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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受伤的野牦牛

拉姆和阿爸在河边碰见一头受伤的野牦牛,野牦牛瞪起发红的眼睛,扑过来……

阿爸用草药治好了野牦牛的伤,野牦牛回到它的群落中去了——

黎明静悄悄走来,深蓝的天空被绚丽的朝阳擦亮,天空布满灿烂夺目的红霞。拉姆抱着死去的白鸥走到大树下,她朝天空招招手,一群乌鸦呱呱叫着飞来。一会儿,乌鸦飞走了,树脚下剩下一堆血糊糊的白羽毛。拉姆欣慰地抬头望望蓝天,白鸥的灵魂已经被乌鸦带上了天。

太阳越升越高,地面上薄薄的白雪很快融化,阳光烤干了湿漉漉的泛黄的草地,草地露出了金色的笑靥。阿爸要去野外采草药补贴家用,拉姆也跟了去。

阳光反射在金灿灿的草地上,令拉姆目眩,她怀里揣着一盒火柴。如果划燃一根火柴会怎样?是不是很好玩很壮观?这么一想,走在阿爸后面的拉姆悄悄划了一根火柴丢在地上。

刹那间,草地燃烧起来,风呼呼地刮,火势冲天。阿爸吓得脸色突变,赶紧脱下衣服扑打火焰。阿爸的头发着火了,阿爸的衣服也着火了,他像个旋转的陀螺,停不下来,焦急地扑打着熊熊烈火。

拉姆也吓坏了,她忽然明白过来:这可是牛羊过冬的粮草啊,她闯了大祸了!拉姆慌忙用脚踩着火苗,用头巾扑打火苗。老天真好,风突然停了,十几分钟过去,熊熊火焰被阿爸和拉姆扑灭,阿爸的额头被火烧伤了,留下一块黑乎乎的疤痕。拉姆抱住阿爸心有余悸地哭泣,阿爸抚摸着她乌黑的头发,安慰她:“没事,没事,我的小仙女,你伤着没有?”

还好,拉姆没有烧伤。阿爸放心了,他擦去拉姆脸上的泪水,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弯弯的小河畔有一片树林,一群野牦牛嗒嗒跑过这里,其中一头野牦牛口渴了,停下来喝水。过了好一会儿,这头野牦牛喝足了水,惬意地抬起头喷了一个响鼻,此时,它才发现自己掉队了。既然野牦牛队伍已经跑远,这只野牦牛也就干脆慢悠悠地啃食起河边的青草了。

树林里躲着一只饥饿的黑熊,它愣头愣脑地走过来,尽管它的视力不太好,但一闻到香喷喷的牛肉味儿,它黑幽幽的眼睛也忽地炯炯有神了。狡猾的黑熊一步步向掉队的野牦牛靠拢,正在吃草的野牦牛掉过头来,对着黑熊发出“哞、哞”的怒吼,警告黑熊离它远点。

黑熊才不怕野牦牛呢,虽然野牦牛头上长着两只坚硬的角,力气很大,奔跑如风,被誉为大西北的草原霸主,可野牦牛没有锋利的獠牙,也没有锐利的爪子,毕竟它是食草动物。黑熊咆哮一声,向野牦牛迅猛地扑去,一口咬在野牦牛的前腿上。

鲜血喷涌而出,野牦牛晃了晃身子,黑熊亢奋地舔舔舌头,多刺激多鲜嫩的血肉味儿啊!黑熊张开厚厚的熊掌扑来,野牦牛顽强地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然后,它伸出锋利的角冲向黑熊。

尘烟滚滚,野牦牛和黑熊激烈地厮杀在一起,野牦牛哞哞叫,黑熊嗷嗷吼,彼此不分胜负。搏斗了几个回合,野牦牛瞅准时机,一头向黑熊撞去。顿时,黑熊被撞出几米远,它的肋骨被野牦牛撞断了,虽然熊皮很厚,可一头野牦牛的力气足以撞翻一辆汽车,难怪黑熊此时疼得张着嘴嗷嗷大叫。受伤的黑熊无心恋战,一瘸一拐逃进了树林。

鲜血染红了地面,筋疲力尽的野牦牛再也支撑不住了,“噗”地趴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阳光移到金黄的树林,拉姆和阿爸向河边走来。这时,野牦牛瞪起发红的眼睛,挣扎着站起来,向他们冲来,阿爸拉着拉姆的手赶紧逃跑。幸好野牦牛受了伤,它勉强站了一会儿,又因体力不支趴在地上。不然,发起疯来的野牦牛是非常可怕的,后果不堪设想。

阿爸见野牦牛没追过来,才放了心,眼前这头野牦牛受了伤,流了很多血,没有力气追赶他们。阿爸对拉姆说:“这头野牦牛刚遭遇了劲敌,它正在气头上呢,咱们别招惹它,快走吧。”

拉姆看着腿上还在流血的野牦牛,不忍离去,她捏着鼻子学牛叫,想要靠近受伤的野牦牛。

野牦牛竖起耳朵,冷静地看着拉姆,渐渐的,野牦牛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血红的愤怒从它眼里一点点褪去。奇怪,它竟然恢复了牛的温顺,它眼里的拉姆是一个美丽的小仙女,没有任何恶意的小仙女!

