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依然淡淡的,淡的不着一丝颜色,可是他凝视她时,目光是那样的深切沉敛,却叫人无法感到轻松。
波澜不兴的目光亦看向对面的容睿,脸庞上带着优雅清隽的微笑,可是远远的依然能够感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然与倨傲,那种不容人小觑的气势,实际上是在对容睿这个对手无声的挑战了。
两个紧靠在一起的身影,以及她被人握在掌心的腰身,如此甜蜜温馨的场面,轻易间便灼伤了容睿的眼。
只是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对她表明心迹,却终究是晚了一步,她最后还是走向了易晨轩,并且夫妻相依其乐融融。
“周末的婚礼容总务必参加,你是守守的朋友,她一定希望你能到场。”易晨轩谦逊而又柔和地说着,俯头看着怀中似莲花般清丽纯美的女子,唇角洋溢着一种胜利的幸福微笑。
容睿的神色瞬间一滞,直到现在他还没能接受这个消息,自易晨轩口中说出,便更是讽刺与残酷。
容睿那近似与冷冽的目光看着易晨轩,狭长的眸子里暗涌着浓烈的恨意,大手已然紧握成拳,甚至险些要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只是晚了一步,难道就真的从此都输给了眼前的男人?此生唯……次心动,那个今生最美的挚爱,他怎么能让别人抢走,他怎么甘心!?
就在这时候,纪守守亦看向他,明媚似向日葵的脸颊,瞬间绽放最美的笑靥:“是啊,你一定要来!”
就是这样一个笑容,叫他心中所有的坚毅与漠然都瓦解了,还有无数横在心间的坚固堡垒都分崩离析!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澄净,笑容是那样的纯洁美丽,可是她却给了他最残忍的一刀,留下的伤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漫长的时间,才能愈合。
易晨轩看出容睿隐忍的忧伤,心中瞬间有无限的讶异扩散开去,他真的没想到,他对守守亦是动了真心的。他一直以为,容睿接近她,只是为了报复自己,想要为以前的事还以颜色,原来不是的,现在他知道,容睿也是真的爱守守,爱得无法自拔。
不管多么强势优秀的人,在面临爱情的时候,也难免会无可奈何,会害怕,会受伤。
再看看怀中的小女人,扬起的笑脸不染纤尘,干净的眼眸亦不参杂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是那样的自然与恬淡,显然并不知道容睿爱她这件事。
想到这里又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其实这没什么稀奇的,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不是也不知道他爱着她这件事吗?直到现在,她还以为他与她结婚,只是出于所谓的权宜之计。
说到底,他与容睿都是可怜的男人,可怜的看着她,等着她为自己心动,敞开真心的那一天。
容睿久久地看着两人,朦胧的灯光下,优雅高贵的男人拥着她,两团身影显得是那样的协调与相配。一颗心,就这样缓缓地往下沉,他的视线像是凝固的,心间有着无法呼吸的痛,许久过后,他才听到自己在说:“好,我一定去。”
两朵绚烂清纯的笑花在她的脸颊上盛放,她歪着头笑了,一双水盈盈的翦水瞳眸,如同细碎的星子般璀璨耀眼:“哈,那你一定记得给我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哦!”
容睿点头,扯开的唇角带着无尽的苦涩,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好”字。
“你这个调皮鬼!”易晨轩笑得扬开了眉眼,满含温柔与宠溺地抬起手,轻刮了她小巧的鼻子以下,另一只手稍稍用力,将她的娇躯更为拉进自己。
“哎呀,易晨轩,我快不能呼吸了,放开啦!”她稍稍恼怒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那只大手依然死死地扣住她的纤腰,哪里有一点松动的迹象?纪守守娇嗔地挑眉,怒眼含波,她真的觉得这个男人今天有些不对劲。
如果可以,她现在真的很想狠狠地揍他一顿,无奈那边还有个容睿站着,为了自己的腰不被这男人拧断,她只得对容睿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转身之前,易晨轩亦优雅地冲容睿颔首微笑:“容总,改天见。”
两人就这样转了身,留下一对叫人羡慕的璧影,站在原地,容睿依稀能够听到纪守守压低了声音在嘀咕骂着什么,时而还能听到易晨轩妥协的闷笑声。
两个身影在前方转了个弯,最后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处,容睿站在那没有动,甚至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手心的沁凉感再一次蜿蜒上来,爬上他笔直的背脊,最后一股脑侵袭向他的心脏,棱角分明的五官上,盈着前所未有的伤痛与苦涩,无限的痛楚与失落几乎要将他湮没了!
上了车,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在等红路灯的时候,纪守守忽然凑近男人轮廓温润完美的侧脸,易晨轩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问她:“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某女的眼神变得有些邪恶,还带着一丝锐利:“易晨轩,你知道刚才你的行为像什么吗?”
“像什么?”
她冷哼了一声,杏眼瞪着他,只是没好气:“像跑来捉奸的!”
易晨轩一怔,心中瞬间涌起无奈与苦楚,他微笑,用表面的温润与优雅掩饰自己内心真心的感触:“老婆大人,你冤枉我了,我真的只是想来接你。今天是我们领证的日子,难道不能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吗?”
看到他不兴波澜的黑眸,满心怀疑的恼怒稍有缓解:“那样最好,如果你真的对老娘动心,那老娘可是会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