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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边患传了,满家惊

孙三此时也没有言语,管自己闷头喝酒吃肉起来,朱林议也不多说,话说到这里也足够了,接下来就看孙三自己的想法了,所以朱林议只是看着孙三吃喝,偶尔自己也跟着喝几口,只是方才刚吃饱了,如今还真不怎么吃的下。

两人就这样静坐喝酒,连喝了约三斤多,那孙三才摇晃着站起身来,准备要走,这边朱林议也有些脸色赤红,“喂,孙大哥,要是愿意,明日便来镖局吧,就在这坊巷中,今日刚刚开展!”

那孙三晃了晃手,似乎是晓得了,蹒跚着步子,管自己而去,朱林议也在这里付了酒帐,蹒跚而走。

孙三没有说太多的事情,朱林议暂时也没问出什么东西来,也不知道那岛上是不是找出了财物,只是想到了这个,朱林议心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就带着发飘的步伐,往自家走去。

……

嘉靖四十二年三月初,北京城中风气骤紧,宿京各司兵马整军待战,街巷上也增加了兵马的巡逻。

北京城中的百姓纷纷传言,鞑靼人又要打来了。

据说鞑靼人先攻扰宣府,后以主力杀向辽东,又在辽阳诈败以伏兵杀死辽阳边军指挥杨照,乘势突破边防,一路南下,攻扰蓟镇,掠顺义、三河等地。

一时间京师庙堂上下大惊,百姓恐慌,唯恐鞑靼人又如庚戌年(明嘉靖二十九年)那般兵犯京城。

而北京外城中的百姓更为惊恐,要知道如若鞑靼人袭掠京师,这外城很容易北京城防军放弃,任由鞑靼人劫掠。

这在庚戌年已经发生过一次,当时在首辅严嵩的指示下,所谓的平虏大将军仇鸾率领官兵只是在京城东直门观望,对外面的百姓视而不救。

所以,现在外城百姓纷纷收拾细软,意欲避祸,要是再来一次庚戌之祸,他们可经不起鞑靼人的劫掠了。

而朱林议一家的宅院也位于外城,外城房宅便宜,位于内城的镖局其实也不大,主要是个门面房,接生意用的,也就一个院子加几间厅房罢了,住不了多少人。

所以朱林议一家的产业几乎都在外城中,若是鞑靼人来袭,那可是泥沙齐下,一损具损。

这日下午,张宅书房内,朱林议、王大木等几个内亲家人正围坐商议。

“水儿,如今这样如何是好?”王大木坐在上首,急急问道。

朱林议也是眉头紧皱,身边坐着妻子王语嫣,如今王语嫣小肚隆起,却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大明啊大明,你究竟要我如何待你,风光渐逝,官员腐败,难道真要我反你麽?反,真能成功麽?贼老天,你让我重生在这样的年月,究竟要我干什么?

“舅舅,先不要急,鞑靼人未必会打过来。这样吧,舅舅,你带着语嫣、舅娘,还有我干娘先去内城镖局暂住,另外把家中的钱财收拾些,镖局的生意先停一下,在镖局中留十几人看守,让我师傅和孙三出城来,哪怕鞑靼人来了,我们还有镖局的上百人留着,正面打不过,就寻机会咬他们几口!”

朱林议恨恨的说道,面对如今的大明朝,他实在有些无奈,然而想要改变什么,还必须慢慢经营,不是一朝一夕可成,他只能相信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了。

而那醉鬼孙三,自那日和朱林议偶遇之后,过了几日还真找到了振远镖局,于是成了镖局的一位镖头。

“水儿,你准备干什么?我和你一起干!战场父子兵,咱爷俩翁婿也是父子!”王大木听朱林议的意思又准备主动抗击鞑靼人,马上跳了起来。

“相公,鞑靼人可不是倭寇,听说他们都不用下马,就可以吃饭喝水,来去如风,至少有千百万人,这一百多人,如何是对手,相公,你又何必硬要出头呢!”

王语嫣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拉住了朱林议的胳膊,她对朱林议也根本管不住什么,如今只能靠腹中孩儿来劝阻朱林议了。

“呵呵,放心,鞑靼人也未必过来,丫丫,你放心吧,我可是个怕死的人!舅舅,你也别凑热闹了,真的,鞑靼人未必来!”朱林议爱抚的搂住了王语嫣,安慰道。

“水儿,如今我们都已过上了这样的日子,你又何必去惹事呢,大木,你也别老扯着水儿惹事,水儿日后是要科举做官的,妹夫那边敬重你,故而没说你什么,可如今你总是挑着水儿舞刀弄棒,可别耽搁了水儿的学业!”