顿时,野牦牛温顺了许多,不再怒视着拉姆和阿爸,只是趴在那儿痛苦地哞哞叫。拉姆大着胆子走近野牦牛,阿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善良的拉姆真的是仙女下凡变成的精灵,连野牦牛都接纳了她,居然不会用角顶她!

拉姆抚摸着野牦牛的头,野牦牛痛苦地哞哞叫。阿爸也走到野牦牛旁边,他挖了一些具有止痛和麻醉作用的草根放在野牦牛嘴边。野牦牛哞哞地呻吟,无助地看着他。他说:“吃吧,吃了你就不知道痛了。”

野牦牛似乎听懂了阿爸的话,它乖乖地反刍着草药,不一会儿就趴在地上沉沉地睡去了。阿爸检查了野牦牛受伤的前腿,他和拉姆挖来草药,用石头碾碎,将草药敷在野牦牛的前腿上,然后,阿爸撕下一只衣袖,给它包扎伤口。

曼陀罗与藏红花的味儿在风中飘散,野牦牛腿上的血止住了,它慢慢睁开眼睛,眼里流出了泪花。它知道小仙女和她的阿爸救了它,便对着拉姆和阿爸不停地叫。

阿爸拍拍野牦牛的头,时间不早了,他和拉姆该回去了。野牦牛趴在地上,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

阿妈煮好了酥油茶,烙好了饼子,她正纳闷父女俩今天怎么会空手归家?拉姆调皮地朝阿爸眨眨眼,她说明天还要和阿爸去挖草药。阿爸明白拉姆的意思:明天再去看受伤的野牦牛。

第二天早上,孤单的雄鹰在蓝天飞翔,只只黑乌鸦像片片黑布挂在树上,明丽的阳光化作金色的羽毛梳理着蓝色深处的村庄。一匹黑马从村庄里嗒嗒跑出来,骑在马背上的是拉姆和她的阿爸格勒,父女俩惦记着受伤的野牦牛,急急向那里赶去。

野牦牛静静地卧在枯黄的草地上,虽然经过一夜的修整,但它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拉姆和阿爸跳下马,野牦牛吃力地站起来,对着他们哞哞叫个不停。阿爸掏出怀里带的藏药给野牦牛换了药,野牦牛跟在拉姆身后趔趔趄趄走了几步,它似乎不那么疼了,高兴地用头轻轻碰了碰拉姆。

一汪清亮的河水像根银白色的带子轻盈地飘动,河水倒映出蹦蹦跳跳的拉姆、缓慢行走的野牦牛和牵着黑马的阿爸格勒。这时候,一群野牦牛出现在小河畔,啃食着秋天的枯草。一头母牛向受伤的野牦牛发出轻柔的呼唤,野牦牛看看拉姆,再看看阿爸格勒,犹豫地立在原地不动。

“去吧,去找你的伙伴。”拉姆拍拍野牦牛的尾巴,野牦牛便一瘸一拐地朝它的群落走去。

金色的草地如纯金打造的天空,飘着一片乌云似的野牦牛。野牦牛群津津有味地啃食地上枯萎的草粒,这是它们金色的口粮,甘甜的草根味儿让它们流连忘返。黑压压的一群野牦牛一边咀嚼着枯草一边慢悠悠地向前移动,那头受伤的野牦牛不时抬起头,看看几十米外的拉姆和阿爸,哞哞叫几声,表达出它心里的感激。

回家的路上,拉姆感觉像在飞,她不再担心受伤的野牦牛了,它终于回到群落中去了。拉姆回头看了一眼,远方,一群野牦牛消失在金色的地平线上。

半个月后,拉姆赶着羊群去原野放牧,秋风瑟瑟,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羊儿咩咩叫,艰难地寻找枯草填饱肚子。牧羊犬火焰警觉地竖起耳朵汪汪叫,它听到了嗒嗒奔跑的蹄子声,便向小主人和羊群发出警报。如山洪般爆发的蹄声滚滚涌来,拉姆惊讶地看着一群野牦牛黑压压地冲过来。

忽然,一头野牦牛停了下来,它温和地看着拉姆,走到拉姆跟前哞哞叫,把头靠近拉姆,孩子似的撒娇,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拉姆的手心。哦,它是那头受伤的野牦牛!拉姆一下子认出了它,它那双清莹的眸子太熟悉了,闪着明净的光。拉姆欣喜地抚摸着野牦牛的额头。半个月过去了,它恢复得不错,体力充沛,双目如两道电光炯炯有神,真是一头雄壮威猛的野牦牛!

和拉姆亲热了一会,野牦牛“哞”地长嘶一声,旋风似的去追赶它的群落了。璀璨的阳光中,野牦牛浓密的黑色长毛飞扬起来,它的四蹄凌空腾起,像一匹飞翔的猛兽,转瞬,便没了踪影。

拉姆的眼里一片朦胧,今后还能再见到这头野牦牛吗?她挥着羊鞭,赶着白云一样的羊群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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