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心：“没有了。”
傅彩云将那颗朱红色的小木球交还王素心，匆匆离去。
回到尚服局，古婵娟正在房里等她，忙上前告诉她掌衣顾玲儿刚刚来过。
“她？”傅彩云有点儿意外，“她来做什么？”
古婵娟回道：“顾掌衣来瞧瞧掌衣为凝云阁的秋衣，缝制得如何了。”
傅彩云哼地一声轻笑：“她倒管得多。”
古婵娟忙说清楚：“顾掌衣的意思是，量身是一起去的，送秋衣不妨也一起去。”
傅彩云笑笑：“她若是无所谓，我自然也是无所谓。横竖她要做曲宝林、田御女、杜御女三位贵人的衣裳，我只要做岳采女和沈婉儿的。算起来，我比她轻松得多。”
古婵娟道：“顾掌衣那边怕是还不只这些。听说，田御女那里有一匹好料子，请顾掌衣替她和沈采女再各做一身衣裳。也是因此，方才顾掌衣来，问奴婢要了沈采女的尺寸。”
傅彩云：“哦？”不平地轻笑一声，“这个沈婉儿倒真是会做人。在崇光院时，谁也不得罪。如今到凝云阁——这才几日，田御女就舍得和她共享一匹衣料。那位田御女和岳采女相识多年，也还不曾同岳采女共享过呢。”
古婵娟陪着小心问：“顾掌衣那边，究竟要如何回话呢？”
傅彩云略略一想，便笑道：“那就三日后一起去凝云阁吧。你问顾掌衣，不拘早上还是午后，随她方便。”
古婵娟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傅彩云便也不去管她，拿起做到一半的衣裳。
王素心，你可别说我不帮你。
三日后，你搅得崇光院热闹，我也搅得凝云阁热闹，也好算双管齐下。
眨眼功夫，便到了三日后。王素心准时从柳树下的木盒子里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纸包。
回到崇光院，院子里只有刘环、巫翠萍姐妹又在踢毽子玩。瞧她回来，两姐妹便与她笑着点了个头。
马芸儿正在窗下等她回来，与王素心两下里对视一眼，便都心中有数地各自走开了。
王素心走到刘环身旁，同她一起瞧巫翠萍踢毽子。看不出来，巫翠萍倒真是个中高手，已经数到一百多下，还不落地，又时不时踢出花样来。一会儿左右对接，一会儿前后交替，还能转个身再接上……
王素心大为惊叹，好几次看得目瞪口呆。连忙鼓掌道：“巫姑娘浑似背后都长了眼睛一般！”
刘环笑道：“这算什么？未进宫时，她能玩出来的花样还多着呢！就为这个，小时候可没少受我舅舅的管教。好几回，都是我替她挡住的。”
“刘姑娘真不愧是做姐姐的。”王素心本就有心，随时都可借机发挥，“我记得刘姑娘与巫姑娘本是同年，并不曾比她大几个月，却处处都甚有姐姐的样子。”
刘环微微一笑：“自家姐妹，都是应当的。”
王素心点头而笑，因问道：“也不知道刘姑娘究竟比巫姑娘大几个月？几月的生日？”
刘环略一低头，回道：“也就大了一月有余。生日么……”
这时，巫翠萍忽然停住毽子，亮声回道：“今日正是我姐姐生日。”
王素心满面惊诧，忙笑道：“刘姑娘怎不早说？寿星佬，可要好好拜贺才是。”不免又轻轻跺脚，“瞧瞧，一时之间我也拿不出件像样的贺礼。”
刘环笑道：“王姑娘言重，散生日罢了。”
王素心道：“这可怎么行？这也是刘姑娘入宫以来的第一个生日。往年都有家人陪伴，今年好歹也有咱们姐妹。”
巫翠萍笑了一笑：“也就王姑娘是个厚道人，才说得出这番话。”
刘环随即悄悄递了一个眼色过去。
巫翠萍不出声了。
王素心只当听不到，也看不到，依然热心热肠地道：“虽然不能像在家中那般自在，可也该热闹热闹。诸位姐妹聚在一起，吃个小小的生日宴总是方便的。”
刘环笑道：“些许小事，何必惊动诸位姐妹？”
王素心却素手一按心口，笑道：“我来张罗，刘姑娘只管安心做寿星佬。”
刘环、巫翠萍顿觉惊讶。再推辞，倒像是她们舍不得这一席生日宴。
刘环只得道：“怎好劳烦王姑娘呢？既是我的生日宴，自然由我作东。”
巫翠萍顺口接道：“是我姐姐的生日宴，少不得由我这个妹妹出头。”笑道，“否则，人家可要笑话我这做妹妹的，太不体恤姐姐了。”
王素心也不强求：“也好。我给巫姑娘打打下手，再给寿星佬备份薄礼。”
两下里说定，便由王素心和巫翠萍一一去告知其他良家子。既是祝寿，苗若兰、陈玉、蔡金桂便也没什么好多话的，纷纷笑着应下，再向巫翠萍先说两句喜庆话。还如前次请杜吟雪一般，大家的午膳份例都凑在一处，刚好凑成一桌宴席。
马芸儿这点儿好人还是会做的，转身取出一吊钱交到巫翠萍手上。
“刘姑娘平素里待我也不错，”她说，“今日既是她的生日，我也不能小气了。有诸位姐妹帮衬，菜肴是不用愁的了，这点儿钱，让他们拿一坛像样的甜酒来。”
巫翠萍笑着略作推脱，便也就收下了。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顿时，对马芸儿也就柔和三分。
“马姑娘真是个大方人，我就先替我姐姐谢过了。”临走又说，“一会儿早些来我姐姐房里，说说话。”
马芸儿笑道：“这就来。”
人都知会完了，巫翠萍同王素心方从院子里叫来一个小宫人，让她拿上那吊钱去大厨房传话。
到晌午，酒菜按时送到。众人也早齐集刘环房中。抬食盒、酒坛过来的，仍是上回的两个小内监。
那个嘴乖的先向着刘环笑道：“小奴等恭祝刘姑娘岁岁有今朝。”
巫翠萍替她姐姐打发了几个赏钱。
小内监捧出酒坛道：“这是新酿的菊花酒，也不知道合不合诸位姑娘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