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扶着木然一步一步走到了隔壁病房,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辛,只是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就只差这么几步了,他怎么可能会不走过去了?
木然虽然已经消瘦不堪了,但是对于林一一来说,这样几乎以扛的形式扶着他,还是有些难受的,很快汗水就浸湿了衣衫。木然看着她满是汗水的额头,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这些年她的隐忍和付出,他不是不知道,当初她放下身段,赤身躺在他的卧室而他又转头离开的时候,他就知道,今生他注定要负了她了。
对不起,一一,当初我救了你们母子,却也禁锢了你们一生。
隔壁病房,木然看到李漫那一刹那,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怎么才两天不见,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我的女孩。
在木然心里,李漫永远是那个女孩。
林一一把木然安置好之后就一个人从房间退出去了,看着木然落泪的样子,她心里也异常的难过,这个男人,她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见过他的眼泪,只是,每次泪水都是为了那个女人流的,就算当初检查出患病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过。算了,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计较什么呢?
“胖妞!怎么变得这么丑了?”木然轻轻地抚摸着李漫的头发,你变老了,走在了时间的前头,可是,却忘了带我走。
木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说我要是白了头发,会不会也像你这么丑?”
李漫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幅度太小,木然没有注意到。
木然牵起李漫的手,轻轻地一个长吻。
“胖妞,对不起,我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了。你要乖乖听话知不知道?”
木然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等李漫的回答,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李漫现在虽然能听到他说话,可是却不能回答他,若不是这样,他也不敢说这些话来,“你说,时间是不是过的很快,我刚刚在病房里面想了想,那年的毕业舞会,第一次见你,仿佛是一个受惊的小鹿,在迷茫的深林中,手足无措,仿佛就在昨天一样,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木然擦去一颗从自己眼睛里跑出来的泪水,木然其实并不想哭,可是,眼泪总是这么任性。
“漫漫,如果,当初牵起你的手的人,是我,那我和你,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可是,哪里有这么多的如果呢?
“是不是,我们已经结婚了?然后有了一个叫做闹闹的小孩子,然后去领了证,然后做了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幸福地等着时间过。”
那些温馨的场景曾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他的梦里,只是,每一次都无声,每一次都是在午夜梦回后的巨大痛苦。
“漫漫,要是我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子,我怎么都不会离开你这多年,只是,突然就生病了,突然就要经历死亡了,突然,就再也不能见到你了,连照片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