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纪守守垂首蹙眉,容素雅自然明白她是为了什么在为难,在心中轻叹了一声,容素雅温雅地说道:“这个消息或许有些突然,纪小姐不如再想一想,考虑好再回复我也不迟。”
从学校出来的纪守守,心情无疑更为复杂。此前她只是气易晨轩与陆薇婉的纠缠不清,到此刻烦恼的事情无疑又多了一件。
好的工作其实与真挚的爱人是一样的,同样的可遇不可求,纪守守舍不得放弃入职asonliirotick的机会,又忌讳与容睿重新陷入纠葛。除此之外,她还担心易晨轩会因此误会她。
想到这又不禁苦笑,他尚且不顾她的感受,她反倒担心起他来了。如果现在,她还能回到当初的没心没肺该多好?爱情,真是能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外面的阳光明明这样好,金晃晃的直耀人眼,可是心中的愁绪,却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人要排解烦恼,最好的办法便是找个人聊聊天,将心中的烦闷一股脑地倒出来。所以离开学校后,纪守守并未直接回西城落庭院的别墅,而是打电话给何琳娜,两人约好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十分钟后她便到了两人常去的“舒雅温茗”,这咖啡厅是何琳娜喜欢的,自然很有些小资的做派与风格。窗帘是格子布的,桌子上摆着青翠的小植物,连音乐都是用古老的留声机在放。坐在这里,时光好似停留在了五六十年代,现世的浮华逝去,人在无数错幻的旧光景中沉溺。
还是第一次,纪守守忽然就不想离开,因为这里,能够让她暂时忘却那些世俗烦恼,连浮躁的心情也归于平静。
何琳娜还没到,纪守守有些寂寥地搅动着咖啡,侧过脸去,看着外头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场景。下午的阳光隔着窗户斜斜地照射进来,她整个人笼罩在淡淡的日光中,周身是几近透明的白色,竟有些不真实的虚幻。
何琳娜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的她,一进来便慌了神:“哟,今天这是怎么了?要死不活的!往日那个活力四射,疯疯癫癫的纪守守上哪去了?”
纪守守幽幽地抬起眼眸,嘟嚷道:“叫你出来是想让你安慰我的,怎么一开口便没好话?”
看着纪守守苍白无血的面孔,何琳娜知道这回是真的有事了,便收起了玩笑的兴致,在守守对面坐了下来:“究竟是怎么了,你的脸色这样差?”
侍者上来给何琳娜送咖啡,待到侍者离开,纪守守忽然问道:“你认识陆薇婉吗?”
何琳娜刚刚呷了一口咖啡,怎料这咖啡太烫,烫了舌头。她只得将咖啡杯搁下,转而又喝了一口凉白开。
其实她被纪守守吓得不轻:“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她来了?”
纪守守见何丽娜这反应,原本潋滟生辉的明眸缓缓沉了下去,白皙的脸庞上,神色却始终淡淡:“她回来了,并且刚刚出了车祸。”
何琳娜被她接二连三的爆料震得目瞪口呆,待到缓过神,才愤愤道:“那女人怎么这样阴魂不散!”
守守黛眉一挑,顿时心中各种思绪交集在一起:“这么说来,你的确知道她。”
何琳娜看了看纪守守,犹豫着这事要不要说,当她看到守守清澈无波的眼眸,以及挂在唇角的淡淡笑容,她便情不自禁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其实我并没有见过她,晨轩哥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正在e市念大学,他们之间的事,也是从我哥口中得知的。”
“听说她家境极好,父母都在海外经商,她本人也很优秀,毕业于北大新闻系,一直都是大家眼中的才女。毕业后她便在d市电视台工作,当时晨轩哥经营着易氏,是别人交口称赞的商业奇才,被刊登为国内外财经杂志的封面人物也是常有的事。他与陆薇婉认识是在易氏举办的一次记者会上,学新闻的人,本来都是伶牙俐齿,再加上陆薇婉本人格外聪慧机敏,当时她针对易市企业存在的弊端,提了一个很犀利的问题。她以为那个问题足以难倒晨轩哥,怎想晨轩哥面不改色,从容淡定间便做出了出色的回答。”
“或许是晨轩哥的睿智与风度吸引了她吧,当时她便折服在他逼人的魅力下。那次记者会过后,电视台又让陆薇婉对晨轩哥进行了一次专访,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熟识了。”
纪守守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未插话,清丽的容颜在日光的映照下,虽然依旧波澜不兴,然,心底,却已经开始翻腾着巨澜。
她几乎可以想见那样的场景,他站在台上,俊雅自信,一身风华,而台下的陆薇婉,则是蕙质兰心,明媚动人。这样的两个人,仿佛两块磁石,在第一次见面时,便被对方的优秀与闪耀所深深吸引。
“那陆薇婉看起来柔弱,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梦想,她想去当战地记者,因为她始终相信,自己手中的相机比枪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后来中东地区矛盾加剧,台里有意派出战地记者,陆薇婉便毛遂自荐,电视台领导批示时间那样长,她居然从未将这件事告诉晨轩哥。”
“毕竟两人也交往了那么长时间,晨轩哥当时正打算将她介绍给家人,怎想电视台的指示一下,她便不告而别。几年里,哪里有战乱危险她就去哪里,伊拉克、巴基斯坦、阿富汗、以色列……做战地记者,纪律性也是很强的,晨轩哥根本就联系不到她。三年了,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却不想,她居然又回来了。”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的漫长等待,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煎熬。纪守守能够明白易晨轩心中的无奈与痛苦,她甚至能够想象,在陆薇婉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开着车不断地找寻着属于两人的记忆,走过一条又一条熟悉的街,幻想着她会不会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