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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子玉,你记得咱们家住在哪吗?”我试探着问道。

子玉歪着小脑袋,努力地回想了片刻,最终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的心越发凉了。别开了头,不忍让子玉看到此刻我脸上的痛苦,我恍惚地问道:“子玉,爹娘对你,好吗?”

尚不知事的子玉一边用脚无规律地敲打着旁边的一块石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娘和奶奶都对我很好啊!爹……”顿了顿,她似乎是在思索。微侧过头,我眼尾的余光捕捉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爹对你不好吗?”我印象中的爹并不是会对孩子不好的人。

“我不记得爹了……”紧蹙眉尖,蔚子玉似乎有些惭愧地说道。

什么?不记得了?这还真是讽刺!因为爹,我离开了家,只希望能为家人留下他。可是子玉,却是对爹毫无记忆。我的一切努力,是不是皆付之东流了?

“爹经常不在家,我到表哥家之前,听奶奶说爹离家出走了。娘没日没夜地哭,后来就离家寻爹去了。爷爷奶奶总是唉声叹气,无心照顾我,这才派人将我送到了表哥家。”子玉淡淡地接着叙述道。

“那葆葆呢?他还好吗?”不至于连儿子也不管了吧!

“哥哥开始上学堂,后来爷爷就把他关在书房中。我也见不到哥哥……”子玉突然开始感伤。

这一家人,还真是不长教训!想到那古灵精怪的蔚葆葆在书房中埋头苦学的模样,我不由得心痛不已。好好的一个家,如今却是天各一方,各自飘零!蔚珧礼啊,蔚珧礼,没有你这样为人父亲的!而过于痴情的娘,你又让我如何苛责于你!

对子玉深深的怜惜让我不忍再问,感觉到身后注视的眼神,我回眸一看,只见祈枭弘远远地望向我们,一身的萧索与落寞。

不过俩日,祈枭弘的师父先行抵达。七年不见,岁月没有在梁大侠身上刻下丝毫痕迹。见到枭弘,他尚能面不改色,可是一看到从枭弘身后出来的某师妹,他的眼神瞬时变得凌厉。某师妹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可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不动声色,我为梁师父斟了一杯茶,将呆愣的子玉拉到我腿上坐下,细细地留心起这师徒三的波涛暗涌。

祈枭弘耷拉着脑袋,一副英雄气短的模样。某师妹则是不时地抬头看看他师父的神色,再偷瞟祈枭弘两眼,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大厅中是难挨的沉静。实在是忍无可忍,我突兀地打了一个“喷嚏”,一下子吸引了全部的视线。而这种情况,很显然是我此刻最不乐见的。尴尬地冲大家笑笑,我将子玉放下地,拉着她便要告退:“你们有什么尽管聊,我们俩先回避一下。”

不待他们反应,我们几乎是仓皇逃离。

“姐姐,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留在那?”仰起小头颅,子玉不解地问。

“因为他们想说悄悄话啊!就像这样!”说着,我故意在子玉的耳边吹气,逗得她“咯咯”地笑。

似乎是不约而同,傍晚时分,我正在威逼利诱子玉吃辣椒,管家匆匆跑进来,报告有姓祁的亲戚来寻我。

子玉惊得将辣椒直接掉桌上了,可怜兮兮地望向脸色青白的祈枭弘。干脆放下碗筷,我亲自出门去迎接姨父的到来。

一路风尘仆仆,见到枭弘,姨父似乎是突然感从中来,掉下了涕零的男儿泪。当晚,父子与师徒,三人秉烛夜谈,因因缘缘尽道明。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女的总算是等到客房的门被拉开。看到他们父慈子孝、师徒尽欢的模样,我们不由得有些热泪盈眶,至少我是如此。我的心中十分羡慕祈枭弘:枭弘何幸,拥有如此疼惜与珍爱他的父母与师父!

讨论的结果是祁枭弘会暂时留在京中,应战即将来临的武科甄选。但如未能取得榜首之位,则得无条件地回家继承家业。至于子玉和琴师妹,未免妨碍枭弘,将不得不与他暂别。

听到这一消息,子玉立马躲到了我的背后,不依不饶,就是不愿直面这惨淡的事实。而某师妹,则是幽怨异常,含着泪与祈枭弘倾诉离别之情。

我本不愿插手过多,可是更不愿看见子玉的泪水,只好硬着头皮,去请求姨父。“姨父,我与妹妹子玉已有多年不见,好不容易有机缘再在一起,不知可否让我们好好相处几日?我会照顾好她,保证不会让她妨碍到弘哥哥。”

“这……”姨父似乎有些为难,考虑再三,总算是点了点头。

得知这一好消息,子玉开心地扯了扯我的衣角,我也回以她一笑。长姐如母,就让我代替爹娘好好地疼惜她几天吧!

从小我便知道: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试似乎是万恶之源,通过考试,人们设定了各种各样的标准与界限。可是,可怕的是,没有了考试,我们却好像什么也干不了。追溯考试的历史,那恐怕我们得一路探寻到人类的起源史上去。

眼花缭乱地看着蔚子玉手舞足蹈地在我眼前向我介绍刚才发生在街上的一场武斗。事件的男主角,祁枭弘,正一脸花痴样地看着我,就差要流下几滴激动的口水了;事件的女主角,蔚子玉,充分地体现了良好的职业道德,一兼四职,导火线、起哄者、拉拉队长以及传声筒,她全部包揽,只恨自己不是三头六臂,没能闹出更大的乱子来。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请容禀。话说一大清早,在蔚子玉的宇宙无敌天字第一号的缠功的胁迫下,某个无主见男只好跟着她,去桥东喝稀饭。你说你喝稀饭你就好好喝嘛!干嘛要眼睛乱瞟,看那些有的没的?这一看不打紧,却是激起了某豪气男的江湖正义之心,眼见着一只魔爪伸向了蔚子玉纯洁无瑕的小脸蛋,他老人家一掀桌子,将一大碗稀饭就这样掷到了某位色叔叔的脸上。蔚子玉小眼睛骨碌碌地转上两圈,一脚踏上椅子,伸出兰花小指,开始不依不饶,大喝:“好个登徒子,你连我这么可爱,温婉,娇俏,玲珑,漂亮得如此有亲和力的小女子都想染指,你说,你还有什么坏事不敢做?”天啦,不用怀疑了,这太像我蔚真真的妹妹了!就这样,一大早,桥东就奏响了残暴的锅碗瓢盆曲。将某大叔打得连猪都认不出来,祁枭弘理直气壮地扔下十两银子,在蔚子玉的叫好声中,这两个人居然还好心情地去逛了一圈,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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