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108600000035

第35章

金宝的故事使我的心里话感到很沉重,我想只有这近乎与隔绝的地坑河,才能产生这么离奇的故事。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金宝的命运,因为金宝在给我们讲述他的故事的时候,没有给我们讲他近几年的生活。他生活得怎样?我想知道。我问牛敬山:

“金宝这几年仍然是孑然一身吗?秋叶儿现在在哪儿?她和金宝能走到一起吗?”

牛敬山眯缝着一双惺忪醉眼盯住我,盯了好久也没说话。我就说:

“你别这样看我呀!好像我不该问?”

“不,不,不!”牛敬山忙摆手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你这个县里来的领导还行啊,来这么一天时间,你知道的事可不少。”

牛敬山问我:“你还知道秋叶儿的事?”

我说:“其实,我们都是听金宝讲了一些关于秋叶儿的故事。我们从他的讲述中,知道秋叶儿也是一个遭遇过不幸的人,也听得出来秋叶对金宝有感情,他们能走到一块儿去就好了。”

牛敬山听了我的话,沉思良久,说:

“秋叶儿是山支书的侄女儿,与金宝一起上小学。那时候金宝就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秋叶儿成了他的媳妇儿。小孩子嘛,他哪里知道媳妇是做啥的,人家听了哈哈大笑着问他,媳妇是干啥的呀?金宝说我不晓得,我在梦里也是听大人们说秋叶儿是我媳妇儿,大人让他们俩个入洞房,他们就走进了一间屋子。还梦见秋叶儿和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念书呢!还和他一起放牛。金宝到处说他梦见秋叶儿是他媳妇儿。和他一起上学的小孩们就起哄,弄得秋叶儿哭哭啼啼的回去,秋叶儿的爹妈问他是咋回事,秋叶儿就是不说。有孩子给秋叶儿的两个哥说了,放学的路上秋叶儿的两个哥哥把金宝的脸都打肿了。等他们各自长大以后,还真的就产生了感情,两个年轻人还偷偷摸摸的在一起说些悄悄话。又被秋叶儿的父母知道了,坚决不让她们在一起,秋叶儿的爹和他的两个儿子还气势汹汹的跑到金宝家,对他爹妈威胁说,要是再看见你家金宝来拐骗我们家秋叶儿,我就打断他的腿!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金宝爹看着跟前这个人和他的两个牛高马大的儿子,吓得脸色都变了。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只是点头哈腰的说是的,是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晚上回来,金宝的爹妈把金宝叫到跟前说了白天发生的事,对金宝说,我们高攀不起人家,山家的人从来就瞧不起穷人家。人家有支书撑腰,神气得很!既然人家看不起我们,我们也应该自量。金宝虽说当面答应了他爹妈的话,可背地里还是和秋叶儿有来往。不幸被秋叶儿的哥哥发现了,哥俩又把金宝打了,不但脸肿了,眼睛也肿了,肿得像放了两个桐子果儿。为断了秋叶儿跟金宝之间来往,秋叶儿家里人给她找了一户人家,是本村的,小伙儿叫应凯,也还行,文化比金宝高,是个初中毕业生,家里也比金宝家富裕。秋叶儿虽说不情愿,可又一想要是再和金宝来往,他两个哥哥要把金宝给打死!这辈子要嫁给金宝是不行了,这个应凯也还行吧。结婚后日子过得本来好好的,也是这打工潮给闹的,应凯在一家矿山挖矿石,说能挣钱,谁知才干了一年多就出了事,应凯在一次事故中被砸死了。男人死了,公公婆婆就说是秋叶儿命大,克夫,把儿子给他们克死了,秋叶儿又没给应家生个一男半女。应家要撵她走,没办法,秋叶儿只好回娘家住。在娘家住的时间长了,娘家人也不高兴。父母倒没什么,他哥嫂就老看秋叶儿不顺眼。心里憋屈得很,秋叶儿只有跟人出门打工。跑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一份好的工作,钱没挣多少,气倒是受够了。自从青草死后,秋叶儿就想和金宝在一起,可金宝始终不敢对秋叶儿表明心迹。前几年,秋叶儿听说金宝他们到了上海,她也去了。刚开始挣钱,金宝家又出了那么大的事。”

