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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约定

“这就是你酿的酒?”燃沧看着放着面前的白玉酒壶,勾唇轻笑。

玥棽歌坐在他面前,颇没有底气地嗯了一声,见他依旧盯着自己,然后诚实地说:“也不用找人来品了,上次喝过你的碧血桃花酿,我自知在酿酒着方面我赢不了你。”

“你之前不是很有自信吗?”燃沧嘴角微扬,也不用杯子,提着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凌冽的寒气自喉间传来,口中萦绕着双牙花浓郁的香味。

玥棽歌斜着眼看向燃沧,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虽然比不上他酿的酒,但应该不会太差吧。

燃沧不语,见她拧眉看着自己,粉唇微翘,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可以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她此时的心绪,燃沧展颜一笑,微微点头,道:“棽儿,你学到了七分。”

玥棽歌瘪嘴,没好气道:“什么学到七分,我可没学你,我是自学成才好不好。”

燃沧看着她眉心一动,幽瞳明灭,如同一抹清泉。

玥棽歌被他看得发麻,撇开头看着一边的清瀑,要不说燃沧的太煊宫大呢,前两次来得都匆忙,也没好好参观一番,这下子一看,还真是不同凡响,就花园里这一处灵轩清瀑都快赶上三十天的妄生瀑了。

“棽儿。”燃沧叫她。

玥棽歌回过头看她,微微皱眉,她总觉得燃沧对她的这个称呼太过于,那什么来着,在加上他那低沉的嗓音,不由得带上几分暧昧之情。

燃沧低头取下腰上的玉佩,道:“你的命玉我还给你。”

“咦?”玥棽歌愣愣地看着他,她没听错吧,燃沧要把命玉还给她?他不是一直不肯吗?玥棽歌伸手去拿,顿了顿,又收了手,警惕地问:“我之前问你要了好多次你都不肯还给我,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主动还给我?你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命玉与你的命数息息相关,没了它你多少会有些不方便,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上次说的话也并非开玩笑,我现在将它还给你,是因为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心甘情愿地亲自将它交到我手上。”

这个……呆呆地看着燃沧弯腰将命玉挂在她的腰上,脑海里想起昨日丘曳对她说的那句话:他若是对你有情自然会还给你的。当时玥棽歌还不明白,现在燃沧这么一弄她还真是有些糊涂了,燃沧对她有情?不太可能吧。

“棽儿,你这次可要好生保管,别再弄丢了。”燃沧亲昵的抚了抚她的长发。

“你,你……”玥棽歌回过神来,站起身来连退了好几步,一个你字卡在喉咙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玥棽歌第一次嫌弃自己嘴笨,握着腰间的命玉,好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多谢神君提醒,我会小心佩戴的。”

要想让她亲自把命玉交给他?那不就等于应允了他的亲事,玥棽歌暗自摇头,这恐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燃沧神君啊,其实你真的不用在意,让那片桃林开花实属巧合,你不必执着于非要娶我的,再说,按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小叔,这婚姻之事着实不妥。”玥棽歌在心里想了半天,好容易想出这么个理由,希望能劝劝他。

“哦?”燃沧剑眉轻挑,似笑非笑道:“你是神尊义女,算是神族贵胄,这辈分可不是这么算的,再说,本君要娶你这四海八荒谁敢说一个不字。”

玥棽歌想错了,他燃沧是什么人啊,和他说这些简直就是浪费口舌,玥棽歌汗颜,眼珠一转,依旧不死心道:“其实吧,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神君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燃沧走近她,眼里波光流转,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一样,玥棽歌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棽儿,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吗?”燃沧敛了眼底的悲伤,语气无奈。

这话一出口把玥棽歌吓得不轻,这真是燃沧吗?那个霸气高傲的燃沧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玥棽歌看着燃沧,真不知道他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

“棽儿?”

