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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同行切磋

高速公路上,一辆中巴风驰电掣地驶过。

杨震忠、萧莉赔同汉斯和他的女助手一起坐在车上。杨震忠坐在汉斯对面,他问道:“汉斯先生,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您的中国话何以说得这么好?”

汉斯呵呵地笑了,“杨先生,不瞒你说,我可以算是中国通。”

“哦?”杨震忠吃惊地瞪大眼睛。

“我是你们中国人的学生。台北大学语言系毕业,还在北京大学进修过。”汉斯笑着说。

“哦,怪不得呢。”杨又问道:“汉斯先生,您说我国的毒品问题,有没有可能得到解决呢?”

汉斯沉思了一下说:“这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谁都不可能彻底解决毒品问题。”

女助手插言道:“因为那是上帝对人类贪欲的一种惩罚。”

杨震忠又问:“汉斯先生,我想请教一下,为什么毒品现象屡禁不止,越禁越多?到底是我们民族的素质有问题还是禁毒的实力有问题?”

萧莉笑着说道:“汉斯先生可是联合国的禁毒专家,也是著名的学者。”

汉斯谦虚地笑笑,摆了摆手道:“我是毒品问题专家。你刚才说民族素质问题,而素质是由两个因素决定的,一个是文化,一个是教育。中国是个文化大国,美国是个教育大国,但这两个大国有哪个不被毒品的洪水冲得七零八落?由此看来不是素质问题。”汉斯顿了顿,继续说:“我在联合国时和他们辩论,有人说毒品难禁,是由于资本主义自由度太高,这是糊说。东方社会自由度不高,但也一样毒祸蔓延。所以它也不是社会制度问题。那么它的实质在哪里?在人性。贪欲也好,渲泻也好,疯狂也好,总之是一种生理和心理的不正常欲求,有欲求就有产品,就有毒品黑市,这是必然的。有一派理论叫作‘扫清论’,认为毒品可以扫清,我认为那是痴人说梦。我的理论叫‘控制论’。禁绝或扫清,请问有哪一个国家做到了呢?没有。所以说,这又是一个上升到哲学领域的问题。”

杨震忠瞪大眼睛问:“哦,这毒品问题还这么深刻?”

汉斯颇有深意地一笑,“你们中国有个叫老子的哲学家,提出‘一阴一阳之谓道’的思想,我认为他讲透了宇宙阴阳对立统一的根本法则。就像战争与和平根植于人性的深层一样,毒品的实质也是根植于人性深层的两股对立的力量。不管多么伟大的政治家,他敢夸海口说我能消灭战争么?你也不敢夸海口把毒品彻底消灭,除非你把人类都消灭。所以,能控制住毒品的泛滥已经很不错了。”

萧莉问道:“汉斯先生,您视察了我国的北京、上海、甘肃等地,对我们的禁毒工作有何评价?”

“不敢恭维。”汉斯耸了耸肩。“你知道我是个很挑剔的人,我的使命不是来说好话、唱赞歌的。要下最后的结论,现在还为时过早。我要是发现问题,挑出毛病,我的可敬的同行,你们不会把我驱逐出境吧?”

杨震忠和萧莉都笑了起来。汉斯做了个滑稽的怪相,但旋即眼光变得锐利起来,“禁毒已经从表层向深层转化了,必须指出这一点。当然,如果中国同行能够有效地扼制住‘金三角’进入中国西南边境的通道,堵住由香港进入国际市场的大门,那将对全球缉毒的统一行动起到莫大的呼应作用。不过今天,萧莉小姐,你准备安排我们去哪里呢?”

萧莉说:“我们先去青少年宫看看那里的禁毒展览吧。”

“中国青少年吸毒问题严重,”汉斯说道:“先从他们抓起,这个思路是对头的,不过还要看具体怎么做。”

少年宫办公室里,一个短发女青年走进办公室,来到一个正俯案沉睡的女子跟前,推了推她,“黎虹,黎虹,大白天又睡觉,昨晚又跳舞了吧?快起来。”

黎虹好半天才抬起头,揉了下眼,懒洋洋地问道:“干啥呀,不是快下班了么?”