牛敬山说:“秋叶儿是个痴心的女子,她在上海打工,金宝走后不久,他们就得知金宝家里出了大事。秋叶儿知道后就哭得眼睛都肿了,整天没精打采的。牯牛和石头他们商量等工地的活完了,老板把工资结算后就一起回去看金宝,又劝秋叶儿不要伤心,过几天一起回去。后来秋叶儿对牯牛他们说,你们都别回去了,还是我回去算了。你们男人回去了说不上几句话就是喝酒,没完没了的喝,啥作用都不起。还是我一个人回去。至少还能帮他收拾家务活儿,给他煮碗饭。牯牛他们想一想秋叶儿说的在理,就没有同秋叶儿一起回来,大家帮金宝凑了一些钱让秋叶儿带回来。秋叶儿回来后,倒是帮了金宝的大忙,至少把金宝劝住了,再没去吊喉抹颈寻死觅活的了。……”

小姜问:“那秋叶儿的家里人态度怎样?允许秋叶儿与金宝在一起吗?她的两个哥哥还打金宝吗?”。

“你这个人总是死不改悔,客人是听你说话呢?还是让客人吃饭?”正讲到这时候,余春芳又从厨房过来,把牛敬山训斥了一通。

牛敬山见老婆干涉他讲话,就笑笑说:

“且听下回分解,且听下回分解。现在吃饭,来,区院长,姜师,来我们干了这杯。”牛敬山端起酒杯,要与我们碰杯。我和小姜也只好端起来与他碰了一下。

我们在余春芳的监视下吃完了饭。

地坑河秋天的夜晚,仍然很闷热,我们喝了酒,就更觉得浑身燥热,无心睡觉。牛敬山邀我们到屋外的院坝里坐着乘凉,他在我们面前放了一条长板凳,余春芳端来了茶。那条大黄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朝我们发出呜呜的警告声。余春芳对那狗训斥道:干啥哩?是客人,放规矩些!那狗就再不吱声了,诚惶诚恐地走到我跟前,狗鼻子凑到我的脚上,腿上,嗅吸了一阵,又走到小姜面前同样地把他嗅了一遍。才放心走开,头朝院子外边躺在院坝里,给我们当起了警卫。

我们在闲谈中,自然又转到了金宝与秋叶儿的话题上。

牛敬山说,自从秋叶儿守寡回到娘家住,家里人就到处张罗给秋叶儿找婆家,结果没有合适的人家,不是秋叶儿看不上,就是家里人看不顺眼。秋叶儿跟金宝好,山家的人本来不同意,后来见老找不到个合适人家,秋叶儿又死心踏地要跟金宝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秋叶从上海回来了,她看到的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家。金宝人都瘦得变了形,秋叶儿站在院子里哭,莲花儿过来拉了她到屋里坐下来。金宝看着秋叶儿发呆,也不知道喊一声,好半天了才问秋叶儿:

“是秋叶儿啊?你是啥时候回来的?”

秋叶儿抬起头来,望着金宝,百感交集,那眼泪流得,哗哗的往下趟,鼻涕都流出来了,莲花儿顺手从桌子上抓来一张破报纸给秋叶儿擦鼻涕。说:

“不哭了,秋叶儿,看你哭得像个啥样了嘛!比猪八戒的二妈还难看哩!”

秋叶儿慢慢的不哭了,只是不停的抽泣。

莲花儿问:“秋叶儿,牯牛他们都好吗?他们有活干吗?”

秋叶儿边抽泣边点头,从行李包中取出一封信交给莲花儿。

莲花儿拿了信出去了,出去了就再也没有进来。她和牤子照看金宝也不少日子了,家里的活还一大堆等她回去做。秋叶儿给她捎回来牯牛的信,她边走边看,信看完了,人也就回到家了。

金宝看着秋叶儿,慢慢地他从悲痛的阴影中回到了现实中来。他说:

“秋叶儿,咋回来了呢?上海不是有活干吗?牯牛他们也回来了?”

