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她离开京师之后,曾经不止一次想要和母后通信,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和母后知道事情之后会起得怒火,终究还是没有动笔,谁知道就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的母后竟是因为思念女儿疯了……
聂云裳顿时红了眼眶,泣道:“是女儿不孝,竟是连累母后受苦。只是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女儿也已经是无法后退了。但求父皇看在过往的父女情分,夫妻情分上,多看顾着母后一些,让她得享天年……”
仇贵妃听到这里,不由去看聂临,见他似乎也有些被说动,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掩唇道:“公主这话说的,倒是让本位不解了。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发妻,皇上自然是会好生看顾着皇后娘娘的。莫说皇上了,便是后宫妃嫔,自然没有一个人会亏待了皇后娘娘去的。公主实在不必拿出父女情分说事,那不仅仅是公主的母后,还是天下万民的母亲啊。便是为了天下万民,难道皇上还会让人欺辱了皇后娘娘不成?”
仇贵妃这话,说好听了是在帮着聂云裳让皇上回去了之后不要忽视了皇后,说难听了便是说聂云裳怀疑皇上会对皇后下手。
聂临自然也是听出来了话外音,不由便多想了一些,对聂云裳的到来,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欣喜了。
仇贵妃立即感知了聂临的感情起伏,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随即便掩去了,只是柔声道:“皇上,您看,昌平公主自从嫁到了青州,便是难得再见到皇上了。如今好不容易亲父女团聚,您怎么还让公主站着呢?”
聂临反应过来,让聂云裳坐下,道:“你来了青州这些日子,想来也吃了不少苦。朕知道你代替永明上了花轿之后,虽然。但是也只能给了你公主的份位,等过一段时间,朕便会向朝臣说明,恢复你原先的昌平公主的封号。”
聂云裳即使再自我,也明白一旦聂临恢复自己的封号,会面临怎样的境地,不由泣道:“是女儿一时任性,让父皇忧心至此……实在是女儿的罪过。”
仇贵妃却是急忙打圆场,道:“皇上,公主,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这好不容易见个面,怎么还没有多少时间,公主便哭了两次了?亲人相见,原本是件好事,怎么能够哭哭啼啼的呢?”
聂云裳拭去了眼泪,并没有在意仇贵妃的话,只是向聂临道:“父皇也不必恢复女儿以前的封号了。只是父皇,为什么父皇要刻意为难赵国公呢?如今女儿是赵国公的儿媳,若是赵国公出了事情,女儿自然也是不能够幸免的。当时知道父皇想要除去。父皇,您是不要认我这个女儿了吗?”
聂临顿时一怔。
仇贵妃见聂临面露难色,不由开口道:“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皇上是公主的父皇,自然是愿意看见公主您好的,哪里会故意要陷害自己女儿的公公呢?其实也是本位不对,若不是本位突发奇想想要来青州看看,也就不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了。连累皇上被公主误会,幸而没有造成父女反目,不然却要本位有什么颜面去见皇后娘娘啊!”
聂云裳却是看了仇贵妃一眼。在聂云裳心里,仇贵妃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光看看她从原本的厉王侧妃成为如今的仇贵妃便知道这个女人是能够让聂临罔顾一些事情的,而这些事情必然也是包括张皇后和聂云裳的;但是此时此刻,这个仇贵妃居然为了自己的“仇人”向聂临求情?
聂云裳不敢接受仇贵妃的人情,就是担心一不小心便被算计了去,便道:“仇贵妃何必如此说?倒是显得母后不能容人了。母后向来宽厚,想来只要仇贵妃事事端平,母后自然是不会怪罪仇贵妃你的。”
仇贵妃听到这里,却是忽然起了感叹,道:“事事端平?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得很啊!”仇贵妃额说到这里,不由看向聂临,眼眶微微泛红,“皇上,想当初皇后娘娘尚且清醒之时,后宫之中虽然姐妹争宠,但是总归是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来的。但是自从妾身接下了这份重任,愈发觉得疲累不堪,只是对皇后娘娘愈发敬佩。妾身自问没有办法做到如同皇后娘娘那样一视同仁,只能够向皇上请罪了。”
聂临脸色微变,看向聂云裳的眼神也微微有些不满,道:“这与你何干?云裳,你先回去吧。说起来你也是嫁出去的人了,不好留在这。”
聂云裳原本说出这些话只是为了提点一下父皇自己的母后比起仇贵妃来能干得多。但是聂临却是没有兴趣听她说这些,竟然直接便赶人了。
但是即使聂云裳对自己的父皇的行为有再多不满,此时也只能够遵照聂临的意思,离开了行宫。
而聂云裳一离开,仇贵妃便是终于掉下了眼泪来。
聂临顿时便急了起来:“你这是哭什么?”
