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最后，只有我留下来等你
2014年9月25日，这一天是我和妻子结婚两周年的日子，两周年称为棉婚。
2012年9月25日，农历八月初十，这一天，我和妻子经过千难万险，分分合合八次，最终修成正果。
现在要我说点什么的话，我就想在妻子睡着的时候，默默对她说一句，谢谢你。
是她的包容、理解、坚强、特立独行的精神还有极具个性的性格让我们有了这个幸福的家。要是没有她嫁给我，我估计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能接受得了的奇葩。
对于我们这场婚姻，遗憾实在太多，这些遗憾是花钱买不到的真心。
我们是在合租的房子里面，过完了两年的婚姻生活。
其实我是很惭愧的，没有给她钻戒，打算结婚前一月，我们在东方银座、天虹百货、东方广场都看了，最后我们看好了一款IDO的钻戒，我要刷信用卡买下来，但是妻子觉得太不值了，也不能天天戴，各种说辞，最终没有买。后来我们共同在淘宝上定制了手工做的银戒指，最后甚至戏剧性地买大了，到现在我们还都戴在中指上。记得店主是一位设计师，新开的店，对于她的第一单生意还挺在乎，她专门打电话来说，你们要是做婚戒，最好拿个纸圈量量，这个做出来没法退，我和妻子就在家里拿纸量了，然后告诉设计师大小，但后来还是买大了，设计师当时觉得我们量得不准确，没有这么瘦的人，确实我和我妻子都太瘦了，我一米七五，当时五十五公斤，我妻子一米六，当时三十八公斤。这两个戒指加上运费一共二百元。
我惭愧的事情，比如还有婚纱照，我找了熟人，因为我怕麻烦，男人天生怕麻烦，作为B型血处女座的我可能是男人中最欠抽的那种怕麻烦，我们拍了六套内景，一下午就完事了。因为那家婚纱摄影公司的slogan是我写的，他们一直沿用到今天，老板和老板娘给我成本价一千五，并派出了首席摄影师和首席化妆师为我们服务，后来我和妻子看朋友拍的外景时，她总是说你看多好看，但是她却没抱怨过一句。记得拍婚纱照那天，打小一直不会拍照的我一直不在状态，摄影师对我说，你这媳妇是在外面捡的吧，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你追过来的。怎么人家往那里一站就对，你怎么站怎么不对劲。
我和妻子在谈朋友时，我就说过，我结婚不会花家里一分钱，我爸妈都是农民，他们把我养这么大，要是我还花他们的钱，我宁可不结婚，于是后来，凡是用到钱的时候，我妻子从来不打我家里的主意，都是我们自己解决。
我抱歉的事情还有，结婚前一年，我妈妈住了几个月医院。结婚这一年，我丈母娘也住了医院，我老丈人其实在我丈母娘住院期间在外地烫伤了腿，他瞒着家里人一个人在外地住医院。于是我和妻子两个人加起来本来就不多的工资，在这一年基本上都补贴了家用，我和妻子的礼服是我们去天意市场五百元买的，我一套西装，加上她一件红旗袍，还有一双红色高跟鞋，她安慰我说，这种穿一次性的东西，不用买贵了，穿完就扔了。后来我们去了家乐福给我买了双黑皮鞋，她说白衬衣要买好的，说我穿白衬衣好看，她见过我高中穿校服的照片，我们的校服和电影《80后》中一模一样，那时候我留着长头发，穿白衬衣，于是她就去优衣库给我买了件白衬衣，这件白衬衣我到现在还留着。我那时候心里就想，等自己手头宽裕了，一定给她买一件婚纱，当然，她才不会理会我这份歉意，因为这种世俗的东西在她看来本就无关紧要。
我抱歉的事情还有，回老家办婚礼时，我们村正在搞新农村建设，赶上连续三个月的降雨，村里的路全部挖开在铺水泥，一脚踩上去，基本上会陷到膝盖处。我们那里有规矩，新娘必须等到第二天早上十二点前进家门，于是我和我妻子头天住在了县里的宾馆，那夜雨也很大，早上五点前一天预定好的盘头发的师傅就来了，外边街上只有一家拉面馆有东西吃，然后妻子就在几口拉面下肚后，开始了她作为新娘的第一天，本来说的迎新车，因为山路太滑，都上不来，只有我五叔刚买的一辆还没来得及挂牌的新车拼了老命从家里跑到县城来接亲。我二哥把那辆车装扮得那个花啊，恨不得把那车贴满，可是车一开到山顶，就被风给吹得干干净净。
