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
李丽刚想说些什么，方沁就制止了她。给了她一个跟上的眼神。
前后一行人进入会所一间八人座的包间。
趁着常总和助理吩咐事情的空当，潘云柔双手环胸，往方沁身边挪了两步，弯翘的睫毛眨了几下，笑意浓浓地望着她，慢如蜗牛一般地说，“方总监，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约了常总，这刚巧碰到，就打了个招呼。你也知道，常总是咱们公司的大客户，他叫我一块儿来，我也不好拒绝。”
方沁抬手理了理胸前垂下的大卷发，笑着回望向潘云柔，无比轻松地回答，“原谅你了。”
语气之大气，好似潘云柔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般。
潘云柔脸上的笑容僵了好几下，余光瞥见常总看过来，立马又笑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原本常总联系方沁是为了公事。现在因为潘云柔在场，本不该说公事儿，常总却一点没有回避的意识，当着潘云柔就将业务的要求等一系列说出来。最后问了句，她和潘云柔的关系怎么样，完了还充满期待地望着方沁，像是在等她的结果。
事到如今，方沁自然也明白了，这个常总，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被潘云柔收服。这会子叫她来，不顾欧式为了配合潘云柔，要给她难堪。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认栽，那还是她方沁？笑话！
方沁晃了晃高脚杯中的香槟，烈火一般的红唇笑出一抹迷人的弧度，“常总说的没错。当初我回帝都方家的时候也是，家里的老人总说我们这些小辈不懂事，最重要的，就是要学着问心无愧。要说和潘小姐关系怎么样，我想，大概我能算是她的恩师了。不过，在潘小姐心里是不是这么回事，方沁就说不准了。”
常总常年在商场摸爬滚打，现在是一地产大亨。方沁就不信他没听过帝都方家。她是方家出来的人，如果他胆子够大，为了个什么都不是的潘云柔得罪她，那在杭城，他大亨的地位也不见得能保得住。
方沁话里的深层次意思常总自然能听懂。他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反倒是顺着方沁的话说，“哈哈！老常我跟潘小姐接触过几次，是个可人儿的，想来和方总监关系也不差，对吧，潘小姐？”
之前常总对潘云柔的称呼还是“云柔”，这方沁说了一句话，立马变成了潘小姐。一如潘云柔这么敏感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差别所在？
就因为方沁说了句“帝都方家”？
潘云柔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色泽尤其难看。喝了半口香槟，她猛地想起来什么，笑着说，“关系好不好，云柔也不敢判定。只是云柔之前听说一件事，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常总对此很感兴趣，潘云柔很满意，迟疑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序，才说，“云柔听说，方总监跟家里闹翻了，似乎是因为和帝都程家的婚事。听朋友说，方家现在已经跟方总监断绝了关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种豪门里的事情，一般人压根就不可能知道。此时这件事从潘云柔嘴里说出来，柳飘飘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但转念一想，想到当初去往昆城时潘云柔的突然到来，联想到了程少华，猛地惊醒。
难怪曾经唯唯诺诺的丫头现在变得这么张牙舞爪，原来是有了靠山。
见常总脸上流露出惊讶和迟疑的表情，还一直追问潘云柔更多的内幕，方沁知道，他一开始对自己也没什么好意。既然这两个人这么想狼狈为奸，那她就成全好了。
“听说的事也能说得这么言辞凿凿，潘小姐还真是我方沁认识的第一人。”
说完这话，方沁立马站起身，笑着对常总说，“看来今天常总和潘小姐有很多话要说，那方沁就不打扰了，关于工作的事儿，咱们改天再详聊。”
常总留了方沁一下，见她执意要走，便不再留。
在方沁离开包间后，常总立即放下手中的香槟，转而环住潘云柔，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嘛？”
潘云柔认为方沁的匆忙离开就是羞愧难当，想到她吃瘪，自然心里高兴，顺手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塞给常总，借机脱离他的掌控，说道，“常总，这个妹子可能更合您的胃口。”
