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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安宁得到王家回复的时候,正好张贵妃(原德妃)带着瑞敏公主到梅殿玩。

因为张贵妃的堂妹嫁给了安辉,如今二人表示算得上有亲的人。张家选择与安家靠拢,也进一步扩大了安家对大周的影响。

“听说皇上已经有五日没有到梅殿了?”张贵妃刚刚还笑着看着瑞敏同瑞雪、瑞蕊玩耍。下一秒说话的神态都变了。“我听说,这几日凤仪殿和朱贵人似乎走得有点进。那日百日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发生了点事。不过姐姐不用着急。不管怎么说皇上没来梅殿,也没去其他殿不是。”安宁自信地回答。她只当皇上是恼自己替表哥挡掉了昭慧,所以才想着冷落她几日好让她只当错。

“你若心里有数,我也就放心。这后宫最难抓住的就是帝王的情。姐姐劝你一句,就算皇上宠着你,哪怕爱着你,你也要守住自己的心。一旦失守,你将陷入被动的位子,输的一败涂地。”张贵妃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安宁。

“妹妹明白。”安宁应承下来。张贵妃的一席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她与张贵妃因为各自利益结成的联盟,反倒在这漫漫的岁月中处出了真的感情。上一世,她没有遇到过谁会对她说这么一句话。心里还是感动的。她对着张贵妃露出笑容。

小李子接收到王家的回答就跑进来禀告,“奴才参见主子,参见张贵妃。”

“起来吧。”

“谢主子。”小李子看到张贵妃,还犹豫着要不要等人走后再把事情告诉主子。

而安宁仿佛看出了小李子的顾虑,开口说道:“张贵妃是自己人,你只管说。”

“是王夫人差人回信,说是王老太爷和老夫人都非常中意昭敏郡主。”小李子隐晦的说出了王家的回答。张贵妃在,他也不好直白的说王家同意联姻吧。

“如此,看来姐姐要提前祝贺王家有喜事了。”张贵妃在后宫也是有自己的人脉的。她当然能猜得出一二,她不知道此事本是皇帝主动提起,只当是安宁为王家表哥精心挑了一门好婚事。

“算不算数还有看皇上的意思。我这就向皇上请婚,也不知道皇上同不同意。”安宁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敏儿今个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宫休息了。姐姐就回去提前把礼物给准备好了。”张贵妃心里暗暗算着,这安王日后怕是要更上一步了。还好自己当初一个念头,竟然给自己找了这么强大的靠山。最初不过是希望她娘俩能过上安定的日子罢了。现在张家也是蒸蒸日上,而且与安家紧紧相连,未来不可估量。

“姐姐慢走。”安宁送别张贵妃后,便换了一身衣服,离开梅殿去了养心殿。她自信这张牌,能改变她和皇帝目前的关系。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结果却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话说,那日白日宴过后,赵嘉就一直从心里抵触。他无法想象安宁真的对王钰霖有心思,虽然脑子里有个小人一直告诉他,安宁爱的是自己,对王钰霖没有想法。美美,想要离开养心殿去见上她一面,最后还是制止了。

他总觉得,他和安宁之间有什么发生着改变,可是他又说不上来。

烦躁的处理着政务,看着从梅殿带回来的已经被批阅完的奏折,随意打开一份。上面朱红的批注,与自己写的如出一辙。那些个大臣,怕是至今走不知道,其实有一半的奏折都是安宁帮他处理的吧。

不得不感叹,宁儿处理起这些事当真是有天分,连效率都比他要高。她都已经全部处理好了,自己还剩下一小部分。

宫女将换下已经凉透的茶水,换上新的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晚“巧遇”皇帝的绿意。绿意被王有才从针线坊调过来,本来王有才还期盼着她能给皇帝减减压,去去烦恼。结果傻丫头到了养心殿还是一心做着手里的活,压根就没有想和皇上认个脸熟。

当日皇上欲绿意宫女聊完天后的表情,王有才是记得的。

王有才不是安宁的人,他和安宁有过一段共同奋战的经历,王有才敬佩安宁却一直坚持着先帝的政治理念——后宫不得干政。对于皇上一点都不忌讳的让皇贵妃批阅奏折,他作为奴才不敢说也不能说。只好等一个契机,希望有一天皇上能对另外一个人感兴趣,能把在皇贵妃身上的心思分一点出来,不要那么宠爱她一个人。

在王有才看了,绿意就是这个人。一个可能制约,减缓皇贵妃侵入朝廷的人。

所以王有才善做主张把绿意调了过来,又把她换到茶水宫女的位子。于是有了这么一出。绿意放好茶,正准备下去,赵嘉忽然问道一股气味仿佛在哪里闻到过:“等等,你停下。”

绿意停下脚步,低着头等皇帝吩咐。

“朕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抬起头来。”赵嘉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宫女问道。养心殿的宫女和其他宫中的宫女不同,不穿碧色,统一的粉红色宫服让绿意别有一种少女的羞涩。

“绿意参见皇上。”

