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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身边是我的婢女翠云,她是天边的七彩仙子,她叫我姑娘,然后满眼泪水一直不肯离去。那么,两百年后,在我十八岁那年,再让我到这里来找我的夫君,即使我已忘了前尘往事,也一定要让我来到这里,让我再见到博雅,想起曾经的这座,无泪之城。

姑娘,即使你再强求也不可能跟城主再在一起,那时你已想不起他是你的夫君,也想不起他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么就告诉我,我的爹娘在这里。

天界的移形换影让博雅城彻底的消失于世,云台山被灵力无限的升高。他们以为如此我就会记不起,不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就会忘记。那位老人家的父辈曾经是守卫博雅城的将领,在天兵的战鼓声中他趁乱领命逃出了云台山,后来又回来山脚下安家落户结婚生子,他将这个故事世代的传了下去,因为雅哥哥知道我有一天会回来,他怕我因为找不到他而焦急忧心。

我是天界的灵使圣女,他们都叫我莫愁,因为我从前真的很开心,我不曾流过眼泪不曾忧愁过,遇上雅哥哥也是如此。也许所有的快乐都要付出代价,谁都不能例外,我不曾后悔过我唯一经历的一次爱情,也不曾后悔过如此千辛万苦的找上山去。我知道他会在那里等我,哪怕只是一个魂灵。

七、他已经变得很晶莹,小姑姑说莫愁,他是唯一值得你爱的男子,因为他的坚持。如果他喜欢你,等多少年他都愿意。

可是曾经的博雅城已经不在了,曾经那么多的欢声笑语,在天际的战鼓声中毁了痕迹。也许他们已经化为这云台山的一草一木,悲哀的看着他们的王的魂灵四处飘散不得安宁。

雅哥哥,我该怎么做?

莫愁,忘了我,我只希望你能像从前我初见你时那么快乐。

那年夏天博雅城中瘟疫肆虐,博雅在云台山顶祭天,我刚好收集灵台净水从天边经过,我看着他那么年轻虔诚的容颜,便下到凡间为他调配灵药,将净水倒入云台山的河流山川。于是很多人都开始祭拜我,博雅也将我供奉在楼台顶端,从那以后我经常去到那里玩耍,他也会时时的来看我。我以为日子就可以那样安稳开心的度过。可是天界很快的知道了我们,也许有压力才会有反抗,我们起初并不知道彼此竟然深爱着对方,因为有人要拆散我们,我们才会两情相悦的去紧握双手。

可是雅哥哥,你能忘了我吗?我不能,我做不到。

莫愁,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如昔,曾经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孤单的,独自在尘世中挣扎。我在想我会那么坚持一定是有什么在支撑着我,我却一直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有人在等我。

冬日里的朝霞很美,马上太阳就该出来了,雅哥哥守在这里两百年,是不是就为了等我寻去的这一天。

八、我以为所有的爱情都会有个好结局,可是雅哥哥,你拥抱了我,从此就将灰飞烟灭永不安宁。

我仍然义无反顾的扑进他怀里,我曾经做梦梦到他温暖的怀抱,甜蜜如昔。

莫愁,我还是等到了你,可还记得曾经的山顶,曾经的晨曦,还有那美妙的风笛。

他吹起了风笛,忧伤的乐曲犹如那日夜里婉转的歌声,他的所有的忧伤快乐都在那曲子里,他叫我莫愁,眼里滑出一滴晶莹的水滴。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里,我迅速的吐出自己的元灵向他抛去,我将自己剩余的九十九天生命给了他,其实只是想让自己安心。当年我们没有同生共死,多大的遗憾,如今我先离去,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一个离开的理由而已。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没有吞下我的元灵,他只是用尽全力跑过来扶起我,将我拥在怀里。莫愁,他叫我,我微笑,我们终于在一起。

所有的爱情故事都该有个大团圆的结局,即使它超越了生死没有了生命。博雅城只是个传说而已,只有爱情才是真实的风景,只要你虔诚之至的去牵手,也许就会有。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漫长的等待荒了流年,仿若天上人间。

一、那日大雨,林枫走进那家客栈时只遇见桑晓一人,他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女扮男装,可是他没有说明,只捧了大坛的酒走去她桌前。这位兄台,可有什么烦心事?

桑晓已醉得辨不清东西,睁着模糊的眼招呼他,兄台?来来,我们先干一杯!

干一杯?林枫被她扯着胳膊不放手,哭笑不得的坐下,您,喝多了罢?

喝多?她提高嗓门,哪里有喝多?!

林枫尴尬的抬头四下张望一眼,松了口气,周围原是没有人的。他轻轻推了推面前已趴在桌子上半睡半醒的女子,小姐,您这样,如何回去?

谁,谁是小姐?!面前的人还兀自嘀咕,以后要叫我公子,不许叫小姐!

他暗暗叹气,真是任性啊,手扶上她的肩望向窗外的大雨皱了皱眉,该怎么送她回去呢?

多日后再想起这一幕时林枫仍然紧皱着眉,此时桑晓已不在他身边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子渐渐淡出他的视线的?那日雨后他匆匆叫了轿子送她回去,半路却被一陌生男子拦下,他与他对峙良久他却只撩了帘子望了望轿中沉睡的女子随后看向林枫,她,拜托你了。

什么?林枫还没回过神他却已蜻蜓一点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你以为就你会啊?林枫跺了跺脚想要追出去,却听帘内女子低低一句,月夜,是你吗?