短发女子:“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呢。快起来吧,我的黎妹妹,又来了一批中学生,该你讲解了。”

黎虹很不情愿地揉着惺忪的睡眼,“咳,讲解,讲解,没完没了的讲解,吸毒者一点儿不见减少,讲来讲去有什么用?整天对着那些血疵乎啦的图片,烦都把人烦死了。”说着她伸了个懒腰。

短发女子问:“哎,你不是说下个月就调到市外办去了么?我真羡慕你,有个当市委书记的好爸爸。”

“有个好爸爸有什么用,现在关键是有个愿意帮忙且帮得上忙的好爸爸才行。”黎虹懒洋洋地说。

“怎么,市委书记帮忙还不容易?打个电话就OK了。”

黎虹有气无力地说:“姐们,事情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哦,官场上的学问,深奥着呢。好了,还是听天由命吧,该去宣传伟大真理了。哎,李姐,我今天喉咙不舒服,等一会,那封‘绝命书’你就帮我念念吧?”

“行啊,谁让咱是作大姐的呢。”说完她俩一起来到大厅。

这是一间约一千米的大厅,大厅四周的展板上挂满了各类图片。图片清晰地向人们展示了吸毒的各种惨状和可怕的后果,一群又一群青少年在成人和教师的带领下在这里参观。

汉斯在萧莉和杨震忠几人的陪同下走进展厅。

此时黎虹走上了讲台,清了清喉咙,对着下面黑压压一群青少年讲道:“青少年朋友们,你们好。欢迎你们来参观由市团委举办的禁毒展览。同学们,自从八十年代中期以来,毒品从金三角一线向我国境内渗透,一度在我省境内泛滥成灾。毒雾黑烟扭曲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灵魂,铸造了一起又一起阳光下的罪恶。吸毒、植毒和贩毒成为阻碍边疆经济腾飞的严重社会问题。大家看图片,在吸、贩毒的人群里面,青少年的比例占到90%以上。这说明什么问题?一方面说明青少年正处在生长发育阶段,人格尚未定形,自我意识尚未确立,是非观念比较淡薄,比成人更容易受到毒品的侵害。另一方面是政府的禁毒措施和向全社会宣传毒品的危害的工作应该进一步得到加强。与其说这些青少年是吸毒者,不如说他们是受害者或失足者。大家看这张图。”

黎虹指着一张图继续说道:“同学们,请看这幅图画,这是一个滑下毒品深渊的17岁的男孩留给父母的绝笔画。”黎虹手里的图画上,是一条毒蛇紧紧地缠在一个男孩身上的可怖形象,形似骷髅男孩张开大嘴向天呼喊……

黎虹:“有一天,他趁父母出差之际,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用纸条封严了门窗,然后给父母和警察写下了两份遗书。最后,他痛苦地拧开了煤气开关,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候着死神把他带进地狱冥府。四天之后,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和遗书。且听听一个死魂灵痛苦的呻吟吧。”黎虹抬手指了一下李姐,然后在一旁坐下。

李姐手捧遗书念道:“尊敬的警察:我是一个卑鄙的吸毒者。自今年染上毒瘾,我便陷入一个不可自拔的深渊,但又不敢让家里知道。为了吸毒,我只得离开工作岗位到社会上鬼混,每日在外偷窃、诈骗、抢劫,用以满足我吸毒的欲望。我后悔极了,但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吃,自认唯有选择死亡来解脱污浊的躯体与灵魂,这才是我最后的路。愿我以死的教训来告诫同龄的朋友们,千万小心啊,毒品是一种一碰它就死定了的魔鬼!尤其是海洛因,那无攻不克的白色幽灵,朋友,在我的死尸面前警醒吧。死之前,我会像个强盗一样偷光家里的一切,为最后一次享乐而筹资。我真正无可救药了,上帝,我是一个想进天堂却错进了地狱的人,请宽恕我无知下贱的灵魂吧。一切被我的恶行造成了痛苦与不幸的人们,我会永远在九泉之下向你们忏悔。”

