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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拷问

欧阳远山等人这才省起,丁未归自进屋前便一直只称呼自己,乃至入内后未见张远棋也无丝毫讶异,未曾问得一句,想来已知他的下落,难怪这半日不见归来,心中蓦地担忧起这位师兄来,对着丁未归道:“你将我师兄怎么样了?他……他现在哪里?”丁未归见己方一败涂地,干脆闭了双眼,道:“我说不知便是不知。今日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又何必这么婆婆妈妈?”欧阳远山见他颇是硬气,倒也无奈。

刘小舞“哼”得一声,道:“你不说,自然有人替你说了出来。”转眼向他带来的三人望去。见他们脸上既惊且悲,却无一丝害怕,想来也都是饱经生死考验的死士,想得一想,对其中年纪瞧着最大的一位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那人白她一眼,脸有不屑,并不作声。刘小舞笑道:“好!倒是有骨气。”又向着另外一位红脸汉子问道:“你呢?叫甚么名字?”那人也是同样表情,很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刘小舞摇头道:“亏你还是江湖中人,被人拿住,连名字也不敢报出来,是怕辱没了祖宗么?”

红脸汉子怒目一瞪,喝道:“谁说我不敢了?我叫洪巨槐,那是我大哥俞天一,这是三弟吉起,都是来帮丁大侠起事的。我们三个学艺不精,被你们擒了,自是无话可说。可你说甚么连名字也不敢说,未免也太小瞧了我们。”刘小舞点头笑道:“这才像话。早些说了出来,也不会被我如此瞧不起。我看你们不过是个跟班,那些被你们擒住的人关在哪里,你肯定是不知道的了。”说完似甚是失望,连连摇头。洪巨槐伸着脖子叫道:“谁说我不知道了……”话未说完,丁未归怒声喝道:“洪二!你敢?”

洪巨槐这才醒悟,攸地住口,改为冷笑道:“就是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刘小舞不再理他,对着欧阳远山道:“欧阳大侠,还请你带了这位俞天一,去西侧拷问。蠢侄儿,你带了那位吉起,去东侧拷问,我嘛,带了这位洪大侠,去北侧拷问。免得他们在自己人面前不敢将所知的东西说出来。”同时向着二人挤挤眼睛,意有所指。丁未归怒声叫道:“臭丫头,别枉费心机了!我们几人同进共退,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岂会受你挑拨诱使?”刘小舞皱皱眉头,顺手点了他的哑穴,任他立在那瞪眼挑眉。

欧阳远山等人听了,各自带出一人,走开几十步立定。洪巨槐看着刘小舞,一脸傲然,朗声道:“臭丫头,你早些将我杀了罢。若是想从我嘴里打探到甚么消息,想也别想!”刘小舞轻笑道:“我又没说要杀你,你紧张甚么?”洪巨槐愣得一愣,又道:“你不杀我?嘿嘿,任你玩甚么花样,我都不会向你说个一字半句。”刘小舞叹道:“我又想向你打探甚么了?你别自以为是才是。就凭你,我想知道的消息,你肯定不知。”洪巨槐有了刚才教训,不再受激上当,道:“随便你怎么说了。”刘小舞无法,只好道:“想来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会说的。”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在洪巨槐的惊恐注视下,缓缓刺入他风市穴中,又掏出一个瓷瓶,将瓶中药水慢慢滴入银针尾部,经中空部位淌入洪巨槐体中。洪巨槐情自无幸,悲笑道:“雕虫小技,也敢在爷爷面前摆弄。”

刘小舞摇头道:“谁说这是雕虫小技了?老实告诉你罢,这药叫作显骨汤,是我那毒农侄儿给我的,一直未曾舍得用,今天是便宜你啦。”洪巨槐听了,汗毛直竖,惊叫道:“甚么?!毒……毒农?他……他是你侄儿?”刘小舞点头道:“怎么?你也认识他?”洪巨槐额上豆大的汗珠簌簌直下,说话也不利索了,勉强听清他道:“我……我只是听说过。”刘小舞又叹口气,道:“那便好。我还怕你和我那毒侄儿相识,使得我不方便下手。”也不再多说,只是专心将瓶中药水向针尾注入。

洪巨槐看得心中突突直跳,本来他抱着必死之心,无一丝侥幸之意,只是未想到刘小舞玩这等花样,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这……这显骨汤是什么毒药?”刘小舞轻声道:“也不是甚么厉害的药物,只不过将你浑身的血肉慢慢腐化,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几个时辰之后,剩下一具完整的白骨而已。嘿嘿,我们谷中有个百骨堂,里面几百具尸骨,都是由这毒药制成,倒也壮观。”洪巨槐听了,骇得牙齿咯咯作响,连声道:“你杀了我罢,快杀了我!”

