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再相见,我才畅所欲言;因为不再相见,我才笑得如此粲然。生命诡奇多姿,缘分美得令人心悸。
小阳,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是我买票那一刻,还是我上车的刹那?你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飘然落座在我身旁,成为我疲惫中的一个障碍、一帧潜在的风景。
小阳,你有一个多美的名字!每当看到或想起你的名字,我总觉得阳光灿烂的春天正向我招手,总觉得我又走在艳阳高照的秋空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你小心地观察着我,寻找一切说话的契机。最后你用了一个很笨、很蠢、很俗、很幼稚的方法——问时间。我淡淡地回答你,拒绝你的谈话。我太累了,需要一个无人打扰、没有喧嚣嘈杂的空间。
是什么驱走了我的睡意?是你探询的目光,还是你的一举一动?我尽管头脑昏沉,却怎么也睡不着。我们不可避免地交谈起来:风土人情、旅游景点、做生意、回家过春节……
你始终浅浅地微笑,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羞涩,处子般的明眸一闪一烁,竭力窥破或吸引点什么。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大理的白塔,边境城市的珠宝首饰、化妆品,南京的雨花台、玄武湖、夫子庙,云贵高原及安徽、山东的发展变化……你兴致勃勃地说着。当说到新疆的乌鲁木齐和塔城时,我眼睛一亮,知道我期盼的草原、沙漠即将从你口中汩汩淌出。果然,你让我处于“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茫茫草海中,我仿佛成了那个身着红装、手持牧鞭、骑马飞驰、欢歌纵舞的哈萨克族牧羊女。
你一定捕捉到了我眼中的陶醉和激情,顺理成章地邀请我去春城看红嘴鸥。我知道,在你的潜意识里,我已是你人生旅途的忠实伴侣,你以为今后的旅游和人生不再枯燥无味,因为有了我。我的心不由得轻轻一颤,我这样热情无忌地和你畅谈,完全是因为我们转身即成陌路、此生很难再次相见!
你用自以为巧妙的方法询问我的住址,毫无保留地讲述着你的一切。讲到春节回家无事可干成天打麻将时,你惊恐地看了我一眼,怕我因此而责怪或看不起你。我知道,我的影子已无法逃脱地撞进你的心扉,你从此会做许多绯色的幻梦,会把我当成人生的一个目标去追求,直到有一天发现我成了别人的新娘。我在心里深深地责备自己——为什么要让你凭空多一个梦想,然后眼睁睁看着这个凄美艳丽的梦一点点破碎,成为永远的心伤。
你的纯真幼稚、心无城府和我的容貌气质,是世间最美的风景,我们无法抗拒这风景的诱惑。缘分注定我们要相遇、相识,然后相别。只是,我们应该洒脱些,挥手再见后,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去走我们原来的路。
充满希冀的离别是无足轻重的。小阳,你是否想到我们此别不再相见?你稚气地递过名片,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在旅馆、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又返滇。我的心一阵阵酸楚,意识到在未经历过情感生活的你面前,我是一个爱情骗子,让你不久就会知道——真爱是天上的星星,无论你手伸得多长,永远也抓不到。
小阳,就让我们把这次美丽的邂逅,深深地藏在记忆中,然后一如既往地走我们各自的人生路,平静地笑对春花秋月。因为,我们从此不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