“怎么是你?真记得你说自己是针线坊的。”赵嘉问道,到没有太在意,只是单纯好奇。

“奴才前几日被调到这里来的。”绿意平静地回答。

“哦?”赵嘉起身,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绿意。她的个子不高,知道赵嘉的胸口。表情坦荡,仿佛没有任何心虚。一个“巧”遇皇帝的宫女,巧遇几日后调到他身边办事?赵嘉不是傻子,他伸出手抓着绿意的下巴危险地说道:“朕以为整个后宫都知道,朕不喜欢别有用心的女人。”

绿意明亮有神的眼睛盯着赵嘉,毫不畏惧。她只是平静地为自己辩解:“后宫的人事调动,从来都不是奴婢这样身份的人说了算的。奴婢只是正好从针线房调到养心殿,并没有别的心机。”

赵嘉盯着那双眼睛,瞳孔中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只有他。这让他想起,记忆中的安宁,那个满心只有他的女人。一瞬间,仿佛心里被什么击中一样。他清楚自己对绿意这个女人没有感觉,也清楚自己自始至终爱着的都是安宁。只是那一瞬间,他好像有点明白他和安宁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当然还是没有到能明确说不来的地步。

就在此时,外面的奴才通报到:“皇上,皇贵妃娘娘求见。”

赵嘉有些窘迫地收回抓着绿意的手,拉开二人的距离。“让她进来。”果然,宁儿还是主动先来养心殿。他又多少天没见到宁儿了?忽略心中的一抹情愫,赵嘉以为自己的心情算是不错地等着安宁进去。

“臣妾参见皇上。”安宁看到一名宫女在养心殿内,而且是看着眼生的。绿意低着头,所以安宁看不清她的容貌。

“平身。宁儿来养心殿有何事啊?”赵嘉故意摆出正经的样子,说道。

“臣妾想向皇上求一道圣旨。”安宁紧紧地我这拳,然后一口气说完下面的话:“前些天舅母进宫与臣妾商讨王钰霖表哥的婚事。臣妾斗胆,请皇上为表哥赐婚。”

“赐婚?”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应该开心地赵嘉没有该有的高兴。

“请皇上赐婚平定王府大郡主昭敏。”安宁沉着地说出来意。

那一刻,赵嘉忽然明白,他和宁儿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们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正是因为如此,赵嘉不是曾经的赵嘉,安宁也不是曾经的安宁了。

为什么宁儿偏偏在拒绝昭慧之后,刻意选择了昭敏。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但是这京城也有那么多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赵嘉猜到,宁儿是为了迎合他,像一个普通的妃嫔在迎合皇帝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不能像未登基前那样,单纯地喜欢她。这份宠爱,因为身份的转变被掺杂进越来越多的东西,以至于它似乎开始变质。而宁儿,也开始把他当做皇帝来对待,而不是丈夫。

意识到这一点,赵嘉忽然笑不出来了。原来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其他人,而是他们自己。这种认知让他有些难以面对,赵嘉勉强答道:“如此,朕便依你所言。”

安宁似乎感觉到赵嘉有什么不对,抬起头,看着他想要找出什么原因。察觉自己被审视打量,赵嘉有了想要躲避的反应,他害怕自己此刻的心情被安宁察觉。当然,他也是这么做的。“朕还有事,宁儿先回去吧。”

安宁怎么都没有猜到,皇帝会这样对她下逐客令。她已经依着皇帝的想法,为什么他回事这样的反应?难得自己猜错了赵嘉的心思?“臣妾告退。”在没有想到原因之前,她不想再去接触他的底线。

离开的时候,看到一直安安静静地站着一边充当背景的绿意,皱起了眉头。她为何会在这里?都不知道本宫与皇上商议的时候要退离么?还是皇上允许了?

看相貌也不算出众,安宁看人第一眼还是容貌。她算得上是典型的外貌协会也不为过。“你叫什么名字,本宫之前似乎没有见过你。”

“奴婢绿意,刚刚到养心殿来当差。”绿意开口回答。仿佛感觉不到皇贵妃的心思,那股淡然,更加凸显的问的人似乎有些斤斤计较一样。

“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一张清秀的脸映入眼中。果然如小齐子说的一样,只是尚可的姿色,这样的脸能勾起皇帝的兴趣,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了,她忽然觉得这名绿意怎么有些熟悉?这种心态,多么像曾经单纯时候的自己,天真的有些愚蠢。美好的让人想要看看她被染黑后的模样。

“臣妾告退。”安宁跪安离开养心殿,她要好好去思考一下。因为她似乎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只是,安宁怎么都无法猜到,她的一念之差,竟然让另一个女人带着她的影子走进赵嘉的视线。

“替本宫看住那名宫女。”安宁离开养心殿的时候,吩咐小齐子。

“奴才明白。”小齐子第一次在养心殿看到绿意的时候,他也是被吓一跳的。本来想利用自己权限把她调走的,结果发现绿意居然是被师傅调过来的。只好作罢,不过他还是小心的提醒安宁,“师傅他……”

一句未完的话,足够安宁思考其中的意思。小齐子的师傅——王有才?

“奴才奉皇上之命,护送皇贵妃回宫。”王有才得了赵嘉的命令,急着跟上来。

安宁看了这个老谋深算的老太监一眼,说道:“王公公如此用心,本宫心领了。”真的是想到用心给她添堵呢。找个机会提前处理了,反正你活得也够长了不是?病来如山倒,不是有这么一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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