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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瑜亮情结

我和碌碡听火局说完这些,交头接耳低估了几句,交换意见。我们一致认为火局所说的情况,逻辑上说得过去,算是实情的一个轮廓。但是这老小子极为狡猾,他的话我们也不能全信,整段回忆真假估计是七三开。

碌碡见火局态度不错,而且话说的也在情理之中,便将水壶瓶盖里的水递到他嘴边,给了他一口水喝。火局见了水,就像是饿老鹰见了小鸡崽一般,一口喝了个干净。但是那点水怎么能解渴,他从脸上挤出笑容,让碌碡再赏一口。

碌碡摇头拒绝了他,说还是按照之前说定的规矩办,一个问题一口水,这样谁也不亏欠谁。

火局一听这话,眉毛立刻倒竖,脸上愠色难掩,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我红口白牙说了这么长时间,合着就值这么一口水?两个大老爷们,玩这小孩子的把戏不嫌害臊?”

碌碡笑了笑,说道:“您老也别生气嘛。凡事都得讲道理,一个问题一口水是说好了的,您也点头同意了。这不,我们只问了一个问题,你回答上就好了,七拐八拐的说了许多,那也是在同一个问题下的嘛。”

火局气得鼻子都歪了,但是面对碌碡这样的壮汉,又不敢出言不逊,只能咬着牙,忍气吞声地长叹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我落到你们手里,也算是命不济,活该倒霉!”

这时,我把碌碡拉到一边,跟他说,虽然这老东西可恨,但是咱们也得点到为止,要是真把他激怒了,他豁出去什么都不说,对我们也好处。不如就这样就坡下驴,把水给他喝了吧,毕竟我们还得跟他问文雀的踪迹。

碌碡“嗐”了一声,说道:“小崽子,还劝上我了,你说的这些我心里还能没数?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诚心治他。你也听见了,这老东西还在文科背后捅刀子,什么操行?”说完,他将水壶递给我,说道:“行了,让你做回好人,给他喝了吧。”

我接过水壶,心想碌碡这人虽然看上去粗枝大叶,其实却是心细如针,以貌取人这件事估计对平常人好使,但对于109局的人员来说,可就是大错特错了。我也理解他这样做的目的,火局这个老狐狸肯定心里藏着猫腻,我们这样一个唱黑脸,一个长白脸,是个在合适不过的办法。

我将水壶递到火局嘴边,他也不看我,咕咚咕咚喝了一通,来不及咽下去的,都从嘴角流了出来,混着血水模糊一片,足见他是真渴了。我见到如此,便赶紧把水壶收了回来,心想要真让他喝足了,耍起赖来,什么都不说,那可就麻烦了。

火局喝了些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他喘足了气,眼巴巴地看着我手里的水壶,又看了看我,显然是没喝够,便说道:“那里也没多少了,都给我怎么样?让我喝饱了,你们随便问,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告诉你们。”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上过您的大当,您的承若啊,我是真没胆量再信了。还是按照刚才的约定,我问你答,然后给你水喝,大家都讲道理,谁也耍不了赖,您看行不行?

火局干笑一声说道:“人生在世,就活个时也命也,如今我两样都不着边,大势已去,就是太相信自己这点小聪明。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说得一点不差。我就是小看了你的舅舅和文雀,才到了如今的境地。”

我知道他这是给我话听。恭维小舅舅,那就是恭维我,佩服文雀,也是像博得我的好感。虽然不知道这话是否出自真心,但我起码知道,这老小子肯定是服软了。不过想起之前的事情,我心中还是有火,暗骂老东西你活该。

表面上我佯装和和气气地说,你们这些高手对决,都是一招定输赢。这里边运气的成分太多,也没法显出谁比谁强。说着,我便把水壶往碌碡身上推了推,意思是你要再废话,我就不伺候了。

火局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深知我的态度比碌碡要温和太多,便点了点头说道:“行,废话也就不说了,你想问什么就开始问吧。我现在可是案板上的一段老腊肉,任由你们刀劈斧剁了。”

于是,我便问起他文雀现在到底在哪里。

火局一听到这,嘴角上扬,似乎是笑了一下,但不是很明显,再加上他脸上的血迹和污垢盖了厚厚一层,我也没法肯定,也就没怎么在意,仔细听他说下去。

火局说,虽然他和文雀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对于文雀的这一身本领,那是十分钦佩的。文雀的身手那自然不用说,火局能文不能武,这个不具备可比性。不过就脑瓜筋上来比较,他还真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意思。

当时火局发现自己被铐住不能动以后,马上便意识到是着了文雀的道。文雀佯装扑倒在地,就是为了让自己放低戒心,再加上那时候杀性正浓,热血都冲到脑子里去,也来不及细想许多,只顾着上前结果自己最大的敌人。