王梅氏也开口了,她对现在的日子很满足,虽说家中并没有请什么丫鬟仆人,朱林议一家都没这个习惯让人服侍,可日子自然不是当初那匠户人家能比拟的,至少在银钱上,以前能有几个铜钱便是富了,如今几两银子也是寻常。

“舅娘放心,学业我不会丢,今年乡试,我必中个举人回来!我还要给语嫣弄个凤冠霞帔,一品夫人做做呢!呵呵!语嫣,你猜,这次腹中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娃呢?”朱林议见王语嫣、王梅氏担心,便随口便岔开了话题。

王语嫣看着他的脸,叹气道:“你呀,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唉,你看,东宝哥,如今整日在家中苦读,这才是能中举的样儿,你这样整日出门胡混,在镖局舞刀弄枪,还敢说必会中举,若是如此,这举人也不是太容易了!”

“生来便是如此性格,呵呵,再说有些事儿是天定的,东宝哥太执着了,呃,不过,等过几日,我便也去苦读,苦读可以了吧!”朱林议撇了撇嘴,想说什么,看王语嫣那脸色欲变,连忙改口。

几人又说了些话儿,朱林议便又出门了,他去的是镖局在外城的主馆,其实鞑靼人来袭的消息传来,镖局的生意也接了不少,都是一些外城的富户人家请去做家中护院的。

如今还有百多人闲着,朱林议让镖局生意暂歇,就是不想剩下的百多人也都被富户们请了去,镖局自家没了看护。

如今镖局中还有百多个七岁到十岁的孩童养着,这些可是朱林议的未来希望,已经培养了近三年,怎可让战祸给白白损失。

在外城的镖局分院并不显眼,门户通常紧闭着,围墙边也种了几排树木以减少内中的声响传出。

朱林议到了门口轻轻拉了下门铃,很快有人过来应门,见是朱林议,忙开门迎了进去。

往里走了百多步远,绕过一处影壁,便看到镖局的练武场,场上挖出了跑道,梅花桩,爬墙,悬木阵等等特意弄出来的玩意。

如今一帮孩子们正在上面练着呢,一旁则是镖局的伙计们帮着照看,清晨练功,上午读书,下午练武,晚上读书,这是朱林议给孩子们定下的。

见朱林议来了,那边的孩子纷纷叫着,“先生,先生来了!”

那些伙计则都叫朱林议,“少东家好!”、“少东家您来了!”

朱林议便点头向他们说着,“嗯,孩子们好好练!辛苦诸位啦!”

和那些孩子打过招呼后,朱林议忽向两个少年招手道,“张博、钱生,跟我过来!”

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很快应声跑了过来,这两人少年一个从小有家传的武技,另一个也有双灵鬼巧手,两人原本结伴在南京城街头混日子,那时候也就十岁左右。

当初朱林议和王东宝闹南京,给贫民派钱的时候,这俩小子就盯上了王东宝,本是想从他身上偷些银钱,后来却发现他居然在采购食物、分派铜钱,便好奇的跟着王东宝看戏。

之后事情失控,局面大乱,朱林议和王东宝结伴跑路,这两小子也偷偷跟到了嘉定县。

可以说他们俩是知道朱林议另一个身份的,知道是朱林议大闹了南京兵部尚书府,给南京那些贫民发钱,报送倭寇来袭的消息,他就是朝廷发布通缉悬赏捉拿的大盗我来也。

这两个小子对我来也的行为很崇拜,两人就是想跟着来认大哥,跟着一起混,一起做侠盗。

只是没想到朱林议居然是知县公子,这让两个小子不敢随意上门寻人,后来知道朱林议收容孤儿开办学堂,两个小子便进了学堂。

这两小子毕竟年幼藏不住心思,很快就找朱林议摊牌了,于是这两小子成为朱林议身边的第一批私人小弟,真正能用的小弟。

张博、钱生两人几步来到朱林议身边,小声叫道:“大哥,有什么吩咐?”

这两小子原本就都不好读书,又是唯一知道朱林议那身份的,私下里只管朱林议叫大哥。

“你们俩小子,听我说,这么,这么着……”朱林议悄悄在两人耳边说道。

张博、钱生两人听朱林议在他们耳边悄声说的一些画面,两人的脸上不免都有些疑惑。

两人中张博有些家传的功夫,只是家道败落,家人被倭寇所杀,他成了一个孤儿,而钱生同样是孤儿,不过曾被训做一个小贼儿,脑袋也比张博要灵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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