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头到尾向天歌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在感性和理性之间，她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陆安怡笑道：“其实现在想想也是，她跟你那样亲近，想要知道你电脑的密码并不算难事，更何况是用你的电脑发封邮件给《Gossip》？”
“陆安怡，你说够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这里不欢迎我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合作仍然有效，我随时欢迎你。”
“你觉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合作吗？”
“她害过你你也害过她，你们之间扯平，这是多有趣的事情？我最喜欢看的就是闺蜜撕逼、好朋友反目，更何况，不是你要教我看格局？”
赶走陆安怡后向天歌下楼买早餐，独自站在早餐店前沉思了半天，她才返回病房里。
还没到病房门口，已经听见里面杀猪一般的叫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想也没想赶紧往里冲，打开门来正见一个人正揪着杨美丽的衣领往上提，边揪边振振有词道：“我看眼！就一眼！我看看你那张狐狸精的脸现在变成什么妖魔鬼怪的脸！”
“你干什么！”向天歌大叫一声冲上前去将那人拉开，“陆安怡！”
杨美丽的脸上包着纱布，因为刚刚取完硅胶和假体，除了部分需要包扎固定的地方以外，其他露在外的皮肤全都肿着。
陆安怡一见她这模样就开始大笑。
向天歌怒不可遏地冲她吼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又回来干什么？！”
“我就是想来看看她整容前是什么样子，以前我就想知道来着，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现在包着纱布都这么吓人。哈哈哈，肿得跟猪头似的，我估计拆了纱布更搞笑更吓人……”
陆安怡的话还没有说完，杨美丽已经大叫一声以后奔出门去。
向天歌赶忙去追，可因为杨美丽的速度太快，前者错过了一班电梯，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后者跑得没了踪影。
旁边的电梯门恰在这时候打开，泰阳随着人群从里面出来，刚准备同向天歌打招呼，忽听后者大叫：“泰阳——快帮我去追美丽，她跑出去了——”
泰阳立刻转身，因为来不及等电梯，所以寻着楼梯奔下楼去。
等向天歌在住院部背后的草坪里看见杨美丽时，后者早就已经哭倒在泰阳的怀里。
杨美丽捧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脸一阵哭嚎，向天歌便赶忙奔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
当着小白的面撕毁手里的协议，向天歌说：“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教你。”
“已经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改变，更何况那是我表姐她咎由自取，你不愿意去做这个坏人那就让我来做，你为什么还要撕毁我好不容易才签到的协议？！”
“是我太急功近利，才会以伤害别人为代价提出那样的建议，而那个‘别人’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可她当你是什么？那天在医院走廊上，你跟陆安怡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原来当初你之所以会被人赶出《Mamour》，就是因为我表姐设计陷害你！她都可以为了坐总编的位置而出卖你，你怎么就不能为了老杜、为了《真爱》、为了我们所有人拼一把？”
“总之，这件事情点到为止，后面的事我自会处理。”
“你处理？你要怎么处理？我们现在连个像样的模特名单都拿不出来，更不要说挑选了！要是失去司徒锦、失去Giovanna-Le，我们这一群人才叫做真的惨！”小白一个激动，躲进卫生间里大哭，整个《真爱》里的情绪全都降至冰点。
向天歌心力交瘁，但还是走到隔壁的办公区域去找司徒锦。
她叩了叩门，司徒锦在座位上抬起头来，与站在门边的她对视。
“请进。”
向天歌并没有往里走的意思，只是站在门边，“我能请问一下，现在你手上的工作开展得还算顺利吗？”
“你是想问模特挑选得怎么样了，是吗？”
“嗯。”
“基本上有几家推荐的模特还算可以，但我还没有下最终的决定。”
“如果我在最后到期日前，都没有找到你想要的模特，Giovanna-Le会终止与《真爱》的合约吗？”
他放下手里的笔，微笑看着她道：“所以，你是来向我求情的？”
“我想知道，一次小的失利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长期以来的合作，还是说，这是我们合作瓦解的前兆？”
司徒锦沉吟了一下，“这么跟你说吧！在亚洲婚纱大赛来临之前，我确实须要一个模特，而在《真爱》之外，Giovanna-Le也想看看别的媒体能不能给我们带来新的惊喜，让我以个人名义参赛，就是管理层的意思。”
关于这一点向天歌早已猜到，“连你都左右不了管理层的意思吗？”
“天歌，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今天你来找我问的这些问题，其实就算我不说，你心里也是清楚的，不是吗？比起《Mamour》和《Gossip》，《真爱》在中国的市场还是要小得多，我能把Giovanna-Le签给你们两年，看重的是你的个人能力，而不是《真爱》。一个人想要撑起一片天，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暂时让你撑起来了，也撑不了太久，你明白吗？”
司徒锦的话再直接不过，仿佛一把利剑，狠狠穿透过现实，再刺进向天歌的心，让她不得不去正视这些严峻的问题。
回到杂志社里，所有编辑一拥而上，都知道她刚刚去了隔壁找司徒锦，所以都来询问结果。
向天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
一名小编辑实在是按捺不住，急道：“早知道是这样，刚才还不如不要撕毁协议，这下不仅白白浪费了小白姐的苦心，还害了《真爱》，咱们可能都要失业了啦！”
……
下了班向天歌去医院看杨美丽，后者的状况仍然是不大好，总是哭过了又哭，即便脸上还包着纱布，可整个人还是透出一丝奇异的肿胀。
向天歌从医院里出来，那时候日暮已经低垂，泰阳就站在路边，映着月色抬起头来，光影在他的脚下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