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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幕后的掌门

两周后,我依然通过报纸广告找到一份跨行业的工作:推销化妆品。

这家企业规模不是太大,但是当年的经营理念很新潮:发展化妆品品牌连锁。代理的品牌是一个比较知名的法国牌子,翻译成中文是“最好的呵护。”

“呵护”牌化妆品是个大品牌,而在山东区域的总代理就是我所在的这家公司——“欣欣百货商行”。

“欣欣百货商行”也是一家民营企业,老板是个女人,我们都喊她老板娘。

进入公司的一周,除了进行关于“呵护”产品的培训,老板娘开始了“造神运动”,这个神,就是她自己,她要让我们这些打工仔对她产生崇拜的心理,她相信,这样会提高我们对她的认可度,让我们相信我们正在跟着一个传奇人物工作,让我们衷心为她卖命。因此,老板娘对我们讲了她的创业故事:

老板娘两年前只是另外一个本土品牌化妆品的专柜促销员,就是现在大家经常看到的在商场里面站在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和现在的促销人员不同的是,老板娘的容貌是比较丑陋的。

丑陋的老板娘当年在经常受到同事的嘲笑、老板的讥讽之后,竟然发奋图强,带着借的亲戚朋友的2万块钱去了广州。在广交会上,老板娘代理了一个国内品牌的化妆品,并发誓,要让这个品牌为自己创造出财富。经过她的努力,用了一年时间她果然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品牌响彻了齐鲁大地,而随着经验的积累和财富的增加,她又向国际化品牌的产品进军,拿下了“呵护”这个法国知名品牌的代理权。

听了老板娘的故事,我和许多人一样的对老板娘产生了崇拜之情,我们几个年轻人也下了决心,努力工作,希望能向老板娘那样的成功,赚到更多的钱。

一周培训结束后,老板娘开始了给每个人的分工,而我却比别人多做了一份工作。

我的工作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和其他业务人员一样,去各县区“游说”从事美容行业和化妆品行业的老板做“呵护”品牌的加盟店或经销商,我的另外一部分工作却是担当老板娘的文字秘书。

老板娘经常会有一些组织促销活动的念头和一些编辑宣传单的想法,由于本身文字水平有限,所以,老板娘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长的较像知识分子的我。我起先的工作是把老板娘口述出来的想法,形成文字,之后,我便能做到独立去编辑一些宣传资料,以及提一些小型的策划活动方案给老板娘。

老板娘对于我的这种对文字工作的热情,给予了大力鼓励。虽然,我每次出发之后顾不上自己的疲惫,熬夜赶制老板娘要的材料,她没有给我一分钱的加班费,但是现在,我特别感谢老板娘的慧眼识才,让以前从来不涉及文字工作的我走上文字之路,开启了我在策划岗位的先河铺垫。

老板娘是结了婚的人,自然要有一个丈夫。

老板娘的丈夫真正角色应该是老板,但是由于他实在是对老板娘太过于言听计丛,自愿甘做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所以,为了遵从他个人意愿,我们都不把他叫老板,而把他叫做“班长”。这个班长的称呼一方面来自他是老板娘的丈夫——“板丈”,另一方面,用他自己的话就是,他的工作仅是负责大事,即老板娘的三陪:陪吃、陪喝、陪睡。至于公司的财务、经营这些小事,他决不插手。因此,他整天和我们这群打工的人混在一起,成了我们的“班长”。

班长会在大家出发回来之后,顶着办公室不得吸烟的铁的纪律,带领大家品尝几包用他私房钱购买的“红塔山”;班长也会在哪位同学受到老板娘批评之后,用私房钱请该同学喝杯扎啤,以及为他糟糕的牌技输给大家十几块钱的赌资。

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年轻的我们认为“班长”就是我们的灵魂。所以,虽然某些事情对老板娘心存不满,但是顾忌到庸碌的班长对我们有哥们情谊,所以,很多对大家利益上不公平的事情,大家看在与班长的哥们面子上也都不去追究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班长”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却在一件事情中表现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锋芒。

事情是这样的:“呵护”牌化妆品为了促进销量,决定在省会一家高档酒店举办现场洽谈会。为了吸引行业人士的注意力和制造更多的现场气氛,我们设立了一个抽奖活动。所有光临洽谈会的人,都可以获得一个号码牌,在洽谈会结束后,进行抽奖,抽中者可以获得市场价五千元手机一部,总共设立两个名额。

活动当天,来的人很多,但是当场签定购买协议以及加盟的人员并不是很多,经过粗略计算,现场购买或订货者,营业额不足一万元。

在一片喧哗声中,抽奖活动降下了帷幕,人声渐渐散去。从热闹鼎沸到落幕收场,两个幸运中奖的人员在洽谈会上并没有购买任何产品,但两个人听到号码后很快在大家的睽睽注目下信步走上了领奖台,满面兴奋。

“怎么搞的,这次赔大了。”老板娘旋即拉长了脸,脸色像锅底一样黑,嘴巴里削出尖刀一样的愤斥,愠愤地看着我们,那眼神比刀子还凌厉,好像要从我们身上刨回那一万元。

我们一个个吓得手足无措,脑里一片茫然。

这时,“班长”显出了英雄本色,立即走到了台上去。他一边和获奖的二位握手,一边对台下说:“感谢这两位先生,今天获得我们的幸运大奖,另外,特别感谢二位已经答应向我们公司每人现场签定一万元订货合同,下面请两位签购销合同以及领取手机。”说完,班长冲那两人使劲地挤着眼睛,并给两人各说了一句其他人听不到的悄悄话。

这突如其来的订货合同,让台上二位领奖人一下不安起来,但是当着众人的面,这二位大人物又不能失去面子,当众表示自己不会购买产品,那样,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班长的悄悄话起了作用。于是,这二位当场签定了购销合同,引起台下的人一阵议论,话题是:“呵护”牌化妆品看来不错,要不两位怎么会立即购买。

“班长”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等到活动结束后,现场只剩我们公司的人和两名领奖者的时候,班长当着两个人的面主动把刚才签的购销合同撕的粉碎。

“感谢两位陪我演了一场戏。我们决不会在两位不自愿的时候,强迫您购买,不过,两位如果有购买意向,我一定再给你一个更优惠的折扣。”班长说。

那两位中奖者,在回去后一周之内,各自给我们公司下了两万元的订单。

我们追问班长为什么要在领奖台上请那两个人演戏。

“既然宣传,就要一个示范的结果,让他们演戏证明我们产品畅销吗!”当班长悠然自得的吸着烟给我们说这话的时候,我才感觉出,这个一直唱“红脸”的家伙,才是这个公司里最狡猾的实权者,而这红脸白脸的角色,只是他和老板娘这对夫妻的一种管理手段而已。

欣欣百货商行的市场份额越做越大,而我们这些业务人员,在完成了全省十七地市的开拓任务之后,分阶段的以工作不利为原因纷纷遭到解雇,后期负责客户维护工作的新人们顶了上来。他们在听了老板娘的“神话”故事之后,又和“班长”打得火热,班长依然偷着请他们抽红塔山,依然输给他们十几块钱的赌资,依然请他们喝扎啤,只是他们每月的薪水比我们这些前期业务人员,低了将近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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