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晦这厢还想着上村长家看看顾霞儿子的情况,那厢村长就带人打上门来了。
“敖晦,你出来!”
敖晦好端端地坐在家里,就听到了门外这一声吼。她走出门,看到自家门前围了一圈人,聂家父子两人就站在村长身边。
“你这杀千刀的,没本事,装本事,害得我大外孙呀……”村长媳妇首先发难,根本就忘记了当初困扰了她多年的偏头痛,就是敖晦治好的。
村长媳妇这么一开口,围观的村民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大了。
“我说妹子呀,大夫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你年纪轻,不知道母亲吃的药,对她自己没害,但产的奶,对孩子可是有毒的!”聂磊惋惜地摇摇头。
围观的村民哗然。
“你还我外孙,还我外孙。”村长媳妇冲到敖晦面前,抓起她的领子,叫道。
被抓了领子,敖晦有些不舒服,袖子一摆,拂开村长媳妇的手,推出村长媳妇动手的圈子。
“婶子,您先别急,有话慢慢说。敖晦是不会弄错药的。”顾季晨听到门外的嘈杂声,出来发现一群人围在敖晦家门外,赶紧上来给敖晦解围。
“清乾呀,不是我们仗势欺人,这已经明摆着了,就是她用药不对,害得我外孙快死了。”村长指着敖晦,脸色阴沉。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顾季晨稳住心神,敖晦一个外来户,现在的局势对她不大妙。
“能有什么误会,杀人偿命!她害了我外孙,就得偿命!”村长媳妇边哭泣,边恶狠狠地瞪着敖晦。
“我要看看那孩子。”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敖晦说了这么一句。
“看什么看,都快死了!”村长媳妇想冲上去给敖晦一巴掌,解心头之恨。可是被萧清乾拦住了。
“村长,若不让敖晦看一看那孩子,就判定是她的错,未免太果断了吧?”萧清乾看着村长说,村长比村长媳妇看起来冷静多了。
“好!”村长话说完,就让人群让出一条路。
“没事的。”萧清乾安慰敖晦,他在她身边走着,身后事村长他们一群人。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村长家,没想到在屋里见到了大巫,大巫和他的弟子此时正跪坐在地上,不远处是包裹在襁褓里的孩子。
村长媳妇一看到这情景就晕了过去。
“造孽呀!来人,把敖晦绑起来!”村长一声令下,村民就把敖晦绑成了一个粽子。
萧清乾看着乱成一团的村长家,他想要阻止,可是被愤怒的人群推挤着,到了屋外。村长外孙的确是死了的,大巫都念助他往生了,看来是真的没救了。
“现在怎么办?”聂磊问村长,刚才就是他和儿子带头,把敖晦绑起来的。
“先关到我家柴房!”村长顾不上惩罚敖晦,外孙死了,老妻晕了,女儿也伤心欲断,现在都趴床上不动。
儿子死了,丈夫是个不靠谱的,顾霞躺在床上,没有力气动弹。
“霞呀,你就吃一口吧!”顾太婆颤颤巍巍地指着老嬷嬷手里的粥,劝顾霞吃下。
眼泪不断地从顾霞眼里落下,她就像是要把内心的苦楚全都流出来。
“姐,你就别哭了,爹把敖晦这个罪魁祸首绑起来,给你出气了。”顾荣刚从母亲那出来,目前晕过去,还没有醒,他就先过来看看姐姐。
“敖晦!”顾霞听到仇人的名字,眼睛有了光彩,她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的!她忘不了丈夫在儿子出生的第二日,旁敲侧击,想从她嘴里知道敖晦的事情。这个女人不仅夺去了她丈夫的注意力,还害死了她的儿子!
顾霞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她擦干泪,让嬷嬷一口一口地喂她,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
顾太婆和顾荣见顾霞终于吃东西了,长舒了一口气,能吃就好。
另一边,萧清乾快急死了,往常受过敖晦恩惠的村民,根本没有半点想要帮她的意思。就连顾奶奶也不愿出面。
“不是我不相信敖晦,只是大巫都没有说什么,那我更是不好去找村长。”顾奶奶知道敖晦的医术很好,可是她更相信大巫,大巫都没有否认聂磊的话,那肯定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奶奶,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吗?”顾季晨和顾青用期盼的眼睛看着奶奶。
“是呀,顾奶奶,您老有社么办法可以救救她呀?”萧清乾呆在顾家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这里,他发现村长是可以动私刑的,没有人会传出去,也没有人会追究。
无论真相是怎么样的,现在村长一家都认为孩子是敖晦害死的,敖晦现在又在他们手上,他们是真的会做出伤害敖晦的事情!
