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君点点头，道：“虽然这些很烦人，但是很有用。只是？”
李俊鹏皱眉：“只是？”
莫小君目光闪烁，半天道：“只是，次从学了这个，我变得有些奇怪。”
李俊鹏道：“怎么？奇怪？”
小君看着李俊鹏，突然道：“你保证听了之后不会讨厌。”
李俊鹏道：“我不会讨厌。”
莫小君点点头。
“会变得吸引很多奇怪地东西，然后自己？也会奇怪。”
莫小君看着李俊鹏认真而好奇地看着他，似乎想起来什么，露出那诡异的笑容，低声道：“你不是问我怎么解决的那些残魄吗？我记得我刚刚说过了呀。”
李俊鹏想起火车上她发青的面孔和颤抖的身体，皱眉道：“不要那样说自己，你明明也很害怕。”
莫小君听到他的话，嗤笑一声道：“我怕的不是他们。不过是？”
又道：“你不相信我？”
李俊鹏猛地吸了一口烟，道：“你真的不是说笑？”
小君低笑。道：“没有骗你哦。”
说着眯起了眼睛，舔舔嘴角，似乎回味什么，表情越发诡异，眼睛微微眯起，着魔般喃喃道：“不过是怕控制不住自己，但是？真的味道很好？”
李俊鹏恍惚她觉得她挂着鬼魅微笑脸孔和肖涛那晚月光下露出尖齿的样子重合在一起，他觉得全身寒毛耸立，不禁喃喃地吐露出两个字：“怪物。”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小君已经收了笑容地定定看着他，但眼睛里似是水波荡漾的余韵还没散开，魅惑直至，却冰冷异常。
李俊鹏看她的样子，不由有些发毛，惊恐的瞪着她，小君却只一会儿便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有些苍白的面孔，挂着发青的大黑眼圈，水波荡漾的眼睛堪堪困住泪水，轻咬着嘴唇，似有些懊恼刚刚的失态，却强自镇定，低声道：“你说的没错，按普通人来说，我的确是个怪物。吓到你了，对不起。”
说着慢慢拉过被子将自己裹紧，背对着李俊鹏躺下，不再说话。
李俊鹏有些懊恼。
他心里其实早料想一些，他只是本能的讨厌那些黑暗的东西，内心鄙夷着你这些不敢见光的所谓的鬼神，那是不应该在活人的世界存在的，死亡就该结束，否则便会扰乱了活人，但他的家却被那样的方式拆撒，他不能忍受，他因为需要才去强迫自己了解。
但是越是了解，越是厌恶。
他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莫小君的不同寻常，却没想到莫小君的说法如此骇人，那一瞬他觉得不能忍受，不能忍受那样的莫小君，不能忍受他所认为的纯净的莫小君说出那么可怕的话，露出那么骇人的表情。
但是现在，他对自己刚刚说的话感到烦心。
他揉揉额头，低咒一声：“shit！”
小君却猛地坐起来，泪眼朦胧，却不肯流下那困在眼眶中的眼泪，死死地憋住。
一字一顿地说：“你说过不会讨厌。”
他看着小君，更加烦躁，站起来来回踱步。
等他停下来转过头看向小君的时候，不禁一惊。
他赶紧上前，捏着她的下颚，低声咒骂：“松开，该死的给我松开。”
小君却摇着头。依旧死死地咬着嘴唇，憋着眼泪不肯流出。
李俊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最后挫败地看着小君，低头附上她的唇。
他轻轻舔舐她唇上的血迹，低声哄道：“松开，乖孩子，松开。”
小君终于呜咽一声，松开紧紧咬住的唇，眼泪也随之溢出。
李俊鹏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等到平复下来，小君却埋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李俊鹏好笑地揉揉她的短发。
这样的小君很可爱，他很喜欢。
却又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
咬牙道：“以后，不许再？吃？那种东西。”
小君在他怀里，闷闷地点头。
随即竟吭哧吭哧的笑了出来，李俊鹏把她从怀里扒出来。
看她带着满脸泪痕地笑着，皱眉：“你没事吧。”
小君平复自己的笑意，好容易停下来，对李俊鹏摇了摇头。
“没事了，现在很开心。”
李俊鹏摇头苦笑，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小君。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明白过，但是，他却知道，现在的他。
执着的不仅仅是少年时的那个倔强有趣的小君。
他爱上了这么个奇怪地女孩，无论她是单纯的还是满腹心机，是可爱的女孩还是可怕的“怪物”他都爱着，无法放手，不能摆脱。
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看着推门而入的来人，无奈苦笑。
“跟丢了吗？”
肖涛放下水果，淡淡问道。
李嘉华点点头，道：“侥幸捡回了命。”
肖涛看向他，痞笑道：“既然这样就好好养病吧。”
李嘉华略显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道：“这样便可以了？”
肖涛望着外面的阴沉的天，道：“可以了，你应当比得上邱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术士吧。”