然后在十一点，婚礼开始，按我们家族的老规矩，拜祖宗，烧黄表，入宗祠，这一系列把我妻子折腾得够呛，拜完天地，三个月的强降雨居然停了，“太阳当空照，我们来吃席”，下午一千七百人的流水席开始了，我和妻子一个一个点烟敬酒，因为雨刚下完，全村人都无法干活，因此我和妻子的婚礼成为我们村空前绝后的一场接待人数最多的婚礼。可能那天人们说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要是早几天结婚，雨早停了。
我大伯是我们这场婚礼的管家，他说，最后差点就不够吃了，幸好他运筹帷幄。晚上，我大娘在我们的新房折腾各种琐碎的仪式花了半小时，基本上把累了一天还不太懂我家乡话的妻子折磨得快要疯了，当时我真怕她回北京后不和我领证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来我老家。这场面估计她心里早崩溃了，晚上十点多，我们被通知彻底能睡觉时，妻子打算去上个厕所，发现门竟然被人在外面锁了，我妈在外面说，撒尿的话，地上有盆，这是规矩，于是妻子就在憋得实在不行的时候用了盆，她从第一天到我们县就开始有高原反应，坚持完这场婚礼，基本上已经是她的极限了。直到后来，她还开玩笑说，当时看到那场景，觉得我就是个大骗子，我描述的老家是安静的、孤寂的、原始但是纯净的，当时看到的俨然是一睁眼的狼藉啊。
我抱歉的事情还有，因为丈母娘这一年身体不好，老丈人得在东北家里照顾着，于是妻子的婚礼因为太远，能省的亲戚都省了，妻子一个人从东北跑到大西北的山沟里结婚。那天老丈人打来电话，我先接的，老丈人一堆叮嘱，然后电话转给妻子，我只听见电话中那个腿烫伤自己一个人默默住医院，硬杠杠的男人对自己的女儿哽咽着说：祝你幸福。我听到这句话时，直接哭了，可是妻子对着电话中说了句，爸，你放心，你女儿什么事情都能搞定。
我抱歉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从预备结婚到结完婚，我留存在手机中的六百多张照片，因为乱玩手机，全部丢失了。我和妻子的生活就像是老天让我一次一次一件一件亏欠妻子的账本，这个账本我也不知道能在什么时候一项一项还清。
结完婚回到北京，一个晚上，妻子和我抱头痛哭，我们终于绷不住了，我们终于走完了这个旅程，我们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感谢我威严但是智慧的老丈人，也感谢通情达理的丈母娘，我记得他们在第一次见到我的父母时看着不善言辞的他们，直接说，彩礼什么的都不要，有钱你们给孩子们，没钱让他们自己挣去，日子是他们的。就这一句话，让我父母的所有为难全部烟消云散。
可能大家觉得我和妻子的故事太小、太苦，但这就是我们真实的生活，这也是我们真实的幸福。
这两年我们是怎么过的？我找到了和我妻子相互立下的家规：
妻子的版本：
电视剧音量不可超过10；
吵架不可以摔贵的东西（10元以上都算贵）；
老婆状态不好时，老公要主动承担家务；
老公不可以说刷碗会改变人格；
老公晚上8-11点，不可以“听不见”老婆说话；
老婆做饭，老公不可以说“还行吧”；
老婆没看完的书，老公不可以送人；
老公写出一部完整的小说，可以免家务一年；
老公要培养照顾自己的能力；
老公不开心，要和老婆说。
我的版本：
老公看东西时，老婆不许立马让老公去做什么，需要缓10分钟；
不许对老公大喊大叫；
任何一方对对方吐槽，不可以超过10分钟，以免影响对方情绪；
老公每个月买书钱最少200元；
老公不想睡觉时，不能逼着睡觉；
老公处理哥们的事情时老婆不许插手，只能提参考意见；