“这个……很难,除非你们能求得动大巫!”顾奶奶实在不忍看到三个孩子失望,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萧清乾三人愣了下,村里能够和村长抗衡的只有大巫,可是大巫……
“奶奶,这个……太难了……”顾青惊叫,大巫,大巫师顾家村最尊贵的人,可是他没有事情的话,一般不会出家门,都是在家里祭神。他们请不动他。
“那,就没有办法了。”顾奶奶心里也有些忧伤,再怎么说,敖晦在她家住了这么一段时间,她也舍不得。
“我要试一试!”萧清乾和顾季晨同声说道,在彼此眼中找到了坚定的决心。
看着哥哥和萧大哥都走出家门,顾青跺跺脚,也跟了上去。她虽然伤心萧大哥喜欢的是敖晦姐姐,可是她不能看着敖晦姐姐遇难。
有些事情,不是有决心就可以做到的。萧清乾、顾季晨和顾青三人果然被拦在了大巫家门口,他们连大巫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你们走吧,大巫师不会见你们的。”大巫的弟子冷声说。
三人落寞地回去。敖晦已经被关在村长家里一天了。村里也决定把顾霞的儿子安葬了,顾家村安葬死者的方法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是从以前就流传下来的海葬。至于为什么顾霞的孩子不由知府家处理后事,而由娘家打理,这又是一桩悬案。不过村里很多外嫁女的孩子如果夭折的话,都是拿回顾家村海葬的,据说会保佑下一胎安稳,就连顾氏那位宫里的娘娘也一样。
“女儿呀,你打算怎么处理敖晦?”村长媳妇站在柴房门口问顾霞。
顾霞眼里晦暗莫测,柴房里那被饿了一天一夜的人,就算身处杂草堆里,也美得惊人。
“我儿子要海葬,她得陪着!”
冷如冰块的声音,在这样寒冷的夜色里,令人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村长媳妇打了个冷颤,她劝道:“这……是不是太过了?”
顾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虫一般:“让她那么简单就死了,我还嫌便宜她了。”说完,转身就回房了,她这会儿还在坐月子,可是心中的怨念催使她要来看一眼这女人的下场,明天,这女人就被还吞没了,想想就兴奋。
村长媳妇呆站在原地,这真的是她的女儿吗?本来顾家村出嫁女的第一胎,很难保住,反正她嫁到顾家村那么久了,就没有听说过有谁的能够活下去的。本来她就觉得女儿这胎可能也逃不过夭折的命运,但如果说是命,未免太难受了,有个敖晦来承担愤怒与无奈,最合适不过。她以为关上一段时间,折磨个几天,就够了,没想到……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呀,村长媳妇坐立不安,她不敢呆在家里,总觉得家里的女儿很恐怖。她在村里游荡着。
“婶子?”顾红在路上遇到村长媳妇,她听说她今天不是晕倒了吗?怎么还有精神会出现在这里。
村长媳妇见到顾红面上有些焦急,她问:“你这是要去哪?”她要赌一赌,不然她一辈子不会安心。
“去找顾青呀,我最近忙,很久没见她了。”顾红眼里的光一闪而逝。
真的是天意了,神让她把事情说出来。不然她不会一出门就遇到顾红,而顾红是出名了的和顾青交好,顾青一家和敖晦有紧密关系。
“这是神的指引。”村长媳妇想。她严肃地说:“明天,敖晦会没活葬。”
话刚落,她就走了,匆匆忙忙的,生怕她再追问。她已经做了神想要她做的事情,其他的,就看天命了。
顾红听得很清楚,她必须要更快一点了。
“萧清乾,萧大哥!”顾红低声叫道。她想要找的就是萧清乾,也只有萧清乾能够阻止这事情。
萧清乾这时候在屋里无助地走来走去,他再想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出敖晦。强闯不行,村长家里的强仆不少,他肯定打不过他们。
“你怎么来了?”萧清乾好奇,顾红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他。
“我听说,敖晦明天要被活葬了。”顾红带来的消息,让萧清乾,一下就受不住了。他跌坐在椅子上,顾家村都是海葬的!也就是说,明天顾霞儿子海葬的时候,也就是敖晦死亡的时候!
“这,这是违法的!”萧清乾声音不稳。
顾红翻了一个白眼,这时候了,谁还跟你法不法的,果然没有恢复记忆的他和恢复记忆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你身上不是有一块白玉吗?你拿着那块白玉去府城找都督,看到那块白玉,都督会帮你,他能救敖晦。”
顾红怎么会知道他身上有一块白玉?这事情除了顾季晨之外,没人知道!难道是顾季晨告诉她的?
“为什么看到这块白玉,都督就会帮我?”
“你别问了,快去,去找傅秀才,他能帮你借到马!”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萧清乾往外跑,慢慢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