秋叶儿说:“没有,只是我一个人回来了。”秋叶儿停了一会儿,她没有说是她不让牯牛他们回来,只是说:“牯牛,石头和毛狗他们都想回来看你,可他们回来就没有活干了,老板说了,只要他们前脚一走,他后脚就会招进一批民工进来顶替,叫牯牛他们回去就不用来了。你想啊,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能挣钱的工作,要丢了多可惜呀?没办法我只好先一个人回来看看。他们还叫我问你好。”

秋叶儿从行李包里取出一个纸包来打开,里面是一迭钱,秋叶把钱交给金宝,金宝不肯接手。秋叶儿说:

“牯牛说叫你要坚强的活下去,这世上还有比你更不幸的人呢!毛狗他们还说,好多孤儿有的才几岁就成了孤儿,人家不也活出来了吗?怕个啥?过些年又是一家子人了……”。

金宝听了这些话,抬起头来,长嘘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接过秋叶儿递给他的钱。金宝没有说话,只是把钱重新包好。

秋叶儿说:“金宝啊,我现在和你一样,只身一人了,恐怕这就是天意,小时候你就说我做了你的媳妇儿,害得我都差点儿不敢上学,如今我没了男人,没了家,也没有孩子,你也一样,我们俩个命运相同,这就是命呢!认了吧,金宝,从今以后我们俩个可怜人就在一起过吧,啊?”

金宝点点头。

自从秋叶儿回到地坑河,住到金宝家里,山家的人就唉声叹气,觉得秋叶儿给他们姓山的丢人现眼。虽说这样说,可山家的人没有一个人来金宝家吵闹,更没人来找金宝算帐,山家的人说,自然生米都煮成熟饭,由她去吧!就当山家没养过这个人!

秋叶儿并没有多过劝说金宝,她知道只有用时间才能慢慢治好金宝内心的伤痛,就像地里的南瓜,突然被人砍了一刀,那南瓜就会从伤口处冒出许多亮晶晶的水珠,泪水一般,那是南瓜在哭,你想马上让它长好哪儿行哩!可时间长了,那口子就会被泪水填满,慢慢长好了,想必人也和南瓜一样,时间长了,泪水流干了,就不流了。人也会像南瓜一样用自己的泪水修补内心的伤口。

秋叶儿到了金宝家里,没有休息就帮着金宝收拾家务,洗衣做饭,过去她也来过金宝家帮着做过家务事,现在更熟悉了,做起事来像自己家里一样顺手。秋叶儿她很少对金宝说话,只是留意金宝的一举一动,看有啥反常的没有。她把饭做好了端在桌子上,喊金宝吃,金宝就吃。她给金宝夹菜,金宝就望着秋叶儿的脸,有时还死盯着不眨眼。秋叶儿心里明白金宝把她当成了青草,他总觉得给他做饭的应该是青草。秋叶儿有时候也会用一双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金宝,她让金宝感受女人温柔,感受家的存在。秋叶儿在干活的时候有意叫金宝帮忙,她想,得让金宝做点家务事,慢慢树立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成天闷在屋里只会增加郁闷。秋叶儿在菜园里割菜,就喊:

“金宝,把背兜背来。”

坐在屋里打瞌睡的金宝听见秋叶儿的喊,就慢腾腾的起来,拿了背兜到园子里去帮秋叶儿捡菜。秋叶儿洗衣服,洗完了就喊:

“金宝,把凉衣杆拿来一下。”

