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一摔,估计之前我所有想到的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谢依依的帕子十分有特色,不是古代的苏绣,而是现代的瓯绣。我以前的那个死对头也很喜欢搞这种风雅的东西,所以我看得很清楚。这种刺绣手法是十八世纪由西欧贵族传到清朝的……所以在这个时空应该就眼前一个人会。
不,还有我也会。
我向来信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现在的确想到了一个试水的法子。
虽然很有可能置谢依依于死地,可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或许这么说很虚伪,每次都说被逼的被害的反击……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在之前和顾旻的交涉中他已经告诉我谢依依在两次事件中的重要角色,我现在只是想知道她的底牌到底在哪里……居然能让悦榕那么忌讳她。
就在刚刚,碧月去找悦榕的时候得到了拒绝和歉疚的回答。我从最开始就对别人不报过大的希望,所以倒是谈不上有多大的失望,只不过……悦榕对我说:“小心谢依依。”
悦榕是知道我有几分能耐的,她既然这么说——表示谢依依有什么东西震慑住了她。所以我会兵行险招,不惜以暴露自己来布局,只是想知道谢依依到底有什么能耐。
所以在我落水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的拉了一下她的衣摆,她急忙护住自己的裙摆,碧月在我们互相厮磨的过程中轻飘飘的把那张丝帕顺走。然后惊讶的看着帮着谢依依拉住我的洛琳说:“五小姐,你的帕子,被这个丫鬟丢到河里了。”
我:……碧月你可以不这么幼稚么!非要让人家主仆互相猜疑什么的最无耻了!
我惨白着一张脸好险被摔死,这个丫头她就不能轻点么?我们这边动静太大,所以马上集中了在场的所有人,我因为身子骨弱什么的然后又落水所以就被搀扶着到了内屋。
而此时谢依依又急又恼,她以为我在陷害她推我下水,破坏她贤良淑德的美名。
她看着在场的所有妃嫔,“姐姐怎的这么不小心,就这么摔下去了,依依还没来得及跳下去呢,还好我即使拉住了姐姐。”
末了她怕我说出什么“是你推我下去的”这种话,于是连忙说:“姐姐快去换件衣服吧,天气这么凉,你的身子骨一直虚弱,若是让陛下知道我耽误了你换衣服生病了定要责罚我的。”
我虚弱的一笑,“有劳妹妹了。”
我现在觉得我完全是恶毒女配的设定啊,虽然我的确很想这么冤枉她一下,但是……但是……我真正的局在后面呢,不能因小失大。
而且——只要她有害我的心,那么她就会入局。
如果她留给我一条生路,那么我一定不会伤害她。
人和人是互助平等的,我不会主动害你,即使知道你在之前的迫害中担任了某种角色,但是我还是觉得——你现在的选择才是决定我怎样对待你的因素。我从来不善良,但是我恶毒的很有原则,每一次的设计算计都是有原因的,我实在不想成为没有底线没有下限的女人。
所以——谢依依,接招吧。
我一个人默默的进了内殿换衣服,走到屏风后面慢慢的解开了衣裳。碧月在我身后给我擦拭身体,她趁我回头的时候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我微微一笑,示意知道了。
这间房间本来就是用来给我休息用的,因为肖誉之前说了我身子骨弱,所以苏安嫔本来准备特意为难我,但是在我表明立场后她没有剥夺我和后宫妃嫔相处的机会,并没有急着把我送到小黑屋里。
不过刚刚碧月给我暗示,这个屋子里的香不太对劲,我就乐了,就怕它对劲!只要这儿不对劲,那么动手的人肯定会事后过来查看的……那么我或许就能知道谁对我下手的了。所以我和碧月都是一种中了迷药的快昏倒的样子。
然后在我往地上摔的时候,听见了谢依依的在门外不甚清晰的声音。
“你用的什么药?”
她身边有一个清越的女声,“是前阵子小姐从同仁堂买的药调配的,肯定是有效的。”
谢依依估计迟疑了一下,又问她,“你确定刚刚在拉她上来的时候在她衣服上下药了?”
那个女声冷哼一下,“谢姑娘,你不相信我我们怎么合作呢?而且就在刚刚,你的帕子可是被她们拿走了,你不准备拿回来难道还等着她们用你的帕子冤枉你么?”