李姐顿了一下,抬头扫一眼屏息凝神的听众,继续说道:“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匆匆地走了,是毒品毁了他的一切,他想用青春的血来洗刷自己龌龊的历史,但付出的代价毕竟太沉重了。”大厅里一片沉默,人人脸上都透着凝重的表情。

萧莉走到黎虹身边和她小声交涉几句,黎虹点点头。萧莉走到台上,对台下上千名学生说道:“同学们,我是咱们省公安厅宣传科的,我叫萧莉,今天陪同联合国缉毒署的汉斯警官和丹妮警官来参观展览,汉斯警官非常想和大家见见面,我们欢迎他给我们讲几句话好不好?”

台下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汉斯从容不迫地走上台来。

“亲爱的中国少年朋友们,你们好,我们从遥远的大洋彼岸来到你们美丽的国家,今天能有机会给你们讲话,我感到非常荣幸。毒品问题是当今世界的十大问题之一,是全球性的灾难,任何国家和地区都不能幸免。但是在你们国内一些地方,我看到了很多类似的展览和反毒、防毒的宣传,这在西方世界是不可想像的。美国是个自由国家,吸毒和戒毒完全是个人的事情,政府很少也无力组织这样的禁毒宣传活动,其他西方国家也一样。但中国不同,在禁毒方面,中国构筑了一个立体网络,或叫作群防群治,特别是抓住了青少年教育这个中心环节。你们的经验和作法,值得美国和西方许多国家研究。我在联合国是研究毒品的社会成因问题的,我来中国的目的,是为了寻求一条共同解决毒品问题的有效途径和方法的。我是个从不轻易夸奖别人的顽固的老头,但是,我要说,你们的政府是一个负责而有效的政府。希望你们省的毒品问题,在你们的配合下得到有效的控制。我在拭目以待,联合国在拭目以待,世界也在拭目以待。”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汉斯向大家挥手告别。

一个大院,院门口挂了个白底黑字的牌子:景洪市第三戒毒所

一辆警用三菱吉甫开来,停在大门口,从车上走下汉斯、丹妮和萧莉,三人向守门的民警打过招呼,走进院子。院子有一个足球场大,整齐地排列着十几栋红砖平房,在架有铁丝网的高墙上,写着一排整齐的大字:扫除精神垃圾,净化社会环境;坚持查禁烟毒,维护社会治安。

女所长热情地迎了上来,她约模四十多岁,一身干部打扮,和三人握了手,“早就听说你们要来,真是太欢迎了,这对我们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和促进,先请到办公室坐。”

进了办公室,汉斯和丹妮立刻被挂满三面墙的锦旗和奖状所吸引。女所长介绍了管教民警和唐医师。

汉斯:“所长女士,你们这里像一所监狱嘛。”

民警有礼地回答:“汉斯警官,我们这里不是监狱,对吸毒者的管理程度严于流浪者而宽于收审人员,是一个限制行为人自由度的地方。因此,这里的人都称为学员而不是犯人。”

女所长平静地介绍道:“我国禁毒法明文规定,凡吸食或注射毒品成瘾的人,依照本规定予以:1、责令限期戒毒;2、收容强制戒毒;3、劳动教养戒毒。我们这里的400名学员大都是因为限期戒毒无效而被送来‘收容强制戒毒’的。我们采取的是对吸毒者进行思想教育和药物治疗并举的方法,使他们戒除毒癖。我们每天上午安排军事训练,走队列,练拳击,练俯卧撑,跳绳,跑步,下午安排学习,一上政治学习,二是法律知识学习,晚上朋多安排文体活动。”

汉斯问道:“你们的治疗期多长时间?”

“一般为六个月,有的毒瘾较轻的学员,三个月就能康复。”

萧莉征求所长的意见:“能带我们参观一下学员宿舍么?”