“我••••••”玥棽歌看着燃沧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殇,转过头去望着一边的清瀑,如鲠在喉。

“那个,啊,对了!我听说你有一颗庇魂丹,是不是?”实在是不想和他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玥棽歌连忙绕开这个话题,想到今天来找他还有另外一件事,于是问道。

燃沧沉默了一会儿,从新坐下,道:“是有一颗。”

庇魂丹是天界圣物,玥棽歌没有把握燃沧会给自己,但是为了白俊和幽若她还是想试一试,蓝卿固然也能练出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但是到底比不上庇魂丹作用大。

玥棽歌深深向他作了个揖,诚然道:“燃沧神君,棽歌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神君应允。”见燃沧不说话,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说下去,玥棽歌咳了咳,道:“我想问神君要这颗庇魂丹,我知道这颗庇魂丹是天界圣物,更是当年老天君羽化时所赠••••••”

“好。”

“啊?”玥棽歌呆愣着看向燃沧,他刚才说什么?

燃沧点点头又道了一句:“好。”然后抬起手口里念了一句咒语,手里就多出了一个小巧的方形锦盒。

看着递到面前的小锦盒,玥棽歌有些受宠若惊,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颗小珠子,普通药丸的大小,散发着金灿灿的光,玥棽歌再次确认道:“你,就这么给我了?”

燃沧点点头。

真的假的?就这么给我了?玥棽歌有些不可置信地想看着手里的庇魂丹,今天燃沧怎么这么好说话了,不仅还了她命玉,这下连庇魂丹也送给了她,幸福是不是来地太突然了,玥棽歌想。

“但是我有个条件。”还不等玥棽歌道谢,燃沧就开口了。

果然,玥棽歌瘪了瘪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就说嘛,这么贵重的东西燃沧怎么可能就这么送给她。

“什么条件?”玥棽歌警惕地看着他,还不忘将庇魂丹装进袖袋里,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庇魂丹送给你,你答应我三个要求。”燃沧盯着她,认真道。

玥棽歌拧眉细想了一下,弱弱地问:“什么要求?”

燃沧昂首看了看远处的桃林,然后又看向她道:“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玥棽歌思量了片刻,道:“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能••••••不能提让我嫁给你这样的要求。”

燃沧淡淡一笑,点头。

玥棽歌这才放心下来,心里总觉得今天燃沧怪怪的,这一连串的事情有点反常,主动归还命玉尚且还可以说是他良心发现,不过就这么把庇魂珠给她,玥棽歌就有些想不通了,就为了让自己答应他三个要求?也不知道燃沧会提些什么要求。

也不知道为什么,玥棽歌现在看着燃沧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尴尬,这气氛着实有些诡异,既然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玥棽歌也不想在太烜宫久呆,诚心道了句谢谢,就离开了。

直到看着玥棽歌的背影消失,燃沧才收回目光,盯着桌上的酒壶。

一阵风拂过,带着桃花的清香,酒不醉人人自醉。

白俊和幽若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人间三月二十日。白俊将烫金的大红喜贴亲自送到几位师兄的手上,又匆匆赶回人间,临走前玥棽歌把那坛梨花醉交给他,丘曳在一旁看着,低笑:“小桃花,你就用这个做贺礼,太小气了吧。”

玥棽歌讪笑:“师兄,也太小看我了不是。”

婚礼的前一天,玥棽歌将庇魂丹交给白俊,道:“小师兄,这是我的贺礼,祝小师兄和幽若白头到老。”

“庇魂丹?你怎么得到的?”白俊看着手里的庇魂丹眉目肃然,道:“这个应该是在燃沧手里的。”

玥棽歌点头,一脸坦然道:“我问燃沧要的。”

白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收了她的贺礼,道:“小桃花,谢谢你。”

“小师兄,你我之间何用言谢,我很开心能看到你娶得良人,这庇魂丹我是好不容易从燃沧哪里讨来的,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用心,更不要辜负了幽若的一份真情啊。”玥棽歌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多余了,白俊和幽若经历了三生三世,这一世,白俊既然决定了娶她,定然是不会辜负她的。

白俊和幽若的婚礼是在白府举办的,婚礼由黎阳一手操办,看着正厅里那个大大的“囍”字,玥棽歌忍不住小声打趣黎阳,道:“还真不错呢,若是换了别人最少也得花两三天来弄,还是你有本事,这才一晚上就弄得有模有样了。”

“那是!”黎阳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

玥棽歌丢给他一个白眼,还真是不知道谦虚,她难道还不知道他是用法术变出来的?

