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在耳边呼啸着,吹开了长长的头发,散落在空中,张扬的舞蹈着,路君知奔跑在长长的街道上,心情像奔腾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如同山涧中的瀑布撞击着石壁。
心里住了一片海洋,长时间的风平浪静突然在某一天汇聚到一点冲开了闸门,心脏被挤满了澎湃的浪,膨胀挤压,难受却找不到一个发泄点。
毕业班最后的聚会进行到一半就跑了出来,她气喘吁吁的靠在桥边的栏杆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滋味。
脑中不断的回放着在聚会上听到的几句话。
“你听说了吗?洛珊珊被打了!”
“被打?被谁?”
“你不知道吗?她爸的正牌妻子找来了,找了一堆人过来,差点把她家给拆了。”
“什么?你是说?”
“对啊,不是都知道她是私生女吗?”
“那她爸就没管她?”
“管?管什么管?从那个女人找来到现在,她爸都没有出现过,这意思明显就是不管他们母女了呗。”
“洛珊珊也挺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她妈妈生了重病,这个时候又发生这种事,已经被那个女人逼走了。”
“走?去哪儿?”这句话是路君知问得,手中还端着一杯没有喝完的橙汁,手指甲在纸杯边缘处留下掐痕。
“走了就是离开了呗,那个女人威胁她让她离开这里,越远越好,”那个女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和她那么要好,居然不知道?”
手指一截一截变得冰冷,昔日热闹的桥上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冷风拍打在脸上让她清醒了很多,她总算是可以理解为什么洛珊珊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总算是读懂了那个女孩最后的骄傲和想要告诉她的残酷现实。
欣慰之余不禁为洛珊珊感到悲哀,那个在学校里意气风发的她,人见人怕不敢轻易挑衅的她,曾经被多少人背地里不服气的辱骂,而如今却被人这样可怜着,可是那个骄傲的洛珊珊啊,从来都不需要怜悯。
人这种生物啊,在你站在比她高等的阶层时只会自诩不凡难以甘心的对你锱铢必较,而当你跌落神坛时,她们会用高等的姿态对你说着怜悯,以这样的姿态为借口落井下石,来满足自己那可怜的虚荣心。
路君知站在桥上,顺着河的流向遥遥的看过去,目光里充满了希冀与期望,“洛珊珊,”她在心里说,以后再会。
火车的轰鸣声隆隆作响,一声接着一声掩盖住了心底歇斯底里的叫嚣,洛珊珊扶着她的妈妈,一位明明年纪不大,却体态臃肿,双眼凹陷,脸色苍白的不像正常人,无力的身躯瘫软在洛珊珊的肩膀上。
她轻轻地抚摸着肩膀上这个女人的头发,露出温柔的笑容,“妈妈,我们去一个清净的地方,让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做姐妹花,我绝对不会再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妈妈来拆你的台,”喉间微微哽咽,“是我不好,自从你生病以来就一直在硬撑着,还跟我说是一点小病,让我就那样没心没肺的过着,你看看你现在,你不是最爱漂亮的吗?”
火车上拥挤的人群来回推搡着,汗臭味夹杂在每个人中间,一个男人从过道上挤过去,蹭得女人倾斜了身子,洛珊珊压抑住愤怒,双手环住了女人的身躯将女人抱紧,终于感受到对未来的无助和迷茫。
她总是以为自己足够成熟,总是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看起来与世无争,其实却最是没有安全感,只有路君知那个丫头,第一次,第一次抓住了她心中唯一的一份柔软,不肯松手,也不必松手。
火车缓缓行驶着,窗外的景色极速变换中距离那个小镇也越来越远,这里的记忆或许终将昙花一现,未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她又将怀中的女人搂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