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华清之后，牧褚看了眼远处的风光，说道：“皇后终究是朕的枕边人，是朕的结发妻子，朕不能不顾及。”
西凉楚燕的心头阵痛，只是这样的阵痛很快就有了解释的理由。
“是，皇上，帝王的情爱什么时候可以单纯分给谁，臣妾式微，所以皇上您更应该懂得什么叫做权衡之术，臣妾明白皇上您的苦衷。”
只是这么多年的江山浮沉，牧褚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份在晨光中慢慢走远的背影便是对沈佳音最后的亏欠吧，如今看到西凉楚燕与自己相敬如宾，也知道从前的丢弃对她来说是怎样的错处。
“你放心，如今这江山是朕的，从前亏欠你的，朕会全部还给你。”说着，牧褚已经慢慢地来到了西凉楚燕的身边，他的手抵着西凉楚燕冰凉的额头，轻轻地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唇印。
“皇上，臣妾知道的。”
西凉楚燕说着，慢慢将一双纤细的手轻轻地绕上了牧褚的腰间，便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上了。
“爱妃，有没有想过以后要给朕生个什么样的孩子？”牧褚突然之间开口。
西凉楚燕想了想，眼泪却憋不住了。
“怎么，难道说你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问题吗？”牧褚看到西凉楚燕始终沉默，就有些奇怪地问道。
“臣妾现在没有资格想，与孩子的缘分原就是要靠上天给的，皇上想要什么样的孩子呢？”
西凉楚燕有些调皮地问道。
“朕希望这个孩子要有你这样的姣好容颜，但是要有朕的雄才伟略。”牧褚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皇上这是在取笑臣妾吗？就是说臣妾只有一个空空的皮囊咯？”
西凉楚燕几乎是瞬间听出来牧褚隐藏的意思，便也马上地反唇相讥。
“笨蛋，你怎么说这样的话？”牧褚突然有些惊讶。
“大概就是臣妾太过于敏感了吧，总觉得皇上在变着法子来嘲笑臣妾呢。”西凉楚燕说着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似乎要感受从风中飘扬来的芳香，可遗憾的是，在这个乌央央的后宫之中，清新的气味是从来就没有的，永远都是佛香或者是浓郁得无法化开的香料味。
“好了，你总是想得太多了，今天太医可有来给你把脉呢？”
牧褚突然想到什么，一只手搭在了西凉楚燕的脉搏之上，一边又细细地问着西凉楚燕。
想到自己没有喝下牧褚送来的安胎药，再加上牧褚一直深藏不露，西凉楚燕一时不知道牧褚是什么意思了，只是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臣妾刚刚从汤泉行宫中来，哪里有什么时间能看太医？”
牧褚沉吟了一下，说道：“朕每天赐给你的安胎药，你一定要好好喝，那是太医院院判亲自调制的，是为了让我们两个人能够早一些保有孩子的，明白吗？”
牧褚的声音好像在哄一个不知轻重的孩子一样，西凉楚燕听着，心中的不安慢慢地消停了些，西凉楚燕看着牧褚的眼神，笑着说道：“是，皇上，臣妾自然是知道的。”
牧褚笑着说：“楚燕，你知道自然最好，你可要记得，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女子，不管以后变成什么样，朕都是为了你好的，明白吗？”牧褚的声音里有沉重在里面，西凉楚燕点了点头。
牧褚松开西凉楚燕的肩膀，道：“好了，朕还要到养心殿中，今天西宫多了主位，恐怕皇后也等在那边要回话呢。”
牧褚的话语里有些应付的味道，西凉楚燕怎么不知道，便也轻轻地松开了牧褚的手，说道：“是，皇上。”
长长的甬道之上，牧褚的轿辇显得十分单薄，苏公公看了，在牧褚的轿子旁边说道：“皇上，是否要让奴才再多叫一些护卫队来？等下要去慈宁宫，若让李太妃看到了，恐怕又要担心您不在意自己的安全了。”
苏公公的声音里有沉稳的味道在里面，牧褚笑了一下，说道：“是啊，还有个慈宁宫要去。”
有沉默慢慢地穿过他们，想了一下，牧褚才笑着说：“无碍，让皇后也去慈宁宫，朕与这个正宫皇后好久没有去看老佛爷了，今天是个难得的日子，怎么少了这样的好兆头呢？”