金宝就会找来凉衣服的斑竹杆,和秋叶儿一起把洗好的衣服凉好。

到了晚上,秋叶儿侍候金宝洗脚,上床睡觉。等金宝鼾声起来的时候,秋叶儿才上床睡觉。可睡了几个月时间,金宝除鼾声如雷外,对秋叶儿一点感觉都没有。起初,秋叶儿心想金宝悲伤过度,一时半会儿是对啥事都不会感兴趣的。转眼都快一年了,金宝还是对秋叶儿没有一点激情,就连平时,脸上也没多少笑意。秋叶儿实在憋不住了,她想,这样下去不行!吃完晚饭,秋叶儿热了一桶水,洗了大木盆,放到屋里,提了水去洗澡。她并没插上房门,屋里点了灯,秋叶儿故意把盆里的水弄得哗啦啦地响,金宝坐在院坝里,屋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就像没听见一样。秋叶儿在屋里喊:

“金宝,把凉在竹杆上的那条毛巾给我拿来一下。”

金宝慢腾腾地推门进来,秋叶儿赤条条站在屋中间,背朝着他。金宝就愣在那儿了。秋叶儿扭过头去,看见金宝伸直脖子望着自己,秋叶儿背过脸把手反伸出去,说:

“毛巾给我嘛。”

声音又轻又柔。金宝就走过去,到了秋叶儿跟前,他手里拿了毛巾都不知道递给秋叶儿。还是秋叶自己伸出手去拿毛巾,金宝死死抓住毛巾不放。秋叶儿使劲夺,金宝就是不松手,秋叶儿一下扑到金宝身上了,金宝抱住了秋叶儿。秋叶儿使劲往金宝身上贴,金宝的双手不停地在秋叶的身上捏来捏去,捏得秋叶儿哼哼叫,秋叶儿把金宝往床上拽,金宝却推开了秋叶儿。金宝说:

“秋叶儿,不行,我们还没拿结婚证呢!不行的!”

秋叶儿猛然转身看着金宝,把牙齿咬得格格地响,说:

“金宝,你,你到底行不行?你还是个男人不是?”

金宝一把拉过秋叶的手,按在他的裆下,说:

“你摸摸,咋样?”

秋叶儿分明感到金宝的裤子里的有一样坚挺的东西。秋叶儿甩掉金宝的手,光着身子坐在床上呜呜地哭。

金宝挨着秋叶儿坐在床沿上,他给秋叶儿披上被子,怕她着凉了,等秋叶儿哭得差不多了,他就说:

“秋叶儿,你对的情意我知道。可我一想起我和青草,就因为没办结婚证,就生出那么多事,一家人死光了,说到底是那结婚证给害的,办了结婚证,乡里村里就没人找我们的麻烦,我妈会死吗?青草会死吗?我爹和南花儿会死吗?现在又不办结婚登记和你同居了,我真怕再有啥事,又害了你呀!”

秋叶儿望着金宝。说:“你说错了,青草的死是你们超生了孩子,成天东躲西藏,不去医院检查,不去医院生孩子,才流血死的,再说了,南花儿和田大叔的死和你办没办结婚登记是沾不上边儿的。如果孩子有爹妈带,家里有人干活,有人上山砍柴,会有这样的后果吗?打工打工,打工的人有几人发了财的?不知是谁兴起的打工,真该死!不是打工,我能成为寡妇吗?”

秋叶说着说着又呜呜地哭起来了。

秋叶儿对金宝乱七八糟地数落了一阵,金宝觉得对秋叶儿愧疚得很,就出去了,在院坝里坐了大半夜,直到秋叶儿已经睡着好久了才进屋睡觉。

从那以后,秋叶儿就沉默寡言了,除了有事必须要叫一声金宝外,很少说话。

金宝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只是仍不爱多说话。也不提去办结婚登记的事。

那天,金宝说:“秋叶儿,我到村上去一趟,我这几天有些不舒服,想找牛医生看看,抓付中药回来喝。”

秋叶儿无精打采的说:“去吧,早些回来。”