李嘉华嗤笑一声道：“那些不过是学些邪术，算不得术士。”
肖涛不以为然，幽幽的说：“你最好有这样的自信，否则姑父也不会放过你。”
李嘉华不说话了，肖慧珠还没醒来，而他看不出任何问题，莫凡对他已经不满了。
他不禁有些恼怒，但是想到这次自己也办得不怎么样便把辩解的话吞了回去。
想起收回的傀儡精魂，内心还是心有余惊，本是一直等着肖涛的审问，现在却发现对方对此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迟疑片刻，便道：“俊鹏并不懂异术？”
肖涛挑挑眉，道：“你想说什么？”
李嘉华吸了一口气，还是道：“门主，跟出去的残魂一只也没有回来，而我的引魂术消失于？一瞬。”
肖涛没有说话，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着。
李嘉华便继续道：“那让他们消失的只有？”李嘉华并没有说下去。
实际上他还想说中间可能有高人干预，但是他看着肖涛的脸色越来越沉，便不敢说下去了。
李嘉华想起半年前初见到肖涛的时候，一个面上总挂着痞痞笑容的少年，那时也是这样迷离幽深的眼睛，但又是也遮不住间或闪过的精明与算计，现在却半点看不清情绪了，若说有什么情绪，那便是淡漠，淡漠到好似一切在他眼里存不存在都不重要一样。
这种情况从他要求他去追踪莫小君开始，每日听他汇报莫小君的些许情况，眼里的淡漠越发寂寞，越发浓重。
但是他知道，一直都少年老成，办事狠辣利落的肖涛，真的快失了分寸，因为他体内的力量越来越不稳定，而此时，他不想再刺激他了。
他还记得那时相拥而眠的两个孩子，那个画面让他有一瞬的感动和羡慕，现在，他明白了，那种令人感动和羡慕的感觉的来源却是眼前之人深深的执念，那是直达魂魄的，所以才会被他察觉。
肖涛又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站起来，淡淡道：“我都知道了，你便好好养病吧，我想你应当知道怎么瞒住姑父。”
李嘉华苦笑，却还是点点头。
肖涛便不再说什么，抬步离开了。
他有些疲惫的回到家，爬上阁楼，将自己包在被子里，全是小君的味道。
从第一天无法追踪小君的动向到只能利用李俊鹏的精魂让李嘉华施展引魂术，每一天他都觉得很累，他的女孩儿想尽办法的逃开他，算计好了他的每一丝反应，无声地抗诉他的桎梏。
她把自己推入深渊，却不愿意他去救她。
李嘉华的话他不是没听明白，但是他的女孩儿不管变成什么也是他的女孩儿，他还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什么评判。
他这样想着心里却越发烦躁，他觉出体内的力量在涌动，越发汹涌，简直无法控制。
门被推了开，莫凡满脸胡渣，鬓角有些许花白，让他显得有些沧桑。肖涛抬起手，长长地黑色指甲锐利非常，他开口道：“你说过，将它练得锋利，才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莫凡转头看向肖涛，淡淡道：“有些东西并不属于你。”
肖涛瞳孔剧缩，猛地跃起，莫凡身体本能的躲避，长长地黑色指甲在莫凡的脸颊上堪堪擦过，肖涛却忽的回转，一下扼住莫凡的咽喉。尖利的狼齿狰狞的呲出，显示主人的愤怒，肖涛红色的眼睛闪过愤怒，低声吼道：“那一开始就不应该给我。”
莫凡感到咽喉的压迫越来越重，但依旧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狂的孩子，幽幽叹道：“涛儿。”
肖涛猛地惊醒，松开桎梏的手，背过身去，全身却依旧有些发抖。
莫凡皱着眉头，最终还是道：“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肖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听到莫凡的话僵了一瞬，但并没有回答，依旧背对着莫凡。莫凡沉思道：“我记得告诉过你，不能有执念，因为那会变成心魔，会害了你。但是？你对小君，太过上心，现在看，就已经是你的执念了。”
肖涛抬头看着自己的姑父，这是他的姑父，也是他的师父，是他自小崇敬的人，他不在乎别人的做法和看法，但是他不能不在乎莫凡的。莫凡是这个家的保护伞，莫凡让他成为这个家的下一个保护伞，他一直很认真，很努力。
但是，他没有想到就连小君也是莫凡保护这个家的工具，而现在，莫凡在使用它保护着这个家。
而他，却不能忍受。
莫凡说他对小君执念很深，也许吧。自从小君离开，他体内的力量更加不能控制，他知道，这是他心绪不稳的缘故。
莫凡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便坐到一边，道：“你果然成材了，怕是下次再动手，我真要死在你手里了。”
肖涛的模样完全恢复过来，站在莫凡面前，低头道：“涛儿知错。”
莫凡道：“错在哪里？”
肖涛道：“动了杀念。”
“啪”
肖涛狠狠地挨了一掌。
“错在忘了自己职责，擅自行动。”
肖涛不语，他没想到莫凡那么快就知道了。
莫凡揉揉额头，守在阿珠身边一天一夜，身体有些疲劳，真的是老了。
莫凡放下手，问道：“你这种情况多久了。”
肖涛顿了一下，道：“三个月。”
莫凡点点头道：“今天之后就住到石室里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