“完全可以。”他们一起站起身,走出门来到走廊上。学员宿舍分列在走廊的两侧,他们路过的每一间宿舍里都森严肃穆,窗明几净,异常干净。单人床或双人铁架床上,被子叠得见棱见角,洗漱用具排列得整齐有序。

他们从房间走出来,走廊上的壁报吸引了汉斯等人。占了整整一面墙的禁毒专栏,有宣传政策法规的招贴画和各种海报,有学员的文学作品,更多的是学员的‘决心书’‘悔过书’。

汉斯注意地看了一篇文章,脸上露出笑容。

这时,一声声哀嚎和哭喊从禁闭室里传来,汉斯一行推门走进室内。只见七八个男女青年或躺或卧或滚,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呤。他们有的用头撞墙,有的乱扯衣服相互嘶咬,血水口水汗水印满了一地,其中一个高喊:“让我吸一口,行行好吧,我的骨头缝里有几万只蚂蚁在爬,给我一把刀,不然就让我去死……”

汉斯等人痛惜地望着这个场面,所长小声说:“刚来都是这个样子,这是戒毒中最痛苦的开始,有时候,为了让他们安静下来,只好给他们一些掺了安宁药的葡萄糖水喝。”

出了禁闭室,再往前走,一间女生宿舍里传出优美的歌声。一个个正襟危坐的女学员们,虽然脸色仍然透出腊白色,双双大眼中,仍有惊悸之色在闪动,歌声透露出的情绪还是饱满和昂扬的……

拐过一条走廊,他们来到操场,男学员们正在走队列。他们穿着统一的号衣,个个表情焦灼或麻木,在武警的口令声中,动作兵马俑般地机械和生硬。

然后他们一起来到医务室里,汉斯对热情接待他的唐医生问道:“听说你们中国人根据中草药发明了一种戒毒新药,我可以看看么?”

唐医师:“当然可以。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是我们用来治疗毒瘾的药。这是‘美痛散’,‘鸦片酊’、‘樟脑酊’,还有解救吗啡、卡洛因成瘾性中毒的‘盐酸纳络酮’。这一种是我省中药厂生产的解烟丸。”

汉斯抬头对众人道:“应该说生产一种能够破坏人体内烟毒素抗体的戒毒药,是当今世界共同寻求突破的重大科研课题。我认为在这方面,中国同行的成就是引人注目的。”

唐医师谦逊地笑着说:“为了攻克这一难关,我们新近研制了一种药,取名为‘戒毒919’,它不仅能破坏烟毒素抗体,而且服量少,疗程短,效果明显,是根据中医学辨证施治的理论基础研制的,现在还是散剂。它可以在30分钟起作用,持续12小时,10天一个疗程,烟毒素能从人的小便排出,还能调节内脏各组织器官的功能,促使身体康复,达到彻底戒毒的目的。”

汉斯感兴趣地伸出手:“能送给我几个么?我要带回联合国研究,如果效果理想的话,我会建议在全世界推广。”

“当然可以。”唐医师送上一大包各种中国发明的戒毒新药。

“所长女士,有了这样好的药,能彻底戒断么?”汉斯转头问女所长。

“这还很难下结论。”女所长沉吟道:“一般看来,凡是出去的人都是治好了毒癖的,但是不瞒你说,我们的复吸率居高不下,出去以后90%的人复吸,我们这里就有‘二进宫’的,还有‘三进山城’和‘四要面子’的,这个问题在困扰我们。”

“不光你们。”汉斯接着说:“美国尽管采用最科学、最先进的办法来戒毒,但复率仍达到90%以上,德国也达到87%。可以说复吸率居高不下是整个国际社会多年来一直没有解决的问题。就像爱滋病一样。这个问题不解决,就存在一个潜在的毒品需求市场,而一旦这个市场存在,想要解决毒品问题,无疑是痴人说梦……”

戒毒所大门口,女所长将汉斯一行人送到汽车边,握着二人的手说:“解放初期,我们曾进行过中国历史上的第二次鸦片战争,曾经成功地禁过毒,今天无论哪方面条件也比那时好。这一场第三次鸦片战争,我们中国人有决心打赢它!”

