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想到当真如她所料，纪思嬛双眸微微睁大，佯装生气道，“还不快说？怎么？竟要卖我的关子？”
“奴婢哪里敢啊，”芝臻吐吐舌头，却是又上前了几分，道，“小姐，奴婢这些时日一有空子，就同那绿腰混在一处。她平素里最爱向旁人说自家小姐如何处事淡薄，生活简单，是如何如何的知书达理，修身养性。老实说，奴婢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纪思嬛忍不住勾唇，玉蝉在一旁拍了她一下，道：“说重点！”
芝臻挠头笑道：“绿腰这几天对奴婢说的最多的，便是二小姐潜心书画，爱上了百花工笔画。”
“百花？”纪思嬛眼眸微眯，捕捉到了她话中重要的信息点。
“可不是么？”芝臻继续道，“我过去倒不曾留心过二小姐养花一事，心想多半是照着前人画作临摹的吧，那样终归不如画实物来得好。便想着二小姐生辰恰是在春日，若是能送一株上好的牡丹，她必是极为欢喜的。随口问了句她家院子里可曾种过牡丹，谁料那绿腰竟说，是种过的！”
玉蝉听她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去了，不禁哑然失笑，“便是不能送牡丹了？那你可有探出什么别的东西没？”
“听我说完嘛。”芝臻撇撇嘴，嗔道，“那绿腰说，她家小姐虽然亲手养过许多株牡丹，却不知是府中土壤不适宜，还是方法不当的缘故，前后种过许多株，竟都纷纷地枯萎了。后来院子里改种其他的花卉草木，花开之后，也都活不长久。几乎每隔几月，就要全部翻新种植。”说到这里，她蹦到纪思嬛面前，道，“奴婢说这些话的意思便是，二小姐既然送牡丹，送这个作为生辰之礼，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最好是请人替二小姐照料照料，否则好好地一株花死了也怪可惜的！”
“你呀，操心都操到二小姐府中去！”玉蝉笑起来，转向纪思嬛正待说什么，却见后者竟凝神垂下了眼眸。向来警觉的她霍然觉察到什么，稍稍一想，便将原本的揶揄压了回去。
这时，纪思嬛却已然抬起头来，对芝臻笑道：“虽然你话说得绕了个大圈子，但是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我再好好考虑考虑。”语声微顿，问，“那绿腰可曾说过，纪云墨从何时喜欢上画百花的？”
芝臻冥想片刻，摇头道：“这倒不曾说过。”
“罢了，我也不过随口问问，还望她此刻仍旧有着这份兴趣才好。”纪思嬛笑笑，让芝臻退下。
芝臻立了个小小的功劳，闻言登时面露喜色，咧嘴笑着出去了。
房内再无旁人时，玉蝉这时候才对纪思嬛开口道：“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蹊跷之处？”
纪思嬛方才面上的笑容，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她微微敛了眉，道：“你可还记得……纪云墨最近几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是何等装束打扮？”
玉蝉沉吟半晌，终只是摇头，这样的细节，若非打从一开始就倍加留心，是如何也不会注意到的。
“我们从普水寺回来之后，纪云墨出府迎接时，身着粉色百蝶穿花蜀锦彩裙，发簪绢花，耳坠绿松石坠子；前些时日，她登门拜访时，身着丁香色滚边兰花纹锦留仙裙，发髻上依旧插着一朵绢花，粉中带紫，似是格外新鲜的紫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