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爹。”谢灵拿着酒,依旧身轻如燕。来到前院,见二人沉默不语,看上去似乎皆有心事的样子。也不知是何缘故,就将酒轻轻地放置在石桌上。
“两位,你们猜我爹挖什么好酒出来了。”谢灵想要调节调节气氛,便大声的问道。
“灵儿,你怎地如此聒噪。”谢运有些烦躁的说道。眼前的事情一个比一个蹊跷,放在一起更是乱麻一般。被谢灵这么一吼,好不容易找出的一点头绪又乱了。
“谢公子莫要动怒。”即墨笑笑,用手拿过酒坛。闻了闻,笑得嘴角都歪了。
“酒鬼老的九老仙,世间仅此一坛了。”
“什么,九老仙。”谢运听了这话,暂时也放下了不快。这九老仙可是酒鬼老的家底,怎么会在父亲手里。
“哥,这么好的酒给你,可不要生气了哦。”谢灵笑着说道。自己虽然脾气大,但从小最怕的还是这个同胎哥哥。
“方才是我情绪失控,哥给你赔个不是。”谢运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清至的事情使得他情绪不稳罢了。见谢灵这样,他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恩,无碍。”谢灵回道。她熟练的打开酒坛,浓郁的醇香四散开来,这一坛子酒凝聚了酒鬼老毕生心血。里头含了四季花香,五谷之味。这万千世界尽纳其中,只需一口便能知这大千世界的滋味。
相传此酒之名源于一位唤作九儿的女子,此女是酒鬼老今生挚爱。只是情爱之事本无休,不知为何,这二人终是情断缘浅。故而酒鬼老游历四海,以疗情殇,将那万千相思之意化作了这两坛烈酒。
在场之人皆浅酌一口,神态各异。就连无甚烦心之事的谢灵,也涌上万千惆怅。一杯饮尽,竟无人再添。
“好酒,好酒。”谢老爷子停下酒杯,感叹道。
“确是好酒。”即墨小声说道,嘴角的苦笑恍如当年被沉入海底之时。
“大人,不好了。”正当五人正唏嘘不已之时,谢运的小厮永时跑了进来。也未通传,径直到了谢运跟前。
“何事。”谢运见永时神色慌张,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问道。
“皇上下旨抄了张阁老的府邸,将张阁老全府上下数百人押往了午门,斩首示众。”永时说得极快,在场的人皆变了神色。
“皇上不是病倒了吗,怎么突然就好了。”谢灵诧异的说道。
谢运摇头,“父亲,我要去前朝探听情况。”
“去吧。”谢老爷子点头示意,同时扭了扭腰间的玉佩,一行影卫得到信号,跟随谢运而去。
“皇上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即墨问道,他一直待在谢府,并不知晓宫中发生了何事。
“你不知?”谢灵反问,见即墨摇头,方才解释道。“昨日皇上在上朝之时突然发疯,之后便晕倒了。一直也没有好转的消息传出来,怎么突然间便好了。还要杀张阁老。”
“病倒了。”即墨喃喃自语道。这是何故,仲长身子一向很好,又怎么会病倒,况且张阁老是老臣,德高望重。仲长就是再不耐烦此人,也不会如此莽撞的杀了他啊,这中间绝对有蹊跷。
“我昨夜进宫的时候觉得皇上不对劲。”一直未开口的谢珩说道,
“说下去。”
“我昨夜去查找身有蛊虫之人时,依照父亲的意思先去宣室殿瞧了瞧。结果,我发现皇上得身上有圣蛊,还是两条。”
见其余三人皆神色迷茫,谢珩便将圣蛊之祸解释了一遍。听说这圣蛊危害如此之大,又无法可解。谢老爷子沉默着,已开始思量搬家事宜。若是皇上被蛊虫控制,南国定是不可再待。
而即墨却回想起了之前在长阳宫看到的那个女人,圣蛊,莫非就是长阳留下的礼物。
“查找身有蛊虫之人,是何意。”即墨问道。
“是我的私事,已经解决了。”谢珩回答,他并不像多言。“即墨兄,我有一事请教。”
“何事?”
“清至的眼睛是否还有复明的可能。”谢珩取出袖中的帕子,问道。
即墨看清那帕子上的东西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宫中身有蛊虫之人,只有阮娘。而清至的眼睛是被阮娘所夺。如今谢珩说已经解决了私事,还将这双眼拿了回来。阮娘,已经死了。
即墨想到这,心头涌上些许的苦涩。
“清至可以复明,我可以帮她。”事已至此,即墨也只能相信是阮娘的命定于此。之前,他确实对阮娘有情,故而在她抓走清至时,即墨并为阻拦。然,即墨摇摇头。你拥有这双眼睛不过五日,这大概就是善恶终有报吧。
“真的吗、清至果真可以复明!”谢珩说道。
“是,不过你要给我点时间。”即墨接过帕子,“清至在哪,我要先同她谈谈。”
“跟我来。”谢灵说道,“老爹,哥有什么消息了记得告诉我。”她转头对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的谢老爷子说道。
“恩。”谢老爷子心里飞快的打这算盘,也无暇去顾及其他。他是生意人,南国若是乱了,这儿的生意必定要折损一大半,说不定还要搭上不少利润进去。这笔账,他得好好算算,未雨绸缪。
至于谢运,他在官场十几年,身边还跟着十几个影卫,自然出不了什么事情。
“珩儿,你同父亲去书房。”
“是。”
而谢灵则领着即墨,去了清至在的地方。到了之后,见外头的人规规矩矩的守着,里头没有一丝动静。
“大小姐,清至姑娘还睡着呢。”守着的丫鬟低声说。
“恩,你们也累了,先退下吧。”谢灵吩咐道。
“是。”
众人退下,即墨推开门,独自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床上的人儿看不真切。即墨走的极轻,他怕吵醒了清至,又惹的她发狂。
“清至,是叔公对不住你。只是,这又怪得了谁。你额间的凶兆,早早的定了你的命运。”即墨说道,将帕子拿出。
抬手念着诀,一时间光芒大作,响起鲛人的鸣叫声,凄厉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