苏公公自然明白牧褚的意思，和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连忙就急急忙忙地去了养心殿，回了牧褚的话了，轿辇便轻轻地转变了方向，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话说华清正精心地打扮去了养心殿与牧褚说说话，已有太监过来回报，说皇上邀皇后娘娘同去慈宁宫给李太妃请安，原本打算精心安插在头上的金步摇，愣是没有安插上去，等到太监走了之后，华清的手才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金步摇也发出了沉重的声音，似乎是在华清的叹息。
“娘娘，当心摔到了手。”华清身边的贴身侍婢看到华清的神色，连忙说道。
“怎么，和本宫单独地说一说话都不行了？这样的时候，非得要去见什么李太妃，今天本宫在李太妃那里受到的气还不够多吗？”
华清的声音里面全然是怨恨，从刚才知道牧褚一与朝臣们结束了商谈便去未央宫，气一直就没有顺过，如今更是觉得糟心。
“娘娘，您要这么想，正因为皇上觉得您是心尖上的人，才愿意与您一块去见李太妃的呀，李太妃是您与皇上的母亲，在民间，也只有正妻才有资格与夫君一块去与婆婆说话的。”
说话间，侍婢已知道华清头上的装束要好好地改变一下，便悄悄地将原本在华清身上戴着的满目的珠翠给卸下，换了一个稍微朴素一些的玳瑁簪戴上，活灵活现的双云发髻顿时变得素雅，虽然失了之前的雍容华贵，但是却多了一些稳重。
“好端端的，带这样晦气的东西做什么，本宫今天原本是要好好地穿一些艳丽的衣裙来吸引皇上的目光的。”华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眸皓齿之下便是有着一股子不威自怒的气场，心中十分难受。
“娘娘，平日里您去李太妃的宫中便穿着朴素得体的衣服的，今天与皇上去，自然也是要这样的，要不然那皇上怎么知道娘娘您的孝心呢？”
侍婢说着已经将一对的南珠制成耳环别在华清的耳垂之上，华清最是在意自己的耳垂，所以都是要用玫瑰花汁液掺了珍珠粉每天洗着的，自然也是比别人更加地细嫩一些。
“本宫就是奇怪了，皇上好不容易与本宫见面一次，怎么的还得拉着本宫去慈宁宫呢？”
华清虽然语气里面全是责怪，可已轻轻地为自己褪去那一环金光闪闪的翡翠镯子，只是换上了另外一个朴素的白银镯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娘娘纵然生气，可是却什么事情都为皇上着想，这一片痴心，皇上自然是知道的。”
看到了华清的行为，侍婢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华清也是在不断地逢迎皇上，来占据了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的，便不免觉得有些心疼。
“好了，本宫既然是一宫之主，自然要担当这些事情，本宫就算是恨那个李太妃，可是是毕竟是本宫的夫君，也是皇上，怎么能够不在意他的感受呢？”
说着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原本艳丽的口红也已经被抹去了一些，只是剩下一些淡淡的粉色了。
“是，娘娘果然是母仪天下呢。”侍婢看到华清也没有之前生气，便也稍微开心了一些，梳妆一阵之后，华清的轿辇便从景仁宫中出发，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等到到了慈宁宫的门口的时候，却看到苏公公站在门口了，他上来打了个千儿，说道：“皇后娘娘吉祥。”
华清笑着说：“皇上可是早就到了呢？”
苏公公笑着说：“只是刚到了一会儿，娘娘您快点进去吧。”
苏公公的眼神在黑夜中有晦暗不明的意思，华清只是轻轻地想了一下，说道：“好。”
到了宫中，便是看到皇上与李太妃正在说话，李太妃拿着玉轮轻轻地按摩着自己的脸部，皇上坐在下头品茶，华清急急地走了几个小步，便行礼道：“皇上吉祥，李太妃吉祥。”
李太妃细细地打量起了面前这个所谓的皇后，只见她身穿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多了出尘气质。乌云般的秀发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漾着浅笑，看起来倒是比早上看到的更加的优雅，让人怜惜。
“起来吧，安平，赐座。”
安平姑姑听了搬个椅子过来，华清便也坐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牧褚，他仍然是有着出尘的风骨，就好像是当年迎娶自己的一样，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地沉沦下去，一点一点的，成为了牧褚的俘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