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公我呢,在被你祖父追杀之时。机缘巧合之下正值日月交融之时,我便阴差阳错的进了冥界。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方才在冥界躲过了几年。”
“那又是怎么遇见仲长的呢?他不是个凡人吗?”清至疑惑,“况且还是几百年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着急,你当真以为你叔公我会跟个凡人打交道?”即墨轻笑,道。“你听说过神族吗?”
“额,貌似没有。”清至摇摇头,她才活了百年,一直在南海,又怎么知道神族这个东西呢。
“神族是阳界仅次于灵族的存在,他们大多生而为神。这个世界,一向如此,出身可以决定你的一切。”即墨有些感概的摇摇头,说道。“而仲长便是生而为神者,他拥有无上神力。然他天性不羁风流,终是有一天得了惩罚。神族首领罚他下凡轮回万世。因此,我正是在他有一次轮回之时碰巧遇见他的。正巧瞧见他在调戏那新上任的孟婆,过去损了他几句,这一来二去的变成了朋友。”
“调戏,新上任的孟婆!”清至却十分看重这一句话,重复道。“他怎么到哪都调戏女的。”
“叔公我不是没提醒过你,仲长十分风流,却又是个极其重情义之人。是好友的绝佳选择,至于情爱,我便不大确定了。叔公只能告诉你,他是个好人。其他的,也只能你自己决定。”若是即墨留有胡子的话,那现在他大概很想摸摸自己的髯须装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了。
“叔公,可是你方才说很懂他的本性来着。还让我不要犹豫的喜欢他,如今又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了。叔公,你好歹也活了几百年,怎么连一点担当都没有。”清至望天长叹,这番话说得差点让即墨身子一软趴倒在地。
这死丫头才来了南国这么几天,就学聪明了。人族的智慧简直无法想象,即墨心下想着,要不将这小丫头带回南海去,这样下去迟早要成个人精。“丫头,你的这些弯弯绕绕都跟谁学的。”
“什么弯弯绕绕,叔公,天色不早了,故事也讲得差不多了。我要休息了。”清至站起身来,挥手赶客。
可怜的即墨做为叔公,没有半丝尊严的被赶出了云光殿。
“这死丫头,”即墨飘荡在宫殿上空,发现这偌大的南宫竟无自己的栖身之所。本想着去仲长那,但想了想宣室殿如此多的宫女太监,若是被撞见了,怕是说不清。即墨摇摇头,赶去这些念头。
即墨继续飘着,却发现东南角处传来隐隐亮光,伴随着些许烧焦的气味。即墨好奇,降了身形往东南角飞去。
“长阳殿,长阳,”即墨看着这座恢宏却又莫名颓败的宫殿,嘴里念叨着宫名。“长阳,这个名字好熟,长阳。”突然殿内传来铃铛声,似一个极大的漩涡将这座宫殿包围起来。即墨忙后退数米,胸口却仍然感到难受。
他念着诀,额上有细微的汗流出,总算是稳住了心神。
“苗族圣女。长阳!”即墨猛地睁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仲长口中的那个十年前的圣女,惯用的便是声惑之术。而铃铛则是她的独门密器。殿内发生了什么,即墨见声音停了,便提起脚步小心翼翼的靠近宫门。
宫门并非紧闭着,细软的泥土上有几个浅浅的脚印。即墨看着那些脚印,推测应该是有人刚来过这里,还是个女人。他鼓足勇气的推开宫门,飘了进去。
极快的穿过前院,来到了走廊之上。这走廊围绕着前后院,可以直接从前院走到后院,也是省了从宫室中穿过去的力气。
即墨径直飘到后院,果真看见两个人影重叠着。即墨躲在主子后头,只敢拿一只眼睛往那里瞧着。
“阿阮,你为何如此狠心呢。”其中的一个女人声音极其魅惑,如同细蛇一般,有些温湿的味道钻进了即墨的脖子,即墨尽力稳住自己,手紧紧地抓住柱子。这女人大概就是长阳吧,前几天逼宫之时,自己得了仲长的命令没有搜查长阳宫,原来是因为这个女人还活着。
另外一个女人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即墨并没有听清。然这两人肯定不止是寒暄这么简单,因为即墨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令人窒息的死亡的味道充斥着整个花苑。
果然两人又说了些什么之后,那长阳将另一女子一把推倒在地,即墨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能瞧见那渐渐变大的亮光。待那亮光快将要两人包裹之时,被压在地上的女子却突然发力将长阳一把甩了出去。
“阿阮。”长阳道了一句话,即墨却只听清了这两个字。阿阮,阮娘!即墨紧张的看向那站起的女子,月色昏暗,然阮娘的脸尚且是清晰地。
只见这个平日里温婉的女子,此时正狰狞的笑着。那仙女般的水袖中,钻出了一条金线。即墨看不清是何物,只知道那金线极快的冲向了长阳。却在快要挨到长阳之时被一道光冲散。阮娘并没有惊慌,袖中又伸出了一道金线。
即墨就看着那两条金线缠在一起,像藤蔓一般的裹住了长阳。在他以为长阳即将被勒死之时,却听见了利刃的声音。那长阳不知用何物割断了金线。朝前走去,伴随着她脚步的,还有比先前更为刺耳的铃铛声。
即墨捂住耳朵,却依旧无法抵挡住这尖锐的声音。他瘫倒在地,捂住口,避免自己发出声音来。他看着长阳一步步的逼近阮娘,缠上了阮娘的脖子。即墨想要帮忙,却无能无力。只能伸出胳膊,虚弱的动了动。
没想到阮娘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狡黠的笑。突然,长阳倒地。即墨也昏了过去,闭上眼睛之前,他瞧见一双女人的脚停留在他的手边。带着一点泥星子和血迹。
“即墨,好巧。”一双冰凉的手搀起他的身子,即墨陷入了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