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车辆,在路口停了又开,当绿灯亮起时,都发动引擎,准备穿过这个十字路口。就在这时候,后面忽而有刹车声划破天际,随即还传来一阵激烈的碰撞声。“嘭!”地一声巨响,一辆紫色的车子撞上前方黑色轿车的车尾。突发的事故让后面的车辆都停了下来,许多人走下车围观,也有人拿出手机叫救护车、或是打交警的电话。
那辆车很漂亮,是极少见的紫色莲花车,不愧是全球限量版的车,车型流畅美丽,性感中不失高雅。
一时间,喧闹声,警鸣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纪守守看着那辆车,忽然就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张含烟带月的明艳脸庞,那感觉叫她忐忑。
易晨轩突然将车停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因为用力,骨节处已经隐隐泛白。他久久凝视着左边的后视镜,转而用幽暗的黑眸看向纪守守,他说:“那是陆薇婉的车。”
沙哑的嗓音让她的心瞬间凌乱,虽然眼前这张俊逸清雅的脸庞,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淡然沉静,可是她能够看到他眼里的惊慌,自从陆薇婉出现,她还是第一次从他这里看出别样的情绪,但是就是这一瞬间的担忧,便足以让酸楚填满胸口,就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原本满含期待的夜晚,却因为这一场车祸,而变得凝重起来。
陆薇婉很快被送到了医院,手术前必须经过家人签字,她老家在上海,在d市并无任何亲戚。
易晨轩毫不犹豫便在家属栏签了字,大手挥洒间,字迹是那样的俊逸超凡,可是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那字迹不同于往常的沉稳刚健,从细微的笔画里,就能够看出他此刻的慌乱。
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心中难免有些堵。虽然也知道,他这是没办法。毕竟他曾经爱过那个女人,如今她出车祸受伤,他总不至于淡漠到不闻不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替陆薇婉担心,她心中顿时很不是滋味。有怨埋,有酸楚,有难过,有落寂,有嫉妒。她觉得医院走廊上的空气太稀薄,心里压抑得难受,便对他说道:“我有些累了,你在这等着,我先回去了。”
单单是看他着急等在这里的场景,纪守守便有些受不了,如果等到手术结束,当医生推着陆薇婉出来,他急切间冲过去握紧她的手……那样感人肺腑,深情真挚的画面,光是想一想,胸口便能被划伤。
他低头凝视她,那样的炽热,带着一点忧虑与担心,又好似含着一点自责与不舍:“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能放心?”
她笑得若无其事:“没事,我可以叫计程车。陆小姐现在很需要你,你留在这里陪她吧。”
走廊上安静得能够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他久久地看着她,忽而大力将她抱入怀里:“守守,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他的声音有些疲累,几乎是在央求她了。
唇角明明带着苦涩,她却尽量笑得灿烂绚丽:“我没有乱想,别担心,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不等易晨轩有什么反应,纪守守便轻推来了他的怀抱,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即使知道易晨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她还是执着地往前走着,没有回头,没有软弱得投入他的怀抱。
只是一走入电梯,便忍不住泪眼摩挲。她骂自己,纪守守,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心胸也变得这样狭隘了?莫非你是妒妇吗!?陆薇婉是受伤了,他才暂时待在她的身边。况且他刚才还对你说,让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应该相信他啊!怎么还这样伤心与气恼?
扬起首,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快速地自电梯中走出,紊乱的步伐,几乎让她跌倒。
坐在出租车内,大面积摇下的玻璃窗处,有风猎猎灌入,吹乱了她的头发,却吹不散她的愁绪。一路上任凭手中不断作响,她都没有去接。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回到别墅,易母见她脸色苍白地进门,一时间也是疑惑:“守守,怎么就你一个人,晨轩呢?”
她牵强一笑:“他临时有点事,妈,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佩姨也发现她的不对劲,对一边的易母道:“少夫人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少爷也真是的,明知道现在她怀着孩子,还让她独自回来。”
易母看着楼梯处那抹纤细柔弱的背影,黛眉轻蹙,素雅白皙的脸庞上瞬间也凝满了担忧。
孕妇的情绪本就波动比较大,较之平时没有安全感也是真的,从医院离开后,纪守守心情一直都很低落,等到回到房间,终于没有力气再支撑她多走一步,在寂寥的黑暗中,缓缓走到床沿处坐下。犹如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独自一人,低声啜泣,舔舐自己的伤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挂钟嗒嗒走着,更显得房间的死寂。
“他怎么显得那么紧张,莫非还是忘不了她?……”嘶哑间她低喃着,饱含着酸楚的苦涩。
搁在旁边的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屏幕上的灯光不断闪烁,能够看到来电显示栏“老公”两个字,她不去挂断,只是任它一遍一遍地响起,心中只是在嘟气,你人都陪在别的女人身边,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
有清泪不断落在手背上,传来一阵冰凉,泪水蜿蜒在面颊上,湿漉漉的格外难受,她胡乱用手去抹,却换来更多的眼泪滴落。
虽然她认为旧情不一定难忘,就像她对晋袁方,自从分手后她就没再对他存有任何希冀与留恋,可是她不敢保证这在易晨轩那里也一样。说不定他与陆薇婉的回忆,至今让他刻骨铭心呢?说不定他之前的冷静与淡漠,只是他故装的从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