汉斯语气凝重地说:“我相信并等待着这一天。”

汽车启动,汉斯等人上了车,向所长等人挥手告别。

下午两点半,公安局一间大办公室里,黎书记正坐在办公桌上看文件,黎虹推门走了进来。

黎书记抬起头,摘下眼镜,问道:“虹虹,你怎么到这儿来啦?”

黎虹噘着嘴说:“爸,在家里又见不到你,打电话秘书老说你在开会,我估计你一定在这里。”

黎书记不耐烦地说:“我很忙。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过几天回家再谈。”

“忙,忙,忙,老是很忙,我的事就不管了?”

“什么事?”

“调动的事呗。”

黎书记低下的头又抬了起来,“调动?哦,想调外办的事啊。虹虹,不是爸爸批评你,你说自参加工作以来,你调动几回了?三次了,我的大小姐。在团委宣教馆的工作挺不错的嘛,很多人想进还进不去呢。虹虹,别这山望着那山高了,好好安心工作吧。”

虹虹嘟起了嘴,“在那儿每天都和毒品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打交道,没意思透了。再说你上次答应人家的嘛。”

“哦,和毒品打交道没意思?”黎书记正色道;“那我这工作有没有意思?不也是成天和坏人和毒品打交道?你还天天教育人家呢,我看哪,你自己要好好工作,干部子弟一定要注意影响。”

虹虹嘟起嘴:“爸,你看你,答应人家的事又不办。”

“我说办就办了?”黎书记戴上眼镜说:“我问过了,现在外办没指标,三个外院毕业的研究生还等着呢。”

“那怎么办,人家都急死了。”

这时,肖局长推门走了进来,笑呵呵地问道:“什么事啊,急死了?”

黎书记向肖局长介绍道:“老肖,这是我的女儿。”

肖局长在沙发上坐下:“见过,见过,上次参观你们的禁毒展览时见过了。你的口才给我印象很深。怎么,今天白天没上班?”

黎书记没好气地说:“人家想转移阵地。”

“哦?只要有利于消灭敌人,转移阵地未偿不是好事啊。”肖局长笑着在对面的沙发落座。

“她呀,是临阵逃脱,不想再搞禁毒宣传了。”

“那,对宣教馆可是个损失哟。”

黎虹赌气地站起身来,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出门去。

黎书记指着女儿的背影说:“你看你看,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管教了。”

肖局长苦笑道:“是啊,现在家长们又多了一层担心。过去还有望子成龙这一说,可现在,不指望成龙成虎,只要孩子不吸毒,不成鼠就谢天谢地了。”

黎书记向椅背上一靠,“毒品的锋芒不仅仅指向年轻一代,甚至有干部、教师、科研人员、科技界、文艺界的人。最让人担心的是,有些缉毒一线的干警,也滑进了毒品的深渊。”

肖局长的声音充满了沉痛和无奈,“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老画家,儿子在昆明读博士研究生,结果吸上了毒,一次注射过量,没抢救过来,死了,老头一下刺激过度,神经失常了。多么可惜呀!”

黎沉痛地点点头,说:“我知道,老肖,你说的是萧莉的爸爸萧洪昌。他可是咱们省的著名画家啊。”

“是啊,看,我送给你的这幅字,就是他送给我的。”肖局长指着墙上的一幅书法作品说。

黎书记凝望着墙上“长城剑”三个元气淋漓的大字,久久说不出话来。

黎书记的双眉皱成一个川字,“咳!这毒品真是万恶之源哪,它引发的连锁反应,不知葬送了多少家庭、多少人才啊。老肖,有时候,我总有一种负罪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惭愧和自责,就像心头压了一块石碑一样,这个城市发生的每一场毒品的灾难,不能说不是我们工作的失职,其中都有我的责任……”

肖局长埋头狠狠吸了口香烟,眼中隐隐有泪光在闪动,“老黎,我也老在担心,我们守不好这座城市,就要成为历史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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