金宝来到村里的时候,我正好在医疗点,给几个人看病,打吊针。还有两个大肚婆也在医疗点找我看病,孕妇看病,我当然要谨慎,先让她躺在检查床上,我听了听胎心音,其中一个孕妇我没听到有胎心音。我让她去龙潭卫生院检查,她就是不去,我也不敢再给她开药吃了。那女子叫冯秀珍,是邓家沟邓春山的老婆。邓春山外出打工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在家,虽然她的公婆都在家里,可她和公婆的关系都不好,老发生口角,冯秀珍怀了孕公婆当然也不管她的事。家里的活只有她自己干了,怀了孩子也还要干活。听不见胎心音我让她到乡卫生院去检查,她没说去还是不去,我就给其他病人看病抓药去了。其实,这事连我都没有放在心上,可叫金宝听到了,他就过去给冯秀珍讲,怀了孩子一定要到医院去检查,不然那,生孩子的时候就可能发生危险!生孩子的时候更应该到医院,千万不要学我们家青草,在家里生,结果连命都搭上了……。”

“呸!没安好心!你家青草死了活该!那是你心里脏,一个男人家管人家女人生孩子的事,心里脏!老天爷惩罚你,所以才让青草死了!”

冯秀珍还没有等金宝说完,就给金宝吐了一脸唾沫,边说边气冲冲地走了。金宝擦了脸上的唾沫,朝冯秀珍的背影说:秀珍啊,你别误会,是青草让我这么对你说的。冯秀珍就站住了,问:是真的?是青草叫你这么说的?金宝又走到冯秀珍跟前说,我哄骗你干啥子?青草还说,地坑河还有好多的姐妹,要帮她们,让她们不要跟我学,生孩子千万要到医院去,不要在家里生!冯秀珍想了想还是走了。没过多久,冯秀珍觉得肚子痛,就到龙谭乡卫生院去检查,孩子早已死在肚子里了。金宝逢人便说,谁家的媳妇怀了孩子,都要去医院检查,不然那是要出问题的,冯秀珍就是不听话,我劝她她不听,青草劝她也不听,结果孩子死在了肚子里了。可仍然有人还是不信邪,还骂金宝是疯子,有的人看见金宝去家里还放狗来咬他,金宝就是不死心,专等那些怀孕的女人出门在外边做农活时候,就去找她们,耐心的给她们讲道理,还拿何金的状况,拿冯秀珍孩子死在肚子里,左秀英生孩子死在家里这些眼前的例子说服她们。只要谁不听,金宝就生气的说,你以为我吃了饭没事干了?还偷偷摸摸跑来给你们说好话!我告诉你们,要不是青草让我来帮你们,我才懒得管你们这等闲事呢!那些女人一听脸色都变了,问金宝:真的吗?真的是青草姐让你来说服我们去检查吗?金宝说那还有假?他就编造了一通他那次寻死,如何在半路上遇到青草,青草又如何不让他去,要他回来帮助地坑河的姐妹这些话。那些女人就相信他了。你还莫说,他这一招还真灵,好多人就还听他的了,只要谁的工作做不通,他就说,青草带信说了叫你尽快到医院去检查,不然你要后悔,那些女人就急得啥似的,就连个别老顽固的公公婆婆都急得不行。……

你说这人那!你苦口婆心的给他们讲卫生科普知识,他们就是听不进去,或是半信半疑,可金宝说是青草叫她们去检查,去医院分娩,哎!很多人信了。

从那以后,金宝听说谁家有大肚婆,他就到家里去说服人家要到医院检查。有谁不听,金宝就把青草抬出来,果然,很多人就不敢不听了。

金宝把很多时间花在了地坑河的孕产妇身上,他说青草死了,何金傻了,他有罪,他要赎罪,他不能让地坑河的女人再像青草那样了。为了动员那些大肚婆去医院,有时候连自己的庄稼都耽搁了时日,甚至还常常为她们垫钱啥的。何金身体不好,经常害病,一听说何金病了,金宝就要跑去看。他常说,那孩子是他亲自接的生,也是他造的孽,石头不想管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了吧?他就常背何金到我医疗点去看病。时间长了秋叶儿就有意见,开始她好言相劝,金宝就是不听,秋叶儿见金宝执意坚持,就不跟他争了。她选择了离开金宝。

有一天,金宝早上起来,不见了秋叶儿,他到处喊都无人答应。他以为秋叶儿回娘家去了,心想过两天就回来了。可过了两天没有回来,他就到秋叶儿娘家去接人,被秋叶儿妈给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说:

“你们一对狗男女,鬼混在一起,现在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你还敢来我家里来要人,还不快滚,我要放狗来了!”