潘云柔说完就要走。更准确地说是逃走。这个常总她吃过一次亏，不可能再把自己傻傻地送上门。
却不想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身后的常总抱了个满怀。
“小柔，你这是想去哪儿？老常我今儿可是推掉了一天的公务，就为了陪你演一出戏。现在戏演完了，是不是该陪陪我了你？”
不等潘云柔反应过来，常总立马将她抱起压到桌上，为所欲为。一番事了，常总还觉得不够，抚摸着潘云柔羞愤得气红的脸蛋儿，说着所谓的清情话。潘云柔却软的像一滩泥似的，一双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常总吃干抹净就离开了包间。
她从餐桌上滑坐到铺着地毯的地上，肌肤扎着毯子上的羊毛，每一下都让她更清醒。
今日遭受一切，潘云柔统统记在方沁身上，如果不是这个女人，那她现在还有顾磊。有了顾磊，她何必像现在一样，去迎合，无法反抗一个个像没见过女人一样的臭男人？
而另一边，方沁离开会所后，并没有直接回公司。借口安抚李丽，带着她到了公路对面的一家咖啡厅，特地挑选了临街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半偏着头盯着会所大门，大概一个小时后，看到衣冠楚楚的常总从会所里走出来，满面春光。而半个小时后，潘云柔从会所里走出来，尽管衣衫整齐，生无可恋的表情依然从她的脸上展现出来。她目光虚无地望着街道，而后往反方向走去。奇怪的走路姿势让她看起来摇摇欲坠。
“总监……”
早已察觉方沁不对劲的李丽顺着她的目光往去，恰好看到潘云柔消失在转角。再回头见方沁面无表情，李丽心里猛地有点儿虚。
“回公司吧。”
回到公司后，方沁立马将常总的项目转到了潘云柔那里。当郑总得知方沁这个决定时一脸惊愕。常总那儿可是一个大单，她就这么拱手相送？
“小方，你真要给小……潘？”郑总对公司里的人称呼都是小某某，极其顺口。但在叫潘云柔时，出现了明显的迟疑。
方沁不去深究这里面蕴含着什么深层的意思，坚定地点头，“我今天见了常总，他表示希望潘总监来接手这个工作。我是没什么意见，年轻人，总要多锻炼锻炼。”
明明方沁笑着，郑总却察觉四周空气变得寒冷。这个项目由方沁接手是再合适不过的，因为她的背景和能力，能够绝对隔绝常总的欲望。在起心思之前，常总就得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她。所以郑总从来不担心。这个项目潘云柔的确私下里跟他聊过，但常总是个什么人他比潘云柔清楚。如果把项目给了潘云柔，那不是送羊入虎口？
“这个……小方啊，想锻炼新人的想法是不错。不过这个常总，小潘可能还应付不来。”
听出郑总为潘云柔开脱的画外音，方沁笑着说，“郑总都不让潘总监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我倒是觉得潘总监长袖善舞，做起来应该如鱼得水。”
方沁都说到这地步了，郑总似乎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如果再说下去，他也真有些心虚。他是有家室的人，在遇到潘云柔之前，他也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有婚外情。可即便对家人有些亏欠，他也舍不得潘云柔。跟她断绝关系当然不可能。可要把二人的关系摆到明面上来，他也做不到。
所以最后郑总选择的是隐瞒。在他自以为是的伪装下，他以为公司里并没有知道他和潘云柔之间的不正常关系。
最终他应下了方沁的要求。
下班之后，他去了潘云柔住的地方。为了避人耳目，他特地让潘云柔换了个地方住，每周只去两次。今天恰好是去的日子。他准时下班，开车在路上瞎转悠了好几圈儿，才开车到潘云柔的小区楼下。
今早潘云柔出去谈工作后就没有回公司，郑总心里还蛮担心的。当他进了潘云柔的家时，却发现一片漆黑。打开灯走进卧室，只听到浴室里有连续不断的滴水声。放下公文包后，他走过去敲门。
“谁！”泡在浴缸里的潘云柔正在不断地搓澡，忽然听到动静，吓了一大跳。
听出潘云柔声音里的慌张，郑总心里一紧一松，好在人是在的。
“是我。”
听到郑总的声音，潘云柔松了口气，随即说道，“等等，我洗完澡就出来。”
潘云柔果然很快就走了出来。她穿着白色的浴袍，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郑总有些奇怪，问了一句她怎么了，潘云柔立马变了脸色。
“我就穿件厚一点的浴袍怎么了？你这么问什么意思？”
原本郑总就只是出于关心才问的话，和潘云柔在一起之后他才知道，潘云柔很怕热。哪怕是冬天，她也只穿最多不超过三件衣裳。这杭城都开春了，天气暖和起来了，这两天她也穿的相当单薄。为此郑总还特地说过她，她却说穿多了才容易生病。
可是现在，她却穿了件秋冬的厚浴袍，如何让郑总不奇怪？
但也仅限于奇怪，他完全没多想。结果潘云柔这一声质问，反倒让他起了疑。
