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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喋血-19

再等等……?!

这个命令,可让一旁的众士卒大吃一惊。干嘛要等?就算发扬风格、不为了抢功,这龟甲车都已靠了过来,为何迟迟不进攻,而白白挨打呢……?

不过,基于刚才长谷川秀久指挥大家顺利跨过沟壑所建立起来的信任,大家只好继续团团缩在一起,举着越来越沉重的盾盘,继续等待着。

不多时,城上落下的石块已变得越来越稀疏,块头也越来越小。虽然撤去了一层木板,但是,由于朝鲜人丢下来的石块重量已经大不如前几日,所以,倒也没给龟甲车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只是,浑身插满箭羽的龟甲车,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猬”。根根箭雨仍在微微颤动着,看上去似乎体积也比原来大了一圈……

而在片刻的等待后,长谷川队的后方不远处,则再次传来了一阵颇为密集的铁炮声响:

“砰——!砰——!砰——!”

随之而来的,便是西北角城头的一片惨叫。

回头望时,大家才注意到,原来,后方的铁炮队也随即根据战场形势的最新变化,将大半铁炮手全部调到了右翼,排出了密集的射击阵型,对准集中于城头西北角的朝鲜守军们,一通猛射……

在倭军强大火力的压制下,不仅城头射下的箭雨为之一顿,甚至还有几个中弹的朝鲜士卒惨叫着掉下了城头,狠狠摔在了龟甲车的不远处……

而这个时候,一旁的天草雄一队也终于做好了准备。

“好!大家一起听我号令——!”长谷川秀久抓住机会,同时对自己和天草雄一的两队人马发号施令:“一,二,撞——!”

随着长谷川秀久一声令下,两台龟甲车的攻城锤被众人齐心合力、一起被抬起,而后按照长谷川秀久的口令,几乎完全同步地齐齐撞向了龟甲车面前的晋州城墙!

“咚——!”

一声极其沉闷的响声立刻回荡在战场之上,那是两台龟甲车一起撞击城墙的声响。而对于城头早就死伤惨重、心惊胆战的守军来说,这脚下地震般的猛烈晃动,就如同来自地狱的咆哮一般可怖。

同样的,这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也立刻传到了城中,不仅让城中的朝鲜百姓和难民们感到脚下的大地微微一颤,也由衷地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顿时,数万手无寸铁的朝鲜百姓抱做一团,无数孩童哭成一团,大人们也在瑟瑟发抖。几乎所有人都在绝望中虔诚地祈祷着,希望晋州城的城墙可以顶住那令人心惊胆战的猛烈撞击,继续撑起这道全城军民性命的最后防线……

“一、二、撞——!”

“咚——!!”

“一、二、撞——!”

“咚——!!”

望着城墙上被震落的各种灰尘、细碎砖块扑朔而下,长谷川队和天草队的士卒们撞得越发起劲儿。地动山摇的声响中,位于后方的上万倭军也是在不断地齐声呐喊鼓劲:

“嘿——嘿——哈!”

不过,长谷川秀久的眉头却没有丝毫的舒展,望着城墙外侧上已经被撞出的两个足有两尺多宽、七八寸深的大洞,再看一看随着每次撞击“瑟瑟发抖”的整个城墙,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这晋州城的城墙也真够结实的,底部凿了这么两个大洞,而且被两台攻城锤狠狠撞了半天,虽然看起来危如累卵,但以目前的态势这么一直撞下去,恐怕要足足一两个时辰才能彻底撞塌城墙……

说到底,还是自己和天草雄一这仅仅两台龟甲车,力度毕竟有限……

想到这里,长谷川秀久又调整了一下部署,重新下令道:“一半人留在这里继续交替撞城,另外一半人随我来。”同时,又扭过头去,朝着一旁的天草雄一喊道:“天草君。这里先交给你统一指挥!我再去带支生力军回来!”

说罢,也不待天草雄一有所反应,转身便带着一半人马赶回了护城沟壑附近,吩咐手下捡起那两块遗落在地上的长条木板,而后转头又跑向了一旁松仓队的那台重型龟甲车。

而这时,执拗的松仓重正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强行撬动车轮的办法太过费力。正组织人手模仿长谷川秀久和天草雄一的做法,开始拆卸最外层的木板。只是,之前不顾一切地撬动车轮时,士卒死伤甚重,如今更是紧缺人手,加上这台龟甲车上的木板造得尤其结实,拆了半天,也没见有多少进展……

“用这个!快——!”

长谷川秀久朝着松仓重正招呼一声,也就不再废话,更没有去等对方答应与否,立刻就将两块木板打算垫在这台重型龟甲车的车轮之下。不过,打算动手之时,才发现前面还堆叠了十来具来不及收拾的倭军尸首,木板一时根本无法平放下来。而若要移开这些尸体,不仅更要耗费时间,而且,已然被尸体垫高的龟甲车,就势必要猛地先跌落近三寸的空间,而后才能继续前进……

低头看看手中那两块已经有些开裂的长木板,再撑起一次轨道的重责就已是极其的吃力,如果再要承受一次龟甲车垂直下落的巨大力道,那脆弱的木板顷刻之间就会四分五裂……

而这个时候,城头再次冒出了一批批的守军弓箭手,看来是新近增援的后备兵力也全部投入到晋州城北侧的战场上来了……趁着倭军铁炮手们装填弹药的空隙,守军再次掌握了主动权,一阵阵的箭雨又一次扑向了城下的众倭军。