金宝只好悻悻地回到家。他到处打听没有秋叶儿的音信,他想,秋叶儿是不会再回来了。

算来秋叶儿出去也有一年多了。没有给金宝写信,也没有打过电话。金宝打电话问牯牛他们,牯牛说秋叶儿没在上海。直到现在仍没有秋叶儿的消息。……

牛敬山讲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他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

“只有问问星星,问问天上飘动的云,秋叶儿究竟在哪里呢?”

茫茫夜空,深不可测,星星眨着疲惫的眼睛,看起来那些星星也不愿意再听我们讲金宝的故事了。牛敬山说:

“区老师,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我和小姜起身跟牛敬山进了屋。他安排我们睡下后,就掩门出去了。

同类推荐
  • 残魄

    残魄

    黑夜,玉贞就这么悄悄地走了,不想惊动任何人。三十一岁,她自己都觉得年轻。理应是为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那样死得其所,可是,她是自杀。一九四八年沈阳的冬天真冷啊!玉贞就是要选这一天离去。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三八年,在一个细雨霏霏的下午,在上海黄浦江边她见到了他,她的姐夫,也是她的恋人轩。今天她终于又见到轩了,在她的葬礼上。啊!她看见轩了,他站在人群的后面,穿着那件藏青色的中山装,左上兜别着那只派克金笔,还有一朵小巧精致的白花,别在左上胸。他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这样穿戴讲究、标致。
  • 厚土

    厚土

    厚土,作者陈永祥。父母在,不关机。这是前几年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句话。看过之后,就记在了心里。从那时起,我的手机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就是充电,也是开着。
  • 亡魂花

    亡魂花

    失意的青年作家迟子鸣,来到一个叫罗洋的偏僻小渔村,一心想自杀,这个村子看似平静其实不然,除了关于可怕的死神传说,还有个因含重金属辐射会致人昏近或死亡的幻崖之外,贫瘠碱性的土地开不出任何的花,但如果有人将死,海上会涌现大片大片鲜红妖艳的“亡魂花”。
  • 民间歌手

    民间歌手

    刚刚从乡上开会回来的村支书说,今年“五·一”劳动节期间,乡上要举办一次“劳动者之歌”歌王演唱大赛,全乡干部群众都可以报名参加。不仅如此,为了促进农村精神文明建设,让农村群众共享文化盛宴,乡上还明文规定,每个村至少要选派一名以上代表参加这次歌王大赛,这项工作要和村“两委”的年终考核挂钩,作为本年度的一个政绩工程来考评。据村支书在村民小组长会议上的说法,这次“劳动者之歌”歌王大赛,乡上的领导非常重视,目的是为了通过劳动者的歌声来体现全乡劳动人民的精神风貌。
  • 感恩

    感恩

    小霞敲门进来时,刘星正两手抱在脑后,倚着床头反复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房间大概好久没人住过了,有股淡淡的潮腥味儿。楼里很静,是那种空荡荡的静,窗外马路上不时传来汽车的轰响声。小霞步子轻盈得就像一阵风,过来把暖壶搁在床柜上,眼睛忽闪着瞅住刘星说:“大哥,洗澡不?这会儿可是有热水呀。”刘星说:“是吗?”睨着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乡下人一般是没有洗澡习惯的。小霞在等他回话,脸上漾着浅浅的笑。小霞不光嘴甜,笑也很甜,当然,这笑里还含了感激。“大哥,要是洗的话,我就给你拿胰子去。”刘星突然被她感动了,“好吧,洗就洗洗。”出溜一下坐起身,便出来去了洗澡间。
热门推荐
  • 传媒产业法律规制问题研究

