无名,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斗篷人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了原地。

吴仲希等人的目光一直锁在无名身上,期待他给出一个答案,但无名只是挥了挥手,“继续赶路!”说完,便策马向前行去。踏月啧啧道:“看来仍未到解开秘密之时啊!真是可惜了这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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