月夜,是你吗?

现在林枫看着手里的字条,是月夜捎来的,可他还没完整的跟他说过一句话,他们之间不过只一个照面的初遇,他竟会捎信来说,帮忙照顾一下桑晓。

桑晓?他笑。三年了吧,据他见她那次已三年了呢,送她回去后就传她与人私奔了。相爷之女竟与人私奔!这消息震动了京城,他亦是深深愣在那一刻钟之后才缓过神来。听说,私奔之人正是月夜呢,他懊恼,当时反是他挡了他们的道吧,竟是,这样的结局啊!

可现在,他反复打量手上的字条,地址模糊,却只说代为照顾一下桑晓。他的手有些颤抖,照顾一下会是多久?比一生一世,长或者短呢?

门外有人敲门,他知是娘亲,于是深吸口气露出微笑,娘,请进。

是我,林枫。

这声音一出他便愣在门里,他可真爱为她发愣啊,一次两次不够,却是在自讨苦吃吗?

外面天凉,你仍是要我站在门外吗?女子的声音有些委屈,却仍是柔得可渗出水来。他慌忙打开门便见她一袭白衣站于廊下,美好得犹如云中仙子一般,他揉揉眼,竟然,真的是她!

你……在这里……

是,无处可去,想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男子任由她拉着他走出大门,远远的他的娘亲正端着茶点站在一旁的角落里,却也是揉了揉眼,这个女子……她低语,“砰!”茶点散落一地。

二、你的修行已渐渐俗世化,这是我教你的吗?!

白胡子老道恶狠狠的教训自己跪地认错的徒弟,这小子越来越胆大妄为了,竟然在凡尘与一女子共度三年之久,冤孽呀冤孽!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师父,不是您想的那样!

白衣男子抬起俊逸的脸,眼里却有深深的哀愁。桑晓姑娘她身患恶疾,我只是帮她调理身体。

人家是相国之女还用得着你来调理?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一年之内不准下山!

可师父,她还在等我……男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是呢本是不可能的痴妄,多说何用。他反手扯下自己左袖道袍的一角,咬破食指快速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随后轻轻一吹,它便飘飘悠悠的往山下飘去。桑晓,事已至此,便是命定。

那日遇见,不过是平常的抓鬼捉妖,准备好道具早早潜入那座宅院中,院子里倒是幽静得很,只那红窗绿瓦边忽的便起了低低的轻吟:昨日春风乍暖,奈何今夜便寒了天。与你初识,便再不相见。别,时难。

他腾空的身子硬生生的愣在那里,这句,好熟悉!眼前恶鬼猖獗,他却是一下子走了神,若不是那女子甩出她手中的桃木扇,他是否就此被勾去了魂?到底是,谁勾了谁的魂?

好吧自此认识下来,此女乃相国千金,住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只说是,避风寒?他笑开来,这天寒地冻的,有在自己家暖和?女子低头,再抬眼时眼中却点点泪光。是,从小得奇病,家中呆不得,怕是,留在此让我终老了。

原是,如此。他轻叹。这就是富贵人家么?家中至亲也可如屋外小狗般,说被赶走就被赶走,有病,治好了不就成!于是轻拉过手去把脉,这脉把得越久眉头皱得越深。这是,什么病?他起身走至屋外,竟是不敢再回头。那女子倒过来浅笑陪他,公子不必介意,我自是惯了这病,知治不好,便也罢了。

你可信我?突的就哽咽了喉,生生拉住自己撕扯着的心,怎么忽然的,就这么不淡定了?

信,什么?女子依然低眉顺目,心却在那刻激荡起来。眼前这个人,不知为何,就是那样相信着的,不管遇到什么发生什么,她会信他,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一种依托。

随我走,我带你去治病,好么?

好,什么时候?答得那样干脆,两人都微微有些震惊。

三天后。

男子黑色的衣襟消失在夜色里时,她还在那里站着。她摊开手掌上那颗红色药丸毫不迟疑的丢进嘴里,一口咽了下去。她想起他们的最后一句对话,那么,你叫什么?

叫我月夜好了。

月夜!她抬头,好 啦,果真就如这夜中的月一般,他,是真实存在着的?忘了跟您说,我是叫桑晓的。

桑晓,我记下了。

空气中竟有他的回音,他一直在的?这是多么诡异的事情!她惊讶,他能听见她说话?是一阵低低的轻笑,真的走了,桑晓姑娘,三日后见。

随后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原来每个人心心念念最放不下的,便是那良纯美好的初遇。怎样在最美的时候,让你遇见最美的自己。

三、三日之后又是三日,日复一日竟是度日如年。他没有去,她亦从未离开。时光荒芜的就是这漫长的等待,那日她女扮男装去客栈喝酒,就那样认识了林枫。

林枫,花都城捕快,经历过一段不长不短的相思单恋,却是在某日清晨突然的就忘记了那位姑娘的脸。他一次一次的意图通过各种途径来想起她,终究未果,他在那家不大不小寂静清冷的客栈里遇见桑晓时,心上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一朵花轻轻开放了,可是他并不知道。他送桑晓回家,走在路上时雨已经停了,有阳光露出一个小角,于是他抬头,看见天空中还有一大片的乌云,便对轿夫说,走快点,也许还要下雨。

随后身前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他发誓他根本就没有看清这个人是如何出现的,就如平常传说里听过的鬼魅一般。可这世上哪里有鬼,于是他眨了眨眼,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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