婚礼当日到场的人不多,除了幽若的双亲和丘曳、黎阳他们,就是幽若人间的一些朋友。

土地看着刚到的丘曳和栖年差点激动地掉眼泪,杵着手里的拐杖,颤抖道:“值了,本以为见着黎阳神君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天启宫的几位上神齐齐现身,我这管家就真是做地值了,值了。”

婚礼由丘曳主婚,他本来就是一头白发,今天还是一贯的白衣亮相,玥棽歌咬咬牙,小声在他耳边道:“二师兄,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这成亲是大喜的日子,你穿着一身白衣是要干嘛。”然后又指了指一旁饮茶的蓝卿和栖年,道:“你看看蓝卿和栖年,多懂事啊。”

丘曳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道:“确有不妥,到是我疏忽了。”然后出去了一趟。再回到正厅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的青蓝色的了。

人间的婚礼没有天界婚礼那么多琐碎的规矩,幽若和白俊住在一起自然也就少了迎亲这一项。

幽若的爹娘坐于上座,看得出来他们对白俊这个女婿十分满意。

眼看着吉时已到,玥棽歌搀扶着盖着大红盖头的幽若走进大厅,白俊站在大厅里,看着走近的幽若,脸上的笑一点点荡漾开来。

“一拜天地。”丘曳站在大厅里,带着温润的笑,看着白俊和幽若,喊道。

“二拜高堂。”

玥棽歌暗想,也不知道义父知不知道白俊成亲这件事,以他老人家的神通多半是知道的。只是不愿露面罢了,说不定现在正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们呢。

席间,新人过来敬酒,白俊牵着幽若向丘曳他们三师兄弟深深拜了一拜,既然师父不再,这一拜自然也就由三位师兄代受了。

这样一个日子,黎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灌白俊的酒,玥棽歌也跟着一起陶腾了一番,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常有的,好容易消停了下来,白俊就借着不胜酒力回了房,黎阳也知趣,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放过了他,玥棽歌吩咐了土地招待其他客人,再回到主桌,丘曳他们已经不知所踪了。

玥棽歌掐指一算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个是嫌席上太吵,酒过三巡后就跑到清净的后去院了。栖年一直在钟山清修,玥棽歌差不多有近千年没见到他了,这次难得见着叙叙旧也好。

这么想着就往后院走去,绕过回廊,没走两步就听见丘曳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脸上的伤是被万魔窟的戾气灼伤的,要想痊愈那有那么容易,这些年蓝卿倾尽了全力医治,也没治好。”

“难不成让她永远都以面具示人吗?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受这样的苦。”

“师兄放心,我会尽力治好她的。”

“好在她身上的伤痊愈了,我也就放心了•••••••”

谈话声渐渐远去,等完全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玥棽歌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很想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现在要遭受这样的罪,但是天命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给人回头的机会。不过细细想来,即使是遭受再大的罪,她的师兄们都会护着她庇着她,四千年那场天劫若是换做旁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她现在活得好好的,不过是毁了容貌而已有什么好悲伤的呢,活了几万年,修了几万年,若是连这点道理都参不透,那她就真是无颜自称上神了。

玥棽歌又叹了口气,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露出一抹苦笑。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燃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玥棽歌一怔,回过头去,正看见燃沧从云端上下来。

“你怎么来了?”难不成是来喝喜酒的,那也来得太晚了吧。

燃沧走近,墨色的长袍绣着金色云纹,玉带缠腰,唇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想你了,所以就来找你。”

玥棽歌又是一怔,脸刷地一下红了,连忙避开燃沧的眼神,怕他看出自己的心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燃沧看着她这样子实在是好笑,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没,没什么。”玥棽歌暗想,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一面对燃沧自己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燃沧低低地笑了笑,道:“棽儿,陪我在人间到处逛逛吧。”

“嗯?”

“我的第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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