    传媒产业法律规制问题研究

    本书对传媒产业的法律规制问题进行了系统、深入的研究,并构建了一个包括传媒产业主体法、传媒产业行为法、传媒产业权利保护法等在内的完整的传媒产业法律规制体系。内容丰富,资料翔实,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既有一定的理论价值,又有较强的实用价值和现实指导意义。
  • 嗨!傲娇夫人

    嗨!傲娇夫人

    推荐新书【深情厚爱,擒捕娇妻58次】一场邂逅,让原本冷漠如冰的两个人慢慢靠近,从离开,到相遇,苏子寒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嫁给顾余温······如若知道,我会这么爱你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离开。
  • 携手消除贫困 促进共同发展——在2015减贫与发展高层论坛的主旨演讲

    携手消除贫困 促进共同发展——在2015减贫与发展高层论坛的主旨演讲

    2015年10月16日,2015减贫与发展高层论坛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国家主席习近平出席论坛并发表题为《携手消除贫困 促进共同发展》的主旨演讲。
  • 雪球专刊第024期:解密复星投资之道

    雪球专刊第024期:解密复星投资之道

    我是一个新上海人,从浙江过来。我的家乡是一个小县城,从我家到达上海,我记忆中的时间都是要十三四个小时,所以觉得好遥远。这二十多年下来我一直在比较,我觉得我确实很爱上海,爱上海的理由是我最好的青春都在上海度过。第二呢,我觉得上海让我的人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在我读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复旦当时的校长说,一个好的国家、好的社会,它一定是给年轻人最多机会的国家、社会。
  • 夏虫不可语冰

    夏虫不可语冰

    夏虫不可语冰,出自庄子*秋水,一只夏天的虫子从没有见过冬天,怎么会感知冬天的冰雪之美呢?有时都觉得自己就像那只夏虫,纵然有着酷暑天热情执着的坚毅,纵然有着仲夏夜诗情画意的柔情,可是谁又能体会到你那一片孤寂和苍凉呢?这也就决定了文中易世博就是那个包裹夏语冰的壳,夏语冰把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在壳里,她为自己的无知和幼稚感到痛苦,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焦虑,在痛苦、迷茫中独自思索自己的生命意义。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总裁的失宠娇妻

    总裁的失宠娇妻

    【本文小虐小色小白不喜勿入。喜欢的亲们记得点击【收藏+推荐】本文新群【157097284】后宫为亲们敞开。欢迎大家加入......】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产婆,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她自己痛苦的挣扎了10几个小时,终于把孩子生下来了……没想到他却一把拎住孩子脚悬在半空住,阴冷的笑着说:你死了他也别想活……来不及伤心,他却领了一串花枝招展的女人进门,她这个新婚妻子变成全职女佣。身上的伤,心里的痛她都可以忍。可是她却怀孕了,她不要这个孩子。可是他却冷笑着说:你非生下来不可!我要让你记住你的丑恶。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弄掉这个孩子,可是换来的却是他一次次的残暴欺辱。有孕在身她不仅要随时供他差遣,还要当他那些女人的全职菲佣,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差点一尸两命。他却仅仅瞟了一眼,转身继续风流快活......
  • 遨游在诸天世界的龙族

    遨游在诸天世界的龙族

    “靖哥哥!不好了,襄儿有身孕了!”“蓉儿!你骗我的吧!襄儿都没有嫁人,如何来的身孕?”“这……”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青少年最想知道的100个著名人物

    青少年最想知道的100个著名人物

    从佛祖在菩提树下人生的意义,到达尔文用毕生心血造就进化论,区别人猿;从呼唤知识的第一人培根,到现代哲学之父笛卡儿;从边走边唱的盲人诗人荷马,到倾倒东西方的爱国诗人泰戈尔……人类的精英们总是走在探索与追求的奋争前沿,他们是全人类的脊梁,是最顶级的精英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