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你是……中毒了？”我万分艰难，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云栖坚定地回道：“没有。”他不想让我愧疚，不想让我自责吗？还是觉得我没有知道事实的必要？
我正色道：“云栖，在叶家庄门前你便躲避我，是怕我碰到你的伤口，知道血并没有止住吧。而你，明知道自己中毒了，但还是对我隐瞒。若不是中了毒，行动不便，你甚至不会让我去药铺取药的。从叶家庄到客栈的路，你硬撑着，走得很辛苦，此时的你，多说一句话也是费劲力气的奢望。熟知毒性的你想，只要我赶在毒发的时辰前买来药材，你便可以不露痕迹地掩盖整件事。只是，你没料到，买药不顺利，我耽搁了最佳的时间。所以，我回来时，才会见到昏迷的你。”
云栖眼底尽是挣扎，他蹙眉，沉默着。
我轻笑出声：“不想让我知道真相？”云栖很了解我，知道我不喜欢亏欠别人。所以，他要的不是我愧疚的心理，宁愿让我一辈子蒙在鼓里。一无所知，我才能活得自在。只是，老天不想让我活得没心没肺，所以才会安排我看见刚才的那一幕吧。加上过强的记忆力，以及对云栖心理的了解，我也能推测出事实的八九分。
我望着云栖若有所思的脸，半响，才说出一句话：“云栖，那把匕首上……有毒？”
云栖清明的眼眸中跃过一丝诧异，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冥毒。”
“是她下的毒？”手指嵌入手心，痛也不知。
云栖点点头，没有多加评论。真是够讽刺，我们想要救的人，却反咬一口，伤了原本要救她的人！那把匕首，深深刺伤了云栖，不留余地。只是没料到的是，她竟然在匕首上抹毒！如果，刚才没发现云栖施针的一幕，也许我也不会如此的难受。即使为我受伤，为我中毒，云栖也只是忍受，不动声色。
“小容，我很庆幸，受伤中毒的人不是你。”云栖握住我的手，神色凝重：“我先前封住了冥毒流向，保住心脉。何况我有功力护体，也服下了清毒丸，还能抵挡一些时间。若是你中了冥毒，就算我立刻为你施针，恐怕也撑不到此刻。”
“那你真的没事了吗？毒都解了？”云栖总是以我为中心，为我考虑。我更关心的是他此时的伤势。
“若是没有武功的人中了冥毒，冥毒在一个时辰内在体内游走，伤口流血不止，血尽而亡。”我低着头，若是我中了冥毒，这样惨死的便是我吧。
“那若中毒的是练武之人……”我双手握拳，心情忐忑。
云栖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一日之内未服解药，便会在五日内功力全失。冥毒会深入心脉，再强大的人，也会在一夕之间手脚无力，渐渐手脚萎缩，形同废人……”我的手开始颤抖，这种毒，简直是折磨人的魔鬼，能让一个习武之人从强大跌入残废，从天堂坠入地狱。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吧……
“对不起，云栖，若是我害你变成那样，你的人生就毁了，彻底毁了……”我喃喃自语，毁了他，罪在于我！
云栖忍痛，坐起身，把我轻拥在怀：“我就是怕你胡思乱想，才不告诉你。”
“只要继续服药，余毒一散，便无大碍。”云栖轻拍着我的背，像在抚慰孩子一般。
“不会失去功力？”
“不会。”
“不会变成废人？”脸上湿湿的，心里却涌上暖意。
云栖的脸渐渐靠近我，他的唇印上我的眼，吻着我的泪：“我好矛盾，既不想看到你流泪，可是一想到你为我流泪，我却掩饰不住自己的欣喜。”
“云栖……”在他的怀里，我终于不再忐忑。
云栖轻抚着我的长发，似乎无限眷恋：“我和自己说，日后你要离开我，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我开始贪恋有你的日子……”
“贪恋？”我静静地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云栖苦涩地笑着：“也许，你不是我可以独占的，我却开始习惯了生命中有你。”
“云栖，我会好好待在你的身边。”我咽下苦楚，淡淡笑道。
云栖眼底尽是动容：“小容，做人不能贪心，感情也是。我会永远守护你，直到你走出我的人生的那一刻。今日，明日，你在我身边，我能看到你微笑，流泪，已是贪恋。”
我离开云栖的怀抱：“守护我是你的责任？”
“对。”
我紧皱着眉：“为我受伤，也心甘情愿？”
云栖倚在床边，有些哀伤：“我以为，我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上天却让我遇到你。”
我轻笑出声：“你准备做和尚吗？”
云栖被我惹笑了：“看惯了形形色色的女子，却觉得乏味，我想缘分还没到。若是没遇见你，我也许会考虑终身不娶。”云栖竟是这么清心寡欲的一个男子，我从来没想到。
我把他裸露的手臂放进被子里：“你比我更像神仙，仙风道骨，无欲无求。”
“我越来越怀疑，你怎么会和西门澈是好友？”一个清心寡欲，一个风流轻佻，差距真的好大。
“澈明日便会赶到。”云栖拍拍我的肩，浅浅笑道。
“你告诉他的？”不对啊，云栖恢复意识没多久，即使是飞鸽传书，也不会如此神速：“我不信，他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地方，远在京城的西门澈又有什么通天本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