定时清理家里闲置物品，该扔掉的扔掉，不许留着；
老婆早上要早起半小时化妆，不然需要迟半小时出门；
每个月容许老公两日不回家；
老公每月有三次吃到老婆做的饭的权利。
明显看得出，我的版本把处女座的自私、刻薄彰显得淋漓尽致啊。
我们还相互列举过对方的缺点和优点：
老婆的优点：
坚强，有勇气，心细，做事情周到，做的饭能吃
老婆的缺点：
脾气暴躁，脾气暴躁，脾气暴躁，脾气暴躁
老公的优点：
长得挺好、没不良嗜好、温柔、善良、有担当、大方、孝顺
老公的缺点：
纠结，纠结，纠结，纠结，纠结，纠结
结婚两年，每年的情人节，我送妻子一首诗歌：
［她或者他或者它——写于2013年情人节］
她总是严声厉色
每天用命令的口气指令我做这做那
违背我的意志好似她最大的活计
她变通着用书上的、生活经验中的以及父母朋友那里的一些歪理邪说来对我洗脑、说教
试图改变什么，兴致冲冲得像改变什么要紧的事情一般洗脑不成就开始威胁
拿以前的那个我说事，拿50岁以后的我说事
但是她从来不敢用40岁的我来威胁我
我知道她也怕40岁这个东西无意间威胁到她自己
好像她看完50本世界名著、80本当代名家、40本哲学随笔散文
读完4年中文系、策划出版15本畅销书、考完英语四六级
考完一个最牛鼻子的司法考试
都是准备用来对付我的
他有时候能生嚼活咽生活的压力
我每每叫嚷着活下去的苦痛时，他会摆弄小小成绩以资鼓励
说现在很满足，很幸福
这句话，于他而言是他给我的满值，于我而言，是我给他的负值
又有时，半夜他会因为工作没到达预期，哭完一场又一场
我给他说，你辞职、你换工作、你完不成老板不会怎么样你
他会哭着睡着，早上醒来打扮得像个大学生
摇摇晃晃去上班，过一会儿给我发信息说：老公，事情顺利解决
我就知道，所有事情的结果，迟早和他预想的一样
什么生活、什么挫折、什么病魔
在他那里都要偃旗息鼓乖乖回去睡大觉
我其实一点不想安慰他，在他哭泣时，因为你安慰他他就伤你
不安慰就显得没人性，那索性就承受伤害去安慰他吧
谁叫他是那个在你身边陪你每天睡醒的她呢
它经常是一种机器，能突然生产出来金光闪闪的语句、食物、信念
这三种东西恰如其分是男人的需要，缺一种，男人的生活就无味、无趣
当生活中发生阵乱，它会坚硬如铁，任你曝晒，扔给你一个自己的原则
还去过活自己那种求之不得，兴冲冲的日子
谁知道它如何修炼出来的这种定力，反正遇见它就知道它有这种神功
它只有80斤，但是生命力却那么张狂，它绝对是一个刺头
在正经事情上，它一直有意见，一直是保持发言权的那个
在不正经的事情上，它绝对是最平暖的那个，才不管不顾这件事情会怎么样
它也经常柔润，变得软绵绵，这时候我就要作威作福
释放下它在他和她的状态下给我的暴力
我经常在看它怎么给我演好他和她的角色，其实演不好，我也无所谓，但它还是一本正经
后来，我却上瘾般看它演来演去，好坏各有味道，味道浓淡不一，我故作淡然给予评价
背后我会心里念叨，其实它无论多好，无论多糟，于我而言
只要是她，一切都好
［我们的夫妻关系——2014年情人节，写给妻子的第二首诗歌］
每次偷看你
我都怕在你身上发现自己的罪恶
我怕看出证实我是凶手的证据
因为有我，你才开始下班后做工序繁复的西北面食
并委屈自己开始附和我的吃食，洗涮自己的肠胃
放下刺人的傲气妥协于和我们需要达成共识的对象
要是在未遇到我之前，或之后
你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也会变得柔软温润
我也怕你在某一刻醒悟
半夜出走，扔下我这个生活上的矮人
去做回一个没被我改造过的女人
于是我用爱意、惊喜继续迷惑着你
你也假装领受，继续给我生活的正常节奏
报以欢心
我窃喜和害怕，怕哪天你找不到自己
你回来找我，这会成为一件大罪
我是元凶
每当我们争论不休
你天蝎的理性最终敌不过我处女的刻薄
你会施以暴力后哭泣
我手足无措，想你这个女人不公平