刘小舞摇头道:“不急,不急。反正你终是要死的,多活一刻有何不好?死得太快,反而不美。我们百骨堂中还差三具,就能凑成三百六十具啦,等将你们三个制成白骨,便算大功告成。”洪巨槐哀声道:“臭丫头……小丫头,你将我一刀杀了,再慢慢制成白骨不也一样?”刘小舞见他惧意渐盛,心中暗笑,脸上却漠然道:“那怎么可以?你人一死,血脉流通便停了。我的毒药流不至全身,又怎么能得到全身尸骨?你暂且忍一忍,很快的,待你感觉浑身炭烧般火热,再有三个时辰,便能成啦。到得最后,你还能见到自己血肉慢慢化作血水,段段白骨显于自己眼里,也算是见识到自己骨头长成甚么样子,开了眼界。”

洪巨槐听她说得恐怖,并不停手,连声骂道:“臭丫头……死丫头……如此心狠手辣,早晚你也如我一般不得好下场!”刘小舞也不着恼,冷哼一声,手中银针一转,洪巨槐感觉一股炽烫热流由风市穴滚滚而入,凡经过之处,所有血肉如用刀在片片剐割一般,着实是生平未体会过的疼痛。才呼吸之间,便感觉整个左腿一片火辣,万针齐攒,每一针所受的疼痛都比平日所受的刀剑之伤厉害百倍千倍,偏偏脑子又清明无比,每一丝每一毫的痛楚都清晰尖锐无比,虽然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因疼痛而抽搐抖动。

刘小舞见了,冷冷道:“我现在只是注入一小半药力,哼哼,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再不将所知告诉于我,待我手中小瓶一倾,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啦。”哪料洪巨槐惨哼一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今日所受之苦,只盼来日有人还于你的身上。”竟是将眼一闭,不再理她。刘小舞未料到他如此硬气,心中倒也佩服,暗暗将手中银针一探,刺得更深。

饶是洪巨槐拼命强忍,也忍不住哼出声来。刘小舞忽地手指一点,点了他的哑穴,低声说道:“好罢。早知道如此,你又何苦多受这么多苦楚?”洪巨槐听她如此说,心中奇怪,又感觉腿中疼痛之感渐去,以为血肉已是化去,慢慢眯眼看下去,心中怕看到自己的累累白骨,却见一只腿还是完好如初,又哪里化掉甚么血肉了?刘小舞狡黠一笑,道:“多谢你啦。”转身离去,留下洪巨槐一人在那摸不着头脑。

欧阳远山和雀儿二处,也是如此,二人见得刘小舞来,俱是摇头不语,想来也未曾问得甚么消息。刘小舞按葫画瓢,同样在俞天一、吉起二人身上注入药水,一时间东、西两侧呼痛声此起彼伏,甚是壮观。待得半刻,又各自点了他们的哑穴,木屋周围这才安静下来。刘小舞和雀儿等人各自低语交待几句,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好。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即便停住,一时四周又陷入安静。

屋中的丁未归先是听得几人痛哼不已,想是受着惨绝人寰的酷刑,心中难免忐忑。现听得呼声一止,又听刘小舞等人连声道好,顿感不妙,一双怒目,似要喷出火来。木门“吱嘎”一声又开了,雀儿几人架着刚才被带出去的三人到了屋内,脸上得意,似有所得,将三人随手往中央一放。刘小舞道:“哼,我还以为你们多有骨气,原来也不过如此。今日看在有人识相的份上,暂且饶了你们性命。只盼你们能悬崖勒马,莫再助纣为虐。”似是随手一点,解了四人的哑穴,又道:“你们身上的穴道,一个时辰后自解。到时候你们各自归去,若是以后让我看到你们再作坏事,便没今日这般好说话了。”说罢,竟是带着九重门所有人走了,连两具尸身也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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