仇贵妃却是用帕子掩着唇,呜呜咽咽地哭着,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聂临立即联想到了方才聂云裳说的那些话,顿时便沉了脸色:“是不是云裳那些话,让你伤心了?”
仇贵妃却是摇了摇头,抽泣了几声,方才带着哭腔开口道:“公主说的那些话,虽然有些刺耳,但是却是事实。妾身虽然比较得皇上喜欢,但是却的确不如皇后娘娘。当初皇后娘娘在时,后宫里头哪里有这么多阴谋诡计?只是如今皇后娘娘一出事,什么事情也都出来了。皇上,妾身真的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聂临听到这里,哪里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顿时便有些心疼起自己这个宠妃来:“阿萱,是朕忽视了你,还以为你……现在你有了身子,更不能够为了这些事情劳累了……”
仇贵妃抬头看向聂临,眼里梨花带雨的忧伤却是让聂临心里更加痛惜:“皇上,妾身知道自己身份地位都是不能够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的。妾身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不能向皇后娘娘那样,管理好后宫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皇上便是怨怼妾身,妾身也并没有半点怨言。但是皇上没有,还对妾身一如既往,这要妾身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皇上……”
聂临听到这里,不由心下微叹,道:“阿萱,这些事情又岂能够怪你呢?你原本……罢了,不提过往的事情。你如今有了身子,便将后宫的事情放上一放,好好养好身子才最重要。至于那些事情,不是有丽妃和惠妃吗?你让她们去做便好了。”
仇贵妃听到这里,想了许久,方才点了点头,道:“既然要分权,不如还是算上王淑媛和李靖娥吧,毕竟也是跟着皇上的老人了,妾身心里也放心一些。”
聂临见仇贵妃居然还记得自己有过的女人,不由有些惊讶,便道:“便如你所说吧。”
仇贵妃又想了一会儿,方才道:“皇上,礼不可废。虽然皇后娘娘如今已是疯疯癫癫的了,但是毕竟还是皇后。妾身既然要分权给旁人,自然是要和皇后娘娘说一声的,少不得还要请几位姐妹也同本位一道去拜见皇后娘娘,向她说明。”
聂临却是想到仇贵妃如今有着身孕,不由皱了皱眉头,道:“她已然是神智不清了,你怎么能够去见她?若是伤到了该怎么办?”
仇贵妃却是笑了。她原本眼眶红红,此时笑出来,倒是有一种故作坚强的意味在里头:“皇上,妾身方才便说过了,礼不可废;况且妾身只是带着姐妹们去见见皇后娘娘,并不会刺激到皇后娘娘的。再说了,即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边上还是有人跟着的,难道能够有什么大事吗?皇上,您也是不会让妾身有事的,不是吗?”
聂临张了张嘴,方才叹了一口气,道:“朕说不过你。”
仇贵妃知道事情成了,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哪里是皇上说不过妾身?只是皇上从来没有想过同妾身计较罢了。”
“她还想要怎么样!”左尚同皱起了眉头,道,“虽然息泱是以咱们的侄女的身份寄居在左府的,但是你我也是知道息泱的身份并不简单,怎么能够送到赵国公府去做滕妾呢?简直胡闹!”
方氏却是颇为埋怨地看了左尚同一眼,道:“你说这么大声做什么?当心让人听去了。老爷,你也应该知道如今慧娘的境况,要不是真的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如她这般喜欢赵湛,岂会找一个人去分宠呢?”
左尚同依旧皱着眉头,并没有松开的意思:“男子三妻四妾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赵湛身为世子,子嗣自然是更为重要,而且他现在也不过三个侍妾罢了,怎么偏偏慧娘就忍不了了?”
方氏咬了咬牙,立即分辩道:“老爷您说得倒是简单!您也不看看,如今世子后院里头有谁怀着孩子呢!那个郑氏,我看着就觉着她的尾巴已经翘到了天上去了!还有那个桑墨,还是从慧娘身边出去的呢,结果到了现在,明明自己受宠,她却是连半个字都不愿意提到慧娘!你说,慧娘怎么能够不急,我做母亲的,又怎么能够不急呢?”
左尚同闻言,却是冷笑道:“不过是两个通买卖的妾侍罢了,难道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慧娘是世子妃,只要没有什么大错,世子还能够休弃了她不成?即使郑氏当真能够生出儿子来,也不过是庶子罢了,慧娘是正妻,自然也是那个孩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