暴力完后用上了一件神功
这个和口才可不在同一个时空
我懊恼我忙着施展才华
把你当成了辩方而不是妻子
我会给自己找一个滑稽的理由去招惹你
你不领情做回陌生人一个晚上
承受不了冷暴力的我再也没有了计量
只得一夜噩梦
有时候默默想你
想你这么精明，怎么会折于我手
我会觉得自己力量无穷
更多的时候
我会想到你身上原有的、自带的、与生俱来的
我还会看到我强加给你的、你改变的、你因为我而学会的
还有我们共同成长的
还有一些无法找到的
这些都是你的，还是我的
我企盼着，又躲避着
像一个作家看另一个作家的成名作
每当你出差
我会偷笑，终于终于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终于可以乱放乱吃乱玩乱看乱睡
可是又怕自己记性不好，在你归来时无法恢复原状
但这一切最终都变得无关紧要
因为没有你的抗衡和监督，我对这些都没了兴趣
我们又成了惺惺相惜的敌人
每当我出差在外
你早早备好的药包、洗漱包、衣服包都会突然出现
我对你说，这几日你可以休息下
可以吃你自己想吃的，看韩剧的男明星，见大学时候的高富帅班长
可是半夜我还是接到了你打来的电话
说，一个人睡不着，无书可读
我便耀武扬威，放大自己的创造力
给你炫耀我的下一个小说故事
但是每当我讲完，你就开始挖苦
说到，你这个还是没有余华的精准震撼
我们又成了永远留着对方不灭的高手
很多时候，无意中瞧你一眼
被你发现后
你便显得羞涩不堪
像未出阁的深闺
青涩又精致
我也不怀好意地变成一个猎手
想用最节省最玄机的方式把你猎住
因为那样既值得夸大又经得住流传
我在生活中，也有好多毛病，经常让妻子抓狂，然后她给我定下了10条禁令，我目前已经做到了9条，可是第8条，到现在还没有改掉。
吃完饭马上去洗碗；
老婆怕强光，要及时关大灯；
要及时打扫房间，不能眼里没活；
回到家不许拿起手机没完没了；
不许不抬头说话；
用完的东西要放回原处，保持书桌干净；
碗要摆好，不要乱堆；
不许发挥处女座的嘴贱，不好、不行、不对挂嘴上；
老婆说做什么，不能拖着不做，老婆只说两次；
不许抖腿。
结婚快两年了，我们过得很幸福，妻子很孝顺，四位长辈也健健康康，我们都没有因为生活或者两个家庭结合而改变自我，妻子还是那个任性的文艺女青年，我还是那个讨人厌的处女座男生。
2014年9月25日，这一天下午，我收到妻子发来的一份邮件：
【谢谢你陪我把生活过成梦想】
我活得很任性
所以我也喜欢你任性
做永远长不大的少男
两年了
我最想感谢的是
你没有因为结了婚而小心谨慎地活
好像更猖狂了一些呢
你说结了婚就是有老婆的成功人士啊哈哈
接下来还要做一个有钱的成功人士
还有有理想的成功人士
谁让你长了一脸的成功人士却什么都没有呐！哈哈
结婚第二年了我终于闲下来有时间好好爱你。我们的小日子也充满了恋爱情绪
认识你第一年的时候
我在忙着争夺你的时间你的注意力
费尽心机
认识你第二年的时候
我在忙着在工作上取得成绩
好让你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久一些再久一些
认识你第三年我们结婚第一年
我们忙着吵架争论男人刷碗到底会不会改变人格
我每天都在努力调整自己做对的事情成为对的人
结婚第二年…我终于可以正常的爱你了
放下了对错，只想旺盛地活
继续任性妄为，但不会边任性边担心你会不会因此不爱我了
再也不会努力去想怎么做才会让你满意
你说好希望自己现在做的事情能变现快一点
这样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让我觉得辛苦的，不是会因为工作压力哭起来，不是因为奇葩合作者把我气得怒火冲天，不是被恶言恶语为了矜持不能反击
最让我觉得辛苦的
是会对未来失去想象力
按照安全正确的剧本去活
是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呕心沥血掏心掏肺