文雀正是利用火局的这个心理,以逸待劳,绝地反击,反败为胜。此处除了文雀没有别人,那必然文雀在打晕自己之后,从自己口袋里搜出了手铐,把自己拷在了这里。而嘴里的袜子,估计就是文雀自己的。

火局知道自己失败,心中极为懊恼。文雀之所以不杀自己,是因为他有任务在身,自己这个大内奸肯定要交给总局,毕竟自己的罪过太大,并不是一个枪子能够偿还的,那必定还要接受法律的审判。

这样想着,他也就知道文雀必然还会回来。他绞尽脑汁地考虑脱身之计,但终究没有结果。如今自己跑不了,文雀再次回来,必然带着帮手,那就更没有逃跑的条件了。唯今之计,只能坐在那干等。

就在他思考的空当,整个空间忽然便亮起来,火局自认为是文雀带着人回来了,心下更为沮丧,只等着文雀过来将他带走。但是转念一想,事情又有点蹊跷,因为传过来的光芒居然是青绿色的,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熹微的绿光之下。

他知道这光芒肯定不是冷焰火,因为冷焰火的光芒虽然色彩缤纷,但不可能照亮如此之大的范围。正在他纳闷的时候,一阵悦耳的音乐声音突然响起,真可谓是正声雅音,美妙非常。

也就在此时,他心中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所谓的镜人机关吗!他见过我们关于盗王墓中声光机关的记录,此时核对起来,果然是一点都不差。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火局害怕看见绿光,连忙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这音乐响了多久,终于戛然止住。火局刻意又缓了片刻,才敢睁开眼睛。此时音乐虽然止住不响,但是绿光尚且还在。火局左顾右盼,发现这绿光是从台基的另一侧散射过来的,所以比较微弱。

他心中很是困惑,这里的大活人除了他就是文雀,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文雀触发了这个机关。这么想着他更是迷惑不已,文雀既然已经将自己制伏,没有了任何危险,干嘛还要冒风险去触碰机关?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在他独自纳闷的时候,在太极圈的边缘位置,距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火局见状心下大惊,因为不知道是敌是友,便不发出声响,向着那个人偷瞄了一眼。

这一看,火局便认出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放倒自己的文雀!只见文雀站在八卦图周围,环视四周,看了好一会,又在原地思考了半天,终于捂着身上的伤口,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台阶,向着下方的园林走去。

火局一看文雀要走,心里有些慌张,以为是拉下自己不管了,便想叫住他。但是由于嘴被臭袜子堵着,发不出一点声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文雀的身影在绿光中消失。火局懊恼了好半天,仔细一想,事情又不对。

既然文雀已经触发了复制镜人的机关,那么他就应该被困在晶棺阵中。如此想来,火局突然心里一惊,似乎想到了事情的真相,那就是,文雀自知命不久矣,但是两个同伴还在敌人手中,他必须救下同伴。

但是以当时文雀身体状况来看,别说救下别人,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问题。所以,他想出了用自己复制镜人的手段,去为同伴解围。一来,这镜人和本体别无二致,身体素质和脑力几乎相同,而且记忆是连在一起的,具有可行性。二来,这镜人本就是凭空出现的,或生或死,没有什么太大损失。

想到此处,火局点头连称这是妙计,如果把他放在这个处境下,他也考虑这么做。只不过,文雀是必然会这么做,而火局会视情况如何而定,这也就是他心中瑜亮情结的中心问题——文雀有情有义,视死如归,而火局自知不能牺牲自己,拯救他人。

我和碌碡听他说完,知道事情大致和我们想象的差不多,知道火局说得大致是实情,也就不再过问诸多细节。我讲按照约定,将水壶送到他嘴边让他喝了个够,他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喝,从嘴角流出的水更多,都流到他的衣领里面去。

我也顾不得这些细节,毕竟如今知道文雀的下落,我们便有的放矢,可以着手寻找了。火局喝饱了水,靠在仙鹤腿上不再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甚为痛苦,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无心顾忌他的情况,便和碌碡商议前去寻找文雀。

我们望着周遭的情况,大致看一下地形,虽然现在我们尚未中招,但不表示前路也是坦荡如此。最终我们发现在墓穴台基的两侧阴影里,竖着两块小型的石壁,上边刷着朱红,显然是幻影壁,这么说来,两侧的通道是不能走的,要过去,必须从台基上过。

我们商议已定,便继续前进,碌碡在前我在后,因为心中挂念文雀,也就忘了背靠背那的事,刚走了没几步,我只听脑后想起一阵脚步声,我心说不好,还没等回过头,脖颈就被人重重的来了一下。

我毫无防备,一下被揍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半天爬不起来。这时,一个身影窜到我前面,夺了我手里的马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定睛一看,心里不禁骂道,火局老儿,我千防万防,还是特么着了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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