谢依依顿了一下,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傻瓜么?我现在这样推门进去,万一她变成死人了,承担责任的还不是我?你没有正经身份最多是个宫女,我可不一样,我可是她的妹妹,她现在死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个女声讥笑起来,“你在搞笑么小姐?你当初不过抢了五分钟来到这个时空的,你可是立下空间条约要满足我的条件的,你现在就想反悔了么?”
谢依依死撑着,“可是肖誉只有一个人,我们三个应该各凭本事,你总是拉着我做垫背的我又不是傻瓜。况且,谢瑶嬛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我躺在羊绒地毯上听着她们在外面的交谈声,内心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与伦比的境地。
这真的是个被穿成筛子的时空啊!
而且——她们两个人的目标好像是……肖誉?
所以谢依依最开始就一直在计划的就是接近肖誉,所以最开始她就已经对我下手了。我想了一下事情的发展脉络,觉得很多之前难以解释的现象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譬如她跟德妃的合作,譬如她跟顾旻的协议,还有……既然她和这个神一样的穿越女都知道自己的目的或者说时空的规则,那么她们肯定认识什么穿越司,然后掌握了某些人的弱点和优势,所以悦榕才会对我说“小心谢依依”这种话,而顾旻才会在听信了她的话之后一直对我的身份态度表示怀疑。
我在搞清楚这些之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心脏继续在羊绒地毯上装死。
我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就利用房间的摆设布了一个简单的阵法,所以谢依依所以为的厚重的大门,离我只有几米远,而且那是个机关门,里面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外面听不到里面。而这个阵法的阵眼,就是我自己。
我刚刚发现阵法有变,发现周围有人藏身,所以我倾身离开自己本来的位置,所以现在谢依依……应该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而且谢依依所说的秘药——普天之下没有那种秘药可以跟长相思抗衡,所以我现在这具身体,应该说是百毒不侵的状态。而且之前顾旻说我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所以我现在根本不怕所有的药。
我比较在意的是——另一个穿越女。虽然根据谢依依的说法她的身份不高,可是我觉得谢依依对她有所忌惮,所以我依然装晕。
我体内的蛊毒可以让我整个人的状态像死去一般,所以当谢依依觉得好奇破门而入的时候,我在地上思考着我的人生问题——晚上吃什么!
然后她应该是看了我一会,然后谨慎的试了一下我的脉搏和呼吸频率,最后跟她身边的那个清越女声说:“这个药果然有效,你再给我搞一点回来。”
然后她围着我走了几圈,“她倒是命好,一朝穿越就麻雀变凤凰了,早知道我就不安排那场车祸了……让她现在压在我头上,看见她那个做作虚伪的嫡女做派我就恶心,如果不是她是嫡女,会有人知道她?”
顿了顿冷哼一声,“一穿越就蒙了,马上躲去昭觉寺出家,要不是她亲娘想着她叫她回来,估计是没有人记得谢家还有这么一个小姐了。”
另外一个声音“啧啧”起来,“别不平衡了,就是出身比你好也是本事,而且——谢瑶嬛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没用,她作为穿越女,长得漂亮身份高贵,这么低调应该是惹人怀疑的,你有没有查漏什么?”
我在听见谢依依说起“安排车祸”的时候就已经六神无主了,现在听见她们主动谈起穿越司,我的震惊已经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了。
所以我忍住内心里一万只***呼啸而过想咆哮出来的冲动听着她们继续说下去。
谢依依笑的很开心,“穿越司说她的命格不好,是早死的命,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不过我在穿越前的确跟她有交集,我们两人同时做一个case,她用不光彩的手段谈成了,然后我的部门主管就以要拿这个case没做成解雇我来威胁我做他的小三,后来被主管的老婆发现把我打毁容了。”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有点愤恨,她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用她的脚在我的脸上……踩了一下。
我为了想知道我死之前“车祸”的真相,生生忍住了这种程度的耻辱。
果然——她继续说:“后来我就找了几个亡命之徒开车撞死了她,她就成为植物人了。”
另外一个人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恶毒,人家抢了一个case你就把人家撞成植物人……”
谢依依微微一笑,“还不止呢,他的哥哥本来第二天出狱,可惜啊……因为知道自己从小到大放在手心里呵护的妹妹被撞成植物人了,就把那几个亡命之徒打成一等残废了,现在又回到牢里吃牢饭了呢。”
我的心猛的一沉,整个世界昏天黑地,我知道她是谁了。
她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没有原则没有下限的小三专业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