有些事情你帮不了我
这是我长大之后才明白的
无论你变得多么强大多么想保护我
在每次长途旅行回来之后那种令人绝望的情绪低落
突如其来的噬心的寂寞
被自己的认真和执着伤害
不要苛求自己百分百的罩着我啦
倔强如我
也慢慢学会对某些痛苦逆来顺受
学会用时间去平复和消融
放弃消除，但要努力不放弃自己
只要你这些时候在我身边
虽然我都说“滚远点”
但我知道你在我的“势力范围”内就好
你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好啦
可是我还希望你像以前一样想发火就发火。
我任性的代价，不希望是你的忍耐。
我会为自己的坏脾气买单啊！
可是你说：
我就要这样惯着你，让你变得骄纵任性，贪得无厌，颐指气使，自我中心。然后全天下的男人除了我，再也没有别人受得了你
有点腹黑啊，苏先生。我不会上当
跟你在一起的第四年
我们一起去了昆明，我生活过四年的地方
昆明留存着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感知
阳光的明媚温度的舒适
学会欣赏一片荷叶享用一方蓝天
而今我依然在时常雾霾的北京捕捉
秋季的凉爽银杏叶随风打卷的北二环
我都是在昆明学会的会陪我一生的技能。我希望与你共享
亲爱的苏先生
谢谢你陪我把生活过成了梦想
一天的时间不够抒情
我们把整个九月都粘腻成了甜蜜秀场
从来没有过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许诺
一切我们都说好了走着瞧
但永远永远我都会
像当初一面钟情相中你
在办公室里竖起耳朵听别人谈论你
等同事都下班了之后用公司电脑搜索你在网络上留下的每一点痕迹
有人问我你老公这么帅你不担心吗
我倒是真不担心（有那么帅么？）
因为凭借你的挑剔龟毛毒舌处女座
不太可能被一个日常的小婊砸拿下
我倒是很担心
会命中出现那样一个人
让你无可救药的少年般的心动
爱你的我，怎么忍心抹杀掉这种美好的情绪
怎么办啊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办
我只好时时祈祷
每一个让你怦然心动的偶遇
想要停下自行车打探一下的美女
仔细一看
都是我。
——戈麦《我们背上的污点》
我们从世人的目光里看到我们脊背后的景象
一粒粒火一样的种子种进了我们优秀的脑子
像一大群污水中发臭的鱼籽，在强暴者的
注目下，灌进了一名未婚处女的河床
主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们屈辱的生存才能拯救，还要等到
什么时候，才能洗却世人眼中的尘土
洗却剧目中我们小丑一样的恶运
我们脊背上的污点，永远无法去除
无法把它们当作渣滓和泥土
在适当的时机，将法官去除
从此卸下这些仇视灵魂的微小颗粒
它们攀附在我们年轻的背上，像无数颗
腐烂的牙齿被塞进一张美丽的口中
阳光下，一个麻脸的孩子
鼻翼两侧现出白天精神病的光芒
我心想，一个人可以成为别人的仇敌，成为别人一个时期的仇敌，但不能成为一个地区、萤火虫、字句、花园、水流和风的仇敌。
——博尔赫斯
人到生命的某一时刻，他认识的人当中死去的会多过活着的。这时，你会拒绝接受其他面孔和其他表情：你遇见的每张新面孔都会印着旧模子的痕迹，是你为他们各自佩戴了相应的面具。
——卡尔维诺
生活中有种种可能性，而在一切可能性中反映出来的只是自身存在的一种无法逃脱的不可能性。
——卡夫卡
不幸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别无选择，假如能够选择，我也不愿生活在此时此地。
——王小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