“啊——”

一腔热气腾腾的鲜血,突然溅了长谷川秀久的后颈满满一脖子。待长谷川秀久发觉过来,一边举起盾牌护住身体,一边回头去看时,一个舍身护住自己的年长士卒已被射穿了脖颈,看那倒下去的姿势和方位,似乎是刚刚替正在失神思考的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看那老兵的相貌,还颇有几分面熟,背后的小旗之上印的也是长谷川家的家徽。似乎本来便是自家的杂兵,自去年釜山登陆以来,就一直跟在自己的麾下,一路远征到了豆满江北岸,又随着自己一路南撤到如今东南一隅的庆尚道。没有想到,这历经数战的老卒,最终还是死在了朝鲜战场之上。而且,还是为了替自己挡下一箭……

长谷川秀久咬了咬牙,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尸首,雨点一般落下的箭矢再也容不得自己有丝毫的犹豫。

“快!把这些尸体铺平。把木板垫在尸体上,搭起龟甲车前进的轨道!”

啊……把自己人的尸体垫下去?!

看着地上还有很多没有完全死透,虽然闭上了眼睛,但仍有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的同伴,众士卒中还有很多人有些犹豫……

“快!你们也想等着被射死后一起垫下去吗?!”长谷川秀久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声吼道。

“哈……哈衣——!”

很快,两条身体和木板铺就的血红轨道,就铺设在了龟甲车的车轮前。

“来!一起推!”

长谷川秀久除了留下几个人帮着固定好木板的位置以及掩护车头外,又带着其余人一起加入了推车的行列。

这一次,松仓重正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意味深长地快速看了长谷川秀久一眼,而后继续督促着手下士卒们继续奋力推进这笨重的龟甲车。

“用力——!”

“嘿——!”

随着众人一齐用力,龟甲车终于颤颤巍巍地踏上了木板铺就的轨道,压着木板下一个个昔日活生生的士卒,发出着“吱——嘎——噶——”的响声,终于勉强跨过了这道一丈多宽的护城河沟壑。

而回头看去,那所过之处,已经俱是一片血水,木板之下,更是一片血肉模糊,几乎已经快辨不出人形……

尽量不去看那些惨不忍睹的血腥景象,冒着头上不断下着的箭雨,长谷川秀久和松仓重正一道,护卫着这台重型龟甲车,隆隆地开向前面仅有最后数尺之远的城墙前……

这,将是第三台撞击城墙的龟甲车,而且其力道应该还胜过之前长谷川秀久和天草雄一所各自负责的那两台。如此一来,三台龟甲车一同发力,想必要不了多久,城墙就会再也承受不住也不停地破坏,终会轰然倒塌。

“一、二、撞——!”

“咚——!!!”

果然,三台龟甲车一起撞击城墙之时,城墙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仿佛即将被撕裂了一般,已然要摇摇欲坠了似的。甚至,还有一两个靠近城墙边缘处、探出身子向下射箭的守军,直接被震落了城头,惨叫一声,直接重重地摔落在地,变为了一摊肉泥……

“好——!就这样,再有三四下,此城必破!”

松仓重正、长谷川秀久和天草雄一三队的人马,士气越发地高昂,眼看胜利在即,更是鼓足了力气,打算再来给朝鲜人以最后的沉重一击。既为立下大功,为自己和家族争得无上的荣誉,也是为了给那些惨死在此战中的友军、同伴们,报仇雪恨!

不过,城头的朝鲜人似乎一时间反倒沉默了下来,不但射下的箭矢一下子少了很多,连露出的人影也是寥寥无几了……

嗯?!怎么回事?!是已经感到绝望而逃跑了?还是,又像上次突然冒出的铁炮一样,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透过盾牌的缝隙,小心观察着城头的长谷川秀久,隐隐又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只不过,自己一时也想不出,面对着威力无穷的龟甲车,守军还能使出什么办法来应对……

“哗——”

这时,城头突然抛下了几个硕大的圆形物体,直直地砸向了城下的龟甲车!

只听“咣——”的一声脆响,那个看不太清的东西,已经撞到了龟甲车的“龟壳”之上。让车里正在准备继续撞城的人,禁不住吓了一跳。甚至不禁怀疑,到底是怎么回事?!朝鲜人不是已经把石块全部都砸完了吗?!怎么还有东西可往下砸的……?!

不过,好在,那东西在碰到顶部的坚固木板之后,不但没能把木板砸坏,自己反而登时四分五裂了……

但是,车内的人却感到更加的好奇,因为,不知从哪里忽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酒香,浓浓地飘散了开来……而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在这龟甲车内,居然从顶部的木板缝隙中,也滴滴答答地渗下了一些光泽透亮的液体……

啊,这……这是酒啊!结合地上那破裂开的满地碎片,众人更是恍然大悟,原来,城头刚才砸落的,原来是圆滚滚的酒缸啊……

朝鲜人怎么连酒缸也砸下来了?难道说,是为了销毁掉所有的美酒,就是不让自己的敌人得到吗……?那可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不过,长谷川秀久却不是这么想的,而当看到城头出现的一个火把时,更是立刻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回过身去,朝着后阵的铁炮队们大吼道:

“快!快射死那个手持火把之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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