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部里召开了部务会议。
会议在县委大楼一楼西侧电话会议室举行。这座大楼，是大跃进年代修建的砖木结构的五层大楼。这里不但是这个县的首脑机关，也是这座县城的最高建筑。中间突出的圆形部分是会议室，两边是县委各部门的办公室。远远望去，它就像电影《古堡幽灵》里面的古堡，所以，当地的人们习惯把县委大楼称着古堡。叫古堡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座大楼，在文革期间，不管那一派占领了这座县城，都会把这里作为武斗的司令部。只要控制住这个制高点上，你就很难进入这座县城。当时在底楼曾经堆放过武斗中的死难者，至今仍阴魂不散，一到晚上总还有那么一点点阴森森的感觉。文副部长主持了今天的会议。他首先介绍了新上任的常部长，并对常部长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我想，这并非是文副部长的心里话，其实他早就瞄上了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了。文副部长是组织部元老级人物。文革期间，在抄写大字报的过程中，练就了一手漂亮的墨笔字，特别是那飘逸苍劲的隶书体，简直写得炉火纯青。他就是凭着这一手墨笔字，当上了组织部秘书的。秘书虽然说不上是哪一级干部，在没有设中层岗位时，他就相当于组织部的三把手了。常部长是一位南下的老干部，任组织部长前是一个边远山区的区委书记。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对人非常诚恳。对他的人品人们早就有所耳闻了。在会上，常部长也客套了几句，不过是几句场面上的话而已。接着，青秘书对前段时间的工作作了一个总结，无非是表扬表扬在部里他最器重的个别人罢了。最后，青秘书说，我们部里有的年轻人在恋爱问题上不是那么慎重。说白了，就是有那么一点不计后果。放着城里的姑娘不谈，非要到乡里去找。你说，结了婚怎么办？不是又制造新的两地分居吗？那时你再来找组织调动，可就晚了啊！
听着听着，真不是个滋味，这明明摆着的青秘书就是在说自己嘛。部里通共只有四个小伙子，其他三个人都在城里找的对象，只有我找的乡下教书的姑娘。青秘书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记得在去年我和阿慧谈恋爱之前，他就给我说过这样的话。有一次，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打算把文副部长的女儿介绍给我。我一听就觉得大势不好，文副部长是我的顶头上司，答应他虽然对自己的仕途有好处，但又觉得有那么一点违心；如果不答应，又将得罪于他，自己将如何在组织部工作啊！我感到左右为难。后来我只好委婉地说，我和阿华的关系还没有断绝呢，等以后再说吧！其实他说的这位领导的女儿我在文副部长的办公室见过，人长得还算漂亮，但就是过于肥胖了点。高中毕业不久，就在县银行上了班。加之这个女孩子又是文副部长的独女，可以说是他的掌上明珠了。这样的女孩子哪个惹得起啊！我早就有这样一种观点，找对象，最好找从农村出来参加工作的，这样既有同样的思想情感，又不会相互嫌弃。也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吧！城里长大的女孩子，在我的心目中总显得过分开放了点，放在家里总不是那么放心的。如果是哪位领导的女子，那就更惹不起了啊！那你就只好低三下四不吭不哈地过日子，吃一辈子受气饭，那不把人憋出问题才怪呢！文副部长在一次和我的谈话中，也谈到要正确处理好个人问题，他特别谈到阿华的身体太坏，经常住院。从他的言谈中也知道他也希望我尽快和阿华断绝关